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父親母親誰都說服不了誰,決定讓在邊上吃飯的我來說說意見。我懂什么啊,我屁都不懂,但跟父母的感情是不同的,母親平時比較多關心我,而且操持家務很辛苦,而父親經(jīng)常打我,所以我自然傾向于支持母親。但是道理是這種道理,但講出來不能用他們已經(jīng)用過的理論來說服對方,于是我就從另一個角度來說:“爸媽,現(xiàn)在是新時代了,中國經(jīng)濟發(fā)展的這么快,我們的思想也要跟著變啊。”
看到我的開場白,爸媽心里一驚,覺得這小子果然不能當小孩看了,然后等著我的下文。于是我接著說:“那怎么變呢,你看咱們國家改革開放,很多人做生意,咱們家也做,是主動的尋求變化,主動出擊啊?!蔽覔u頭晃腦的說道,父母竟然破天荒沒打我腦袋,阻止我犯賤的演出。
“怎么主動呢?”我媽問我。
“怎么主動就是要主動出擊去找客戶啊,這點我就不贊成我爸的,咱們不能坐等客戶過來啊,得主動?!蔽易隽藗€出擊的動作。
“主動出擊!”爸媽似乎也有點受啟發(fā)。
“是啊,你想,咱們家租了店面,等人來,萬一沒人來呢,別人有空了來,沒空了就不來了,咱們就坐以待斃嗎?再少的店面租金不也是浪費嗎?如果人多,再大的店面也能賺出來?。 彪y得在家里這么受重視,我的長篇大論也得到了父母的認可,他們也覺得我長大了。
父親咬了咬牙,狠下心來:“好,就聽你們娘倆的,租貴的,老鮑,看你的了?!睘榱思依锏纳?,母親現(xiàn)在準備把鐵飯碗扔了,全身心的開始做小買賣了。
既然決定了地點,父母又開始商量賣什么了,如果有個店面,就不能只賣酒魂酒了,父母決定把湘西的酒全部拿來賣,比如酒鬼、湘泉、小背簍等高中低檔的,當然酒魂酒是全省的總代理,自然有絕對的優(yōu)勢,湘泉是市級代理,也有一定的優(yōu)勢,酒鬼比較貴,所以不能進太多,只能進個三五箱備著。
今天是周五了,下午大掃除,搞完大掃除大家接著補課,這次補課,我感覺大家的情緒不是很高了,我仔細數(shù)了數(shù)人數(shù),竟然少了那么七八個人,這幾個人有各種借口先回家了,我心里尋摸了一下,這七八個人都是班里學習不怎么樣的人,估計昨天的補課徹底把他們給補傷了,內心受到了暴擊,脆弱的情緒受到了一萬點傷害吧。這次看來,有幾個人做了充分的準備,估計昨晚也沒少花時間復習和預習。
我的水平自然還是很吃力的,但再吃力,也能聽懂很多內容,勉強跟著進度,其他的人除了那些對自己要求超嚴格,也做了復習和預習的人,這次大家似乎也沒有那么高漲的情緒了,很多人已經(jīng)在補課的時候走神,或小聲的聊天了。
混的時間總是很快的,強咬牙跟著的人總是度日如年,巴不得老師少講點內容,自己有充分的時間消化,可惜事與愿違,陳飛才是老師教課的標桿,而陳飛保持了一貫的熱情和情緒,聽的津津有味,真的把學知識當成了一種樂趣,我看著陳飛那種情緒就在想,學習難道真的這么有意思嗎?為什么這么有意思的事情,我們卻當成了一種痛苦呢?伴隨著我這種想法,現(xiàn)場一些咬牙切齒,眉頭緊鎖的人,真是絕佳的背景,看這架勢,估計過不了倆月,班里又只會剩下有數(shù)的幾個人了。
放學后跑步,人數(shù)就更少了,補課還有一些動力,學習好了以后考大學有用,跑步好了,高考又不會加分,既然沒有加分,跑什么跑,運動會也與大部分同學無關啊。今天跑步只有三十個人左右了,跟昨天一下子少了將近二十個人,讓我唏噓感慨啊。后來在國外讀研究生的時候,一個印度的女教授教我們減肥方面的知識時講到運動健身減肥,說絕大部分人哪怕交了健身房的費用,也會給自己找各種借口不去健身房健身,而如果打游戲的話,不用人催,有的人可以打一天一夜甚至不吃飯睡覺。看來運動確實對大部分人沒有吸引力,只有那些有極大毅力的人才能堅持下來,甚至體驗到運動的快感。
今天姚娟和白洋依然肚子疼,所以在操場上慢步走,前前后后也走了5.6圈的距離。
周六中午去王靜家吃飯,我和陳飛先在一個路口匯合了按著王靜說的地址找到了王靜說的地址,這個地址是一個商品房,各位看官可能不理解,現(xiàn)在不都是商品房嗎?那個時代不是的,那個時代還沒有搞房改,一般的單位都是分房子,很少有商品房,但這個小區(qū)竟然真的就是商品房,房子起碼從外觀看起來明顯跟單位分的房子不一樣,那個時候的單位房子蓋的都特別的難看,大板房,外立面刷個漆,房屋結構很不合理,比如我父親單位分的房子,那簡直是個奇葩,暗廳十分狹長,餐桌對著廁所,公攤倒是很小,60平米感覺有現(xiàn)在一百平的寬敞。而且那個時候的房子最多蓋7層,樓房都沒有電梯,如果住7層的話每天上下樓絕對減肥,我想這也是那個時代胖子不多的原因吧,畢竟運動多,除了上下樓,交通全靠騎車。
這個小區(qū)進門要登記,然后門衛(wèi)查了一個表格,在上面找到了我們的名字才放行。
“嘖嘖!”我感嘆道,“比省政府管的還嚴?!?p> “你還去過省政府?”陳飛看我吹牛怕我不上稅。
“省政府沒去過,家屬院去過?!蔽一卮鹚f。
“你家有親戚在政府工作?”陳飛明顯有興趣,那種神秘的地方,路過也只能看到站崗的衛(wèi)兵,里面什么樣誰也不知道,但越這樣,越想知道。
“原來有個同學家住里面,有一次她邀請我去她家,在門口我就回去了?”我隨口說道。
“哦?”陳飛一貫的壞笑上了臉,“女同學,肯定是女同學,男生你怎么會到了門口還回去!你小子肯定是偷偷跟人家跟到了大門口被衛(wèi)兵攔住了!”
“滾蛋,凈胡扯,你有這想象力怎么不去寫小說啊?!蔽遗耍膊恢罏槭裁?,就是覺得不高興,但腦子里立刻蹦出了鑫鑫那酷酷的表情。
來到了樓門口,才發(fā)現(xiàn)長見識了,這個樓竟然是有電梯的樓房,太高檔了,太有意思了,我跟陳飛就在門口研究電梯,電梯口有兩個按鈕,電梯門是關著的,我們正準備按,后面突然伸出一只手,“倆土老帽!”
我和陳飛一回頭發(fā)現(xiàn)是王卓,王卓輕車熟路的按了一下上的按鈕,不一會門開了,電梯里坐著一個人,“你們到幾樓?”
“八樓!”王靜告訴我們她家住八樓,我們當時還很同情她,每天上樓得多累啊,但也沒見她瘦啊,心里暗想她家肯定伙食好,經(jīng)常吃肉吧,所以每天上下八樓還能吃的那么富態(tài)。
“我靠,這個小區(qū)高檔啊,王靜家有錢??!”我小聲對陳飛說。
陳飛點點頭,悄悄在我耳邊說道:“你們初中聽說很多村里的,是不是都這么有錢???”
王卓在邊上噗嗤一下笑了,“你倆能不能別這么逗好嗎?你們難道真的是村里來的?咱們這里怎么也是省會城市??!”
我不服了,“王卓,咱們交往不多,但憑良心說實話,咱們就是省會,哪個樓有電梯了?還是這種電梯?!痹谖覀兊挠∠笾?,電梯就應該跟商場里一樣,是那種扶梯,直上直下的電梯還真沒怎么見過,這下開了眼了。
“這種樓現(xiàn)在越來越多了,以后不要這么大驚小怪了,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蓖踝拷逃栁覀儌z說。
陳飛哼了一聲:“這個逼裝的不錯??!”
聽到陳飛的話,王卓一下氣就泄掉了,真是讓我服了氣,這玩意是一物降一物嗎?這王卓平時心高氣傲,見了陳飛卻一點都拽不起來啊。
正說著,電梯到八樓了,電梯的門一打開,樓道里一股飯菜的香氣如潮水般涌入了電梯,包圍了我們幾個。
“來了,來了!”一個房間的門敞開著,里面有人在忙碌,聽到電梯停下的叮的一聲,大家全部涌到了門口,除了王靜外,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個中年的婦女,中年的婦女身上穿著一個碎花圍裙。
“歡迎歡迎!”中年的男人看著非常儒雅,帶了個黑框的眼鏡,帶頭說道。
“快進來快進來!”中年的婦女也是慈眉善目的,保養(yǎng)的很好,臉上除了有一絲細細的細紋,基本顯不出年齡來,這么一比,反而就王靜顯得最土,跟她父母的顏值有很大的差異,估計還沒長開吧。
進門后,我們被引到客廳先坐一下看電視,這個電視好大個啊,是那個時候最流行的平面直角電視,日本牌子的,估計得有21寸吧。
沙發(fā)也是一種皮沙發(fā),坐在上面一彈一彈的,但又不是那種大彈簧的沙發(fā),站起身來這個沙發(fā)的坐痕會很緩慢的恢復過來。
坐在沙發(fā)上,我仔細看了看王靜的家,真敞亮啊,我爸一個科級干部,分的房子總共有80平米,但這個房子似乎有兩倍的那么大,一個客廳就感覺有那種無邊無垠的空曠感覺,而且廳的兩面都有窗戶,放電視的這邊窗戶大,外面還有一個大陽臺,而另一邊靠近廚房,有一個小點的窗戶。
王靜的母親在廚房外不斷的進出端菜,廚房里似乎另有人在做飯。
王靜的父親從一個有兩個門,很高的冰箱里拿出了五六個芒果汁給我們喝,我最愛喝芒果汁了,只不過平時沒機會使勁喝,看到王靜的父親放在沙發(fā)前的那個茶幾上的芒果汁,我有點拘謹,抽眼看了一眼王卓,她很隨意的拿了一瓶打開就喝。我正準備伸手也拿一個,旁邊突然遞過來一個開了瓶的,“李然,快喝!”
我一看,是王靜,她打開了一瓶在遞給我。我點了點頭,伸手接了過去,然后看她又開了一瓶遞給了陳飛。
陳飛也似乎被這家的闊綽所震驚,在不斷的打量這里,打量那里。
有人會問,王靜家跟我初中同學賈佳家比怎么樣,說實話完全是兩種風格,賈佳的父親是村長,分的房子是三個兩室兩廳的房子,單拿出一套來,跟這個房子的結構沒法比,任何一套的廳只有這個廳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但賈佳家貴在房子多,進去就跟一個迷宮一樣,很容易讓人迷路;但王靜家是那種敞亮,一個廳似乎就有一百平米的架勢,從廳的這頭看到那頭有一種非常遙遠的感覺。這兩家裝修也不同,賈佳家是那種當下流行的淺色裝修,東西似乎都不錯,但沒有一種協(xié)調的美感;而王靜家有一種統(tǒng)一的風格,每一件家具在一起都看著非常的協(xié)調,房子的硬裝也跟家具是渾然天成,估計是找設計師精心的設計過。
“你家真大??!”我對王靜說道。
王靜還沒說話,王卓在邊上切了一聲,估計又覺得我沒見識了。不過后來才知道,王卓家也非常的大,完全不輸于王靜家,畢竟她的父母都是級別比較高的政府官員,當時按級別確實可以分到很大的房子。
“是啊,”王靜回答我說,“住著挺空的,現(xiàn)在家里一點都沒有原來的家的感覺了!”我們覺得她是在顯擺,其實她是真情流露。
“我記得小時候,家里住單位的小房子,父母每天下班都會陪我學習,那時候挺好的!”王靜說道。
我體驗不到有錢人的煩惱,但覺得每天回家看到父母,被父母訓一下,似乎也是一種挺溫馨的感受。
“你們看電視吧!”王靜的父親,走過來把電視打開,“喜歡看什么?看vcd也行,家里買了不少碟片,飯馬上就好了,你們先喝點東西?!?p> “不用了不用了,叔叔,您先忙,我們先一起聊聊天就行?!蔽液完愶w連忙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