杜闊臺撩簾入帳,中原官人立馬迎了上來,“杜爺,”中原人拱手作揖,“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爺近來可好?”杜闊臺點了點頭,吩咐左右送來奶酒羊肉,待一切布置妥當(dāng),杜闊臺摒退左右,關(guān)上房門,先斟了一碗酒,遞給了中原官人,隨后又給自己斟了一碗?!安恢櫼枷壬鷣泶?,又是送金銀又是送珠寶,所欲為何?!边@位叫聶壹的中原人倒也不覺得杜闊臺問的突兀,先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而后擦了擦嘴,道:“杜三爺果然直爽,在下此次非是單純?yōu)榱塑囻R貿(mào)易而來,”接著又壓低了聲音,“自竇老太后去世之后,圣上得以親領(lǐng)朝政。圣上正值壯年,正是渴望大展宏圖的年紀(jì),先逐步摒棄了先皇主張的黃老無為之術(shù),轉(zhuǎn)而支持孔孟之道……”杜闊臺用刀撕下一塊羊肉,遞給了聶壹?!霸缇吐犝f你們的那個小皇帝自登基以來就一直被那個太皇太后給控制著,沒想到如今也開始獨當(dāng)一面了?!?p> “欸~非是控制,乃是輔政?!甭櫼冀舆^羊肉,“可是你和我說這些,與你此行有何關(guān)系呢?”杜闊臺問到?!叭隣斈鷦e急,且聽我道來。圣上如此種種,意味著圣上想要成就一番作為?!闭f罷又向天拱了拱手,“歷代先王嘔心瀝血,如今我大漢國富民強,百姓安居樂業(yè)衣食無憂,朝中文武濟濟,兵強馬壯……”“等等,”杜闊臺連忙打斷了聶壹,“如此說來,你們皇帝如果想創(chuàng)立不世功業(yè)的話,那就只有……”
“不錯,”聶壹接過酒壺,又為杜闊臺斟了一碗,“唯有北方?!倍砰熍_打了個冷顫,“漢國要對匈奴開戰(zhàn)?”聶壹搖了搖頭,說到:“圣上是有此意,不過朝中文武卻意見不合,每日朝議主戰(zhàn)派與主和派吵來吵去,圣上也犯了難??墒且坏╅_戰(zhàn),難免生靈涂炭,因此我的上司王恢王大人便想讓我借著貿(mào)易為名,去匈奴王庭拜會單于,若能再次締結(jié)互惠互利協(xié)議,便可讓圣上打消開戰(zhàn)的念頭,與國與民都有利?!?p> “可近來匈奴與你們漢國摩擦不斷,恐怕你很難見到單于本人吶?!倍砰熍_思索道,轉(zhuǎn)而一拍桌子,“好小子,你想讓我給你引薦?”聶壹哈哈大笑,起身搭著杜闊臺的肩膀,說到:“杜兄啊杜兄,誰不知道你和單于的表弟右賢王有過命的交情,引見個使者,想必也不是什么難事啊?!倍砰熍_揮手扒開聶壹的胳膊,聶壹定了定神,又湊到杜闊臺耳朵邊低聲細(xì)語道:“杜家堡本就是靠著漢匈互貿(mào)從而壯大的,一旦漢匈開戰(zhàn),杜家堡還想保持如今這般車隊商旅絡(luò)繹不絕的場面,估摸很難咯……”說罷又給自己倒了一碗酒,“再說,一旦戰(zhàn)火燒了起來,你杜家堡該何去何從?你以為兩虎相爭,你還可以隔岸觀火獨善其身么?”杜闊臺沉默不語,聶壹見此情景,便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總之,促進兩國交好,與你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再說了,咱們倆都做真么多年生意了,我還能害你不成?那我豈不是自斷財路?是不是?”見杜闊臺還是一言不發(fā),聶壹便又勸說道:“杜兄,鶯鶯也到該嫁人的年紀(jì)了吧?”杜闊臺身子一抖,“有事說事,別動我女兒心思!”“哎呦杜兄,我哪有那心思啊,不是之前說的,想給鶯鶯尋一個好去處么。女孩子家家,天天馬背上馳騁,風(fēng)餐露宿也不是個事呀。這樣,這次回去,我托王大人,給鶯鶯尋一個皇娘娘身邊的女眷位置,讓她在宮里侍奉皇娘娘,也享受享受宮中的富貴……”
杜闊臺搖了搖頭,“那個丫頭,要把她關(guān)在宮里,還不如讓我去侍奉你們皇后來的簡單?!甭櫼紝擂蔚匦α诵?,兩人一時無話。
“四成,”杜闊臺突然發(fā)話,“往后,漢國官方組織的貿(mào)易商隊,四成的車隊必須往杜家堡過。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甭櫼悸犃斯恍?,“杜闊臺呀杜闊臺,這生意越做越大,你也越來越像我們漢人了?!彪S后舉起酒碗,“五成,日后不管是民間散商還是朝廷組織的官商隊伍,五成都往杜家堡過。”
“好!”杜闊臺也舉起酒碗,“那就,一言為定。過幾日,我就帶你前去匈奴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