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年前,各國科學家監(jiān)測到銀河系中心出現(xiàn)一個不斷膨脹的黑洞,并開始以極快的速度,吞噬整個銀河,地球作為銀河系的中微不足道的一員,自然也無法幸免這場災難。
原以為黑洞就算以光速吞噬銀河,距離吞噬地球也要十萬年之久,可事實證明,人類還是低估了這個神秘黑洞的可怕,隨后的幾年里,這個神秘黑洞的吞噬速度開始與日俱增,并在短短幾年時間內(nèi),迅速逼近獵戶旋臂,直指太陽系。
至此,人類才意識到,各種神話傳說和科幻作品中的末日似乎真要來了,而且近在眼前。
一時間,整個人類社會陷入恐慌與自救的氛圍當中,各國摒棄前嫌,放下恩怨,找尋一線生機……
最終,在全世界一片絕望而又無力的哀嚎聲中,各國各地在各自標志性的建筑之上,掛起了末日倒計時時鐘,等待這場“末日審判”的到來。
歐亞大陸,東方華夏古國。
經(jīng)歷過一段瘋狂的秩序崩塌之后,一切的混亂最終歸于平靜,所有人,無論好壞善惡、無論經(jīng)歷過何等瘋狂,在這末日倒計時的最后一天,全都歸于平靜,就仿佛之前的瘋狂只是末日前的一場狂歡,亦或是一場歇斯底里的反抗。
最后的最后,人們最終還是回歸了曾經(jīng)美好的秩序,跟自己的親人、愛人、朋友抱在了一起。
畢竟,若上天真要為人類畫上一個句號,人們心中還是希望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雖然這個句號本身充滿了絕望。
何晉在這一天,也從自己自制的鐵疙瘩里走了出來,回頭看了眼鐵疙瘩里還剩大半的末日物資,露出一抹苦澀而又樂天的微笑。
當初從新聞里看到各國掛起末日倒計時時鐘的時候,何晉便在郊區(qū)給自己弄了這么一個鐵疙瘩,幻想著它能像諾亞方舟一樣,保他安然度過末日。
可幻想終究是幻想,即將到來的末日可不是什么天災大洪水,而是黑洞吞噬,在黑洞吞噬面前,哪有什么諾亞方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最終,何晉還是選擇從鐵疙瘩里走出來,用這生命的最后一天,直面這場末日的到來。
駕駛著自己“高價”買來的二手皮卡來到市區(qū),看著狂歡過后的高樓和街道,再看看上方破了一塊大洞的天空,明明是大白天,可整個世界都仿佛籠罩了一層陰暗的濾鏡,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街道上,偶爾還能看到不少溫馨漫步的人群,有一家三口的,也有祖孫三代的,當然,最讓何晉氣憤的還是那些連體人一樣的年輕男女們。
“媽的,都世界末日了,還特么撒狗糧!”
何晉朝著車窗外礙眼的小情侶暗罵了一句,內(nèi)心卻又多了幾分苦澀與惆悵。
別人都是一家人其樂融融,享受這最后的時光,而他卻無牽無掛,沒有方向,甚至都不知道這一腳油門下去,究竟要開去哪里?
自幼喪父喪母的他,從小在孤兒院長大,離開孤兒院后,四處漂泊,后來有幸進到一家工廠當學徒,最終成為了一名光榮的電焊工,雖然賺的不多,但養(yǎng)活自己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沒錢也就罷了,人還長得一般,雖然平日里話多,但見了生人連個屁都蹦不出來,更別說什么勾搭那些年少無知又眼瞎的小姑娘了。
本想著這輩子注定要孤獨終老,可誰曾想,才剛二十出頭的年紀,就遇上了末日。
這下好了,全世界都得跟他一起上西天了,不對,是整個銀河系都要跟他一起玩完,這么一想,自己對這個世界好像還是有那么點兒意義在的。
二手皮卡一路風馳電掣,演奏著叮呤咣啷的車載搖滾,也只有上了一定歲數(shù)的皮卡,才能演奏出這樣歌頌歲月的樂章。
茫然繞著小城環(huán)城一周后,最終還是在撫養(yǎng)他長大的孤兒院門前停下了車。
看著眼前廢棄破舊的孤兒院,記憶涌上心頭,不禁有些觸景生情。
只可惜,曾經(jīng)熱鬧的孤兒院早已人去樓空,物是人非,如今還在的,不過是一座滿載著兒時記憶的廢棄建筑。
翻過銹跡斑斑的鐵門,坐在那熟悉的滑梯上,仰望著那破開一道大洞的天空,仿佛又看到了兒時的那片星空。
許久之后,何晉莫名嘆息一聲,屁股往前一撅,順著滑梯滑了下去,起身拍拍屁股,陷入了迷茫:“都已經(jīng)最后一天了,做點兒什么好呢?”
正當他在孤獨寂寞冷里不住迷茫的時候,耳邊忽然間傳來一聲略帶沙啞的聲音:“喂,小子!”
何晉愣了愣,還以為是受黑洞影響,耳朵出現(xiàn)了幻聽,甩了甩頭,沒去在意。
“喂,小子,說你呢!”沙啞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這下,何晉開始注意了,警惕而又疑惑的環(huán)顧著四周,開口道:“誰在說話?是人是鬼?”
“往下看!”沙啞的聲音似乎有些無語。
聞言,何晉下意識的低頭看去,然后猛地一個激靈,向后蹦退了幾步,驚疑不定道:“我勒個去,一只耗子?還是粉色的,還特么會說人話?!”
只見剛剛所在的位置,正立著一只粉紅色的老鼠,一對前爪抱在胸前,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此刻正對著他翻白眼。
“站近點,鼠爺眼神不是很好,站遠了看不清?!狈凵淖勇杂行┎凰馈?p> 何晉愣了好半天,才從呆滯中恢復過來,使勁揉了揉眼睛,確認不是幻覺之后,舌頭打結(jié)道:“真是你在跟我說話?一只耗子?!”
“啥叫一只耗子?”粉色耗子狂翻白眼道:“鼠爺?shù)糜靡蛔鸷淖印∨蕖裁春淖?,算了算了,這些都不重要,時間緊迫,我得抓緊給你說點事兒。”
“敢問閣下可是傳說中的老鼠精?”何晉吞咽著口水,試探著詢問道。
“什么老鼠精,鼠爺可不是妖!”自稱鼠爺?shù)姆凵淖硬荒蜔┑溃骸摆s緊的,鼠爺花了好大的代價才提前鉆出來,沒時間跟你說這些廢話?!?p> “不是妖怪?。俊敝煊袎m若有所思道:“難道是受黑洞影響的變異生物?”
“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鼠爺我現(xiàn)在動一步都累的夠嗆,趕緊站近點,跟你交代正事?!?p> “哦~!”何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看向粉色耗子的眼眸中浮現(xiàn)出些許異樣的神光,緩緩靠近粉色耗子幾步后,猛地一個飛撲,輕松將其抓住,然后不理會這位鼠爺一驚一乍的怪叫,轉(zhuǎn)頭在孤兒院的廢樓里找了個玻璃罐子,將這只粉色耗子給關(guān)了進去。
成功將其抓捕后,何晉才心滿意足的拍拍身上的塵土,嘖嘖稱奇的看著罐子里的粉色耗子,思索道:“這玩意兒應該能賣不少錢吧?”
可轉(zhuǎn)念一想,整個人便迅速萎靡下來,“算了,都這時候了,賺錢還有屁用?”
說完,隨手將罐子往邊上一扔,仰躺在滑梯的滑道上,繼續(xù)迷茫起來。
而此時的玻璃罐子里,自稱鼠爺?shù)姆凵淖舆€在瘋狂咆哮,看樣子顯然是在咒罵何晉,可惜隔著玻璃罐子,啥都聽不到。
許久之后,粉色耗子似乎也吼累了,絕望而又憋屈的仰躺在玻璃罐子底部,進入到了跟何晉一樣的狀態(tài)。
何晉這邊迷茫了一會兒之后,無聊的夠嗆,這才想起罐子里的粉色耗子,隨手拾起邊上的罐子,將粉色耗子從罐子里拎出來,放在自己肚子上,惆悵道:“雖然不知道你是個啥玩意兒,但既然你是只會說話的耗子,那就陪爺說說話吧。”
“你丫的有病是不是?!”自稱鼠爺?shù)姆凵淖訌埧诒闶且痪浯炙椎脑捳Z。
“嘿~你一只耗子跟爺拽什么勁?爺可是堂堂人類懂不?當今食物鏈頂端的存在,信不信爺一腳踩死你?”何晉也有些來氣,平日里被監(jiān)工逼逼叨也就罷了,如今都要世界末日了,竟然還被一只耗子嗶嗶。
“得得得,不跟你置氣,鼠爺是來給你交代正事兒的?!狈凵淖勇杂行o奈道。
“這就慫了?”何晉略有些失望道:“果真是膽小如鼠~!”
“……”粉色耗子滿頭黑線道:“得,等以后鼠爺?shù)恼嫔沓鰜?,非把你揍個狗吃屎不行!”
“別逗,看到天上那個黑漆漆的大窟窿沒有?還有不到半天的時間,這個世界就要玩完了,哪兒還有什么以后?”何晉不屑一顧道。
“誰跟你說世界要玩完的?”粉色耗子瞥眼道。
何晉微微一怔,然后猛地一個激靈,驚坐起來,“啥意思?黑洞都吞噬過來了,地球難道還能不被毀滅?”
“黑洞?”粉色耗子一頭霧水道。
“呃,”何晉解釋道:“就是天上那個大黑窟窿?!?p> “哦,合著你們這個時代管那東西叫黑洞???”粉色耗子若有所思道:“不過也對,人界被封了這么久,靈氣早已枯竭,很多東西應該也已經(jīng)斷代了?!?p> 何晉聽的一頭霧水,追問道:“別扯這些我聽不懂的,你就直說,世界是不是真的不會毀滅?”
“天地永恒,怎么可能毀滅?”粉色耗子笑道。
“那天上那黑窟窿是啥意思?”
粉色耗子微微一笑,凝視向天空中的黑色空洞,眼眸閃爍,語態(tài)中流露著一絲激動與亢奮,“那哪里是什么黑窟窿,那是我人界反擊的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