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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沒空談戀愛

第三十九章 如夢令·五

女帝沒空談戀愛 羅了個邪 4205 2020-05-25 20:26:46

  “從今日起,陳萱便死了,今后,你是寧遙?!?p>  蔡筱云的眼中似乎多了幾分殺氣,又再次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她不知道這抉擇究竟是對是錯。就好像一心想陳萱死在西南的人也不知道當(dāng)初費盡心機送陳萱來西南,究竟是對是錯一樣。

  但無論那人是誰,這無疑會是他這輩子最后悔的決定,因為陳萱沒死。

  無論是自己,還是幕后黑手,都知道這是一場賭局,唯一的賭注,就是自己的身家性命罷了??蓪τ谝恢粊碜缘鬲z深處的惡鬼來說,又有什么好怕的呢?左右,陳萱已經(jīng)一無所有了,還有什么可值得失去的呢?

  “寧遙……”陳萱細細揣摩了這個名字,頗為滿意。她知道蔡筱云為她取這個名字的意義,用這個名字,也好。

  小船一路北上,不多時日,便到了淮南地界,船靠岸停下,她們結(jié)清了船費,便朝著淮南城里走去。雖說那位季老先生就住在淮南,可到了主城也還要坐兩天的馬車才能到的。

  趕了幾日的路,她們一致決定,今日先好好休息,明日再顧馬車前去。

  兩人正打算去找家客棧投訴,路上卻遇到不少人圍在一起。原本不想湊熱,蔡筱云抬腳正欲走,卻聽得人群中有個人的聲音響起,不由停下腳去細聽,那聲音便又炸響了起來。

  “小子,你莫不是以為老頭子我老了好糊弄就缺斤少兩?我買的是一百斤大米,你這些,最多只有九十五斤!”老頭聲音洪亮,看樣子身體好得緊,“要么給足稱,要么找錢!”

  “你這是污蔑!”聽著著聲音更年輕些,想來是店主,“我們店做這一行多少年了,一向童叟無欺,何曾有過缺斤少兩的情況!您老說我缺斤少兩,得拿出證據(jù)來!”

  一旁圍觀的百姓也都是這家米鋪的老顧客了,都沒遇到過這種情況,跟著附和,卻也有些人確實遇到過買回家稱發(fā)現(xiàn)不足稱的駁了幾句,兩隊不同戰(zhàn)隊的人便吵了起來。

  “季老爺子!”蔡筱云忽然就提尖了嗓音,“沒想到今日我來尋你,你卻被人圍住了,可是有人欺你,你告訴我,我加倍替你討回來!”

  “云丫頭!”那老頭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云丫頭你快來救老夫啊,他們吵得我頭疼?!?p>  聞言,蔡筱云便笑了起來,提腳進了人群里,寧遙緊隨其后。

  她原還是對傳說中這個季老先生有些期待的,也想看看這個傳說中的隱世高人是如何稀奇古怪的性子,卻只見得他抱著一袋米坐在米店的門檻上,硬是說店家缺斤少兩,死活不肯走。

  這模樣真是……難怪人人皆說他性子古怪,原來是這種怪法。

  蔡筱云仔細詢問了原由經(jīng)過,又向圍觀的證實,最后才悠哉悠哉的起了身,撣了撣裙擺上的塵土,看著寧遙,“這件事你怎么看?”

  “店家和客人各執(zhí)其詞,如果真的缺斤少兩了,店家卻不知情,那就是別人所為了?!?p>  寧遙此話,算是給了店家一個臺階下,店家聽聞,也連連點頭稱是,隨即才想到了什么重點:“這老爺子的米,也確實不是我裝的?!?p>  聞言,寧遙又繼續(xù)開口,“既是如此,店家何不當(dāng)著大家伙的面稱一稱?若是一兩不少,大家也可信服,若真是少了,也不是你裝的,回去清查一下你手下的人,免得別人敗壞了你店里的名聲?!?p>  寧遙的這番話駁得了大伙的同意,季老先生也被蔡筱云扶了起來,親自抱著手中的大米,接過店家的稱就開始稱,結(jié)果不多不少,正好九十五斤。

  見狀,店家了然,又是賠禮又是道歉,給季老先生裝足了一百斤,又給先前少了斤兩的人補了錢,此事才算作罷。季老先生抱著一百斤大米眉目間頗有些得意之色,看到蔡筱云,頗有些高興,撇撇嘴,神色漸漸神秘了起來。

  一輛馬車慢悠悠的出了淮南城,這車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車轱轆有些吱吱作響。蔡筱云在馬車上四處摸看,眼神里頗有些留戀,掀起車簾看著外面趕車的老頭,滿臉的笑意。

  “老爺子,這馬車您還留著?。 辈腆阍菩Φ玫靡?,馬車忽然就快了起來,蔡筱云一時不備,磕到了頭。她也不惱,只捂著額頭,再次將頭伸了出去,“怎么,惱羞成怒了?當(dāng)初不是你說的嘛,葉釗的東西你全都燒了,卻還留著他親手給您老做的馬車,嘖,口是心非。”

  季老先生沒有答話,只是賭氣的哼了一聲,手里握著韁繩,狠狠抽在了馬背上。這馬車本就破敗,這樣快的速度顛得人有些不舒服,寧遙看著一臉得意的蔡筱云,忽然覺得有些頭疼。

  依她來看,季老先生縱使再性格怪異,也不及蔡筱云半分。而且,自從她第一次見蔡筱云到現(xiàn)在,她給人的感覺就變了不止一次。寧遙忽然就有些好奇,她最真實的一面究竟是什么?也開始思索那日她給自己的答案。

  她說,她是蔡筱云,也不是蔡筱云,因為蔡筱云從來都不是自私的人,而她自己卻太過自私。可一個人怎么可能會如此自相矛盾?寧遙不懂。直到很多年以后,寧遙陷入了一個兩難的抉擇時,才明白了她的話。

  緊趕慢趕,他們終究是在趕在天黑前到了季老先生說的歇腳的地方。那是一家牛肉館,專門供趕路的人歇腳的,季老先生應(yīng)該是這里的常客了,老板娘一看到他,便笑著迎了上來,在看到馬車里的蔡筱云和寧遙后,先是愣了愣,隨后便開始笑著招呼她們。

  “你們就是季老爺子念叨了很久的人吧,哎,你們得空了就多來陪陪他,人老了,總想有人在身邊說說話的?!崩习迥镆麄冊谝粡埛阶狼白?,季老爺子板著一張臉,道她多嘴。

  聞言,老板娘也不惱,只笑他嘴硬心軟,然后問他們要吃些什么,卻又被季老先生大聲駁了回去。

  “哼,問她們做什么!”季老先生橫眉豎目,將手重重拍在了桌子上,連筷桶都被震了一下,“你只照平日里我點的上就是了?!?p>  聞言,老板娘強忍著笑去豐富廚房準備,卻還是多給她們加了一道炙肉和一道五香醬牛肉,又上了一個去火的清湯。飯桌上,季老先生便如同換了一個人似的,沒給她們一個好臉色,菜上齊以后,他才拿起了筷子,道了句“吃吧”便自顧吃了起來。

  蔡筱云得令,也不同他斗嘴,拿了筷子吃得不亦樂乎,畢竟這是難得的免費飯食。見蔡筱云吃得正歡,季老先生也是自己吃著自己的,寧遙也就拿著筷子吃了起來,才發(fā)現(xiàn)這幾道菜真真好吃極了。

  看著蔡筱云吃得如此沒心沒肺,季老先生又來了氣,才吃了沒多少,便哼了一聲,將碗砸在了桌子上,死死盯著蔡筱云看。蔡筱云起先沒怎么注意,后來便任命的放下了碗筷,從懷里掏出葉釗給她的信遞到了季老先生面前,見他不接,便放在桌上,隨即又端起了自己的碗。

  “這可是葉釗給你寫的信,愛看不看?!闭f著,蔡筱云又開始吃得不亦樂乎。就在她夾起一塊醬牛肉的時候,便被人夾住了筷子,抬眸看去,卻是季老先生。于是兩人為吃食征戰(zhàn),而寧遙看著他們,則默默吃著一旁的炙肉和排骨,又喝了一碗湯,繼續(xù)默默看著她們之間的戰(zhàn)爭。

  一頓飯終究是吃好了,一切才回到了正題上。季老先生看完了葉釗的信,沉默良久,又看了寧遙半晌,才開了口,語氣里頗有些惆悵。

  “終究還是到了這一步了?”季老先生將信收好,轉(zhuǎn)頭看向了寧遙,“那臭小子在信上把事情都告訴我了,說實話,我并不想幫你?!?p>  聞言,寧遙心中一緊,正欲開口求他,卻又被季老先生給制止了。

  “我且問你,你所做之事,目的何在?僅僅是為了報仇雪恨?”季老先生挑起了眉頭,“那你父親當(dāng)時為何不反?他早知有今日之結(jié)局,為何甘愿如此?憑他的聲望,只需一聲令下便可保住信命,你以為,他為何不那樣做?”

  寧遙沉默了。她想,這個問題,她大概永遠也找不到答案了。

  “你父親之死,歸根結(jié)底只因一個‘權(quán)’字,他功高震主,皇帝容他不得,他的同僚亦容不得他,這些他都清楚。他也知道,權(quán)力之爭,得益者為極少數(shù),而受苦的,卻是這天下的百姓?!?p>  季老先生嘆了口氣,“你父親他寧可自己蒙冤背上千古罵名,也不愿百姓受苦,你此舉有背他的意愿,你還是執(zhí)意要做嗎?”

  “我父親之死,不僅因為一個‘權(quán)’字,還因一個‘盲’字,若非世人聽信讒言,被污泥蒙了心,也不會有今日之局面?!睂庍b的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語氣里卻是滿滿的認真,容不下半點輕視,“世人已經(jīng)盲了心,心盲,他們便只能成為任人擺布的傀儡?!?p>  “我要做的,不僅僅是為報仇,我還要讓治好眾人的心盲之癥!”

  “哈哈哈哈,你這丫頭,真是輕狂!”季老先生揚天長嘯,手撫上了自己的胡子,開始細細打量著寧遙。

  年少輕狂,不知天高地厚!天下人皆心盲,哼!這丫頭心里倒是明白得很,小小年紀如有此見識,正是為難了她。只不過,終究還是欠了些火候。

  他忽然就想起了十?dāng)?shù)年前他曾有過一面之緣的女子,她也曾有過這般的雄心壯志,不輸這世間任何一個男子,耀眼得如同一顆明珠!只可惜,向來過慧易折,那個女子,早就化做了天空中最耀眼的那顆星。

  許久之后,直到自己的脖頸有些酸了,季老先生才低下了頭,看著寧遙,似乎看見了那個曾經(jīng)驚艷過他世界的女子。

  “那么,你有什么對策嗎?”

  “沒有?!睂庍b依舊看著季老先生的眸子,無比的認真,“所以特來請教先生?!?p>  “好!”季老先生聲音無比的洪亮堅定,“老爺子我改主意了,幫你也無妨,不過……”

  “不過什么?”

  “這飯錢你們結(jié)?!?p>  “……”略微的沉默,寧遙撇開了頭,“我沒錢。”

  “無妨,云丫頭有。”

  于是,蔡筱云一個人為無故的躺槍,默默的在心里畫著圈圈詛咒這群厚顏無恥的人。她的錢又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錢是那么好賺的嗎?。?p>  不過,這些她后來都一一從葉釗身上拿了回來,可憐葉釗剛發(fā)了軍餉,都還沒捂熱乎便又盡數(shù)進了蔡筱云的腰包。

  寧遙終是在季老先生那里住了下來,蔡筱云也在那里小住了幾日。季老先生住的地方是個小山谷,入口極為隱蔽,還布了陣法,若非有人引導(dǎo),不然輕易是進不去的。馬車留在了入口前的暗室里,應(yīng)該是怕打獵的人發(fā)現(xiàn),季老先生解了馬牽著走進了入口處。

  由入口進了山谷,入眼便是一片梅林,只不過這個時節(jié)梅花早已經(jīng)卸了,只有一片翠綠。再往里走,便是一片湖,季老先生便住在湖中心的小島上,須得坐船才能到達,遠遠的,寧遙便看到了幾片芙蕖花?;茨媳任髂侠湫?,芙蕖花才冒了芽,隨風(fēng)搖曳著。

  放好了東西,季老先生拿了漁具坐在湖邊垂釣,釣了幾尾鱖魚交給了蔡筱云,說是許久未嘗她的手藝,這次要好好打打牙祭。蔡筱云接過魚,愣了半晌,思索著是烤了還是燉了,季老爺子便說要吃清蒸的,蔡筱云無奈,只得動手去處理手中的魚,喊了寧遙為自己打下手。

  在淮南的生活真的是無比的愜意,遠離了城市間的紛擾,不被世俗所困。轉(zhuǎn)眼間,湖里的芙蕖花花便開了,寧遙算著日子,估摸著蔡筱云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西南,又過了幾日,便收到了蔡筱云的飛鴿傳書。

  在淮南的這些日子,真的過得很愜意。很多年后,寧遙故地重游,那家的牛肉館早已經(jīng)搬走了,而這里,也早已人去屋空,憶起如今,不由感慨萬千。

  梅花開了又落,落了又開,轉(zhuǎn)眼已是三個年頭,季老先生不知從何處得來的藥方,三年里日日采集藥材讓寧遙泡澡,須得泡足了時辰才讓她出來以此來改變她的體質(zhì),又在冬日里讓她泡在寒冰里以磨礪她的心志。

  三年里,寧遙的功夫突飛猛進,從原來的的只會些拳腳功夫,到后來能同季老先生交手數(shù)招,著實有些令人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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