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秦歡起了個大早，今天還不知道鐵掌幫會鬧出什么動靜，他得盡快開始行動。
唰唰唰穿好衣服，他端著洗漱物品往廚房后面的水井走去，卻發(fā)現(xiàn)井邊已經(jīng)蹲著一道妙曼的淺紅色身影，腰肢纖細(xì)，底下渾圓，一頭青絲隨意扎著，發(fā)梢隨風(fēng)飄揚(yáng)，袖子則卷到肘處，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顯然是余彩秀無疑。
秦歡紅著臉多看了兩眼，咳嗽一聲，叫道：“余姑娘，今日怎么起得這么早?。俊?p> “??？”忽然聽見秦歡的聲音響起，余彩秀雙手在盆里揉搓的動作立馬僵住，發(fā)出一聲驚呼。
她的臉噌的一下子紅到了耳根，急忙端起銅盆轉(zhuǎn)到秦歡看不到的角度，扭捏地說：“秦公子，你，你能不能先別過來……”
不就是洗個衣服嗎，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還不能看了。
但女人嘛，總是容易得到優(yōu)待的，既然人家說了不要過去，秦歡也不會腆著臉上前，不過要離開時他還是說了一句：“那麻煩余姑娘你快點，我還等著急用的呢！”
“你今天又要出去？”余彩秀卻是突然關(guān)心起了這個。
秦歡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頭答道：“是，我要出去一趟，順道幫老鄧頭他們買點東西?！?p> 說完，他看著眼前人，拍了一下額頭道：“對了，忘記跟你說！我們昨晚出去找了鐵掌幫一點麻煩，鐵掌幫估計氣得不行，隨時可能會報復(fù)，這幾天你就別出去了，需要什么你告訴我，我給你買回來?！?p> “我知道的……我現(xiàn)在沒什么需要買……我想……”余彩秀紅云未褪，一段話說的吞吞吐吐：“問秦公子，你大概什么時候能回來??？”
秦歡這才注意到，余彩秀一雙美目下有了淡淡的黑眼圈，想來是知曉昨晚上半夜所有人都出去了，一個人呆在駐地里擔(dān)驚受怕、輾轉(zhuǎn)反側(cè)了許久吧……
他心中生出了一絲復(fù)雜的意味，自己雖然因為她的一句善意提醒，而給予了她金錢報酬和自由行動的權(quán)利，但在生活上確實忽視了她，除了進(jìn)出內(nèi)院時偶爾會見上幾面，他幾乎將她當(dāng)成是不存在的。
畢竟余彩秀的身份太尷尬了，隨著鄭聚峰的死去，這個姑娘和鬼手幫完全沒有任何關(guān)系，成為了這個駐地里一個多余的人，讓秦歡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
可也不能直接趕走她，且不說有一份恩情在，據(jù)王大志之前問過的，余彩秀身世凄慘，幼時是被家人賣給人販子的，之后被帶到這泰安縣，給香悅樓的老鴇買下培養(yǎng)成清倌，現(xiàn)在已經(jīng)記不起家鄉(xiāng)的名字，當(dāng)然也可能是不想記起……
這樣一個女子，若是讓她去外面獨自闖蕩，恐怕用不了幾年，就又要流落風(fēng)塵之所了，于心何忍呢？還不如放在身邊，時不時養(yǎng)養(yǎng)眼也好，若她有了自己的想法，自然任其離去。
“我午飯之前會趕回來，幫眾們今日都在，他們這次絕對會保護(hù)好你的安全，放心?！鼻貧g盯著她的眼睛認(rèn)真答道。
余彩秀低頭宛轉(zhuǎn)一聲輕吟：“嗯……”
一個簡單的鼻音，秦歡卻仿佛聽出了悠揚(yáng)柔媚的風(fēng)情，不由感嘆此女如此佳人，怎么就被鄭聚峰那種腌臜貨色拿下了，真是老天無眼啊！
想到自己終究是要離開鬼手幫、離開泰安縣的，他便對余彩秀道：“余姑娘可曾有什么愛好么？人活在世上，總是要有一些追求才好……
當(dāng)然，你不必現(xiàn)在告訴我，可以自己多思考一番，也總好過在房間里枯坐。好了，我先回去了，這洗衣服的事，還請姑娘盡快忙完。”
被一個比自己小了七、八歲的少年人當(dāng)面“教訓(xùn)”，而對方又是出自好意，這叫余彩秀羞也不成、惱也不成，心中不知怎的還冒出了微微歡喜，手上不自覺就放松了幾分力氣，銅盆頓時傾覆，啪的一聲連水帶衣服灑落一地。
更糟糕的是銅盆落地反彈，朝著余彩秀的小腿處砸去，而她本人根本沒反應(yīng)過來，可站在不遠(yuǎn)處的秦歡何等眼疾手快。
在銅盆脫手的一剎那，他就拔腳而起，八步化作五步極速趕至，伸手半摟住余彩秀的腰身，往側(cè)邊輕輕一攬，避開了撞過來的銅盆。
人沒事了，秦歡的眼角余光自然不免掃過地上的薄薄兩件衣服，一件米黃，素凈無紋、一件淡紫，卻是泛光的絲質(zhì)，上繡花團(tuán)錦簇，他好奇的低頭打量，發(fā)現(xiàn)居然是一套褻衣褻褲。
“你還看！”余彩秀話中帶著嗔惱，心里其實羞窘萬分，此刻不僅自己身上濕噠噠的，連私密的小衣也被人看見，一雙眼中急得簡直要掉出淚珠兒來，慌忙撿起衣物，端起銅盆，逃也似的走了。
“呃，幸好沒人看見，不然還以為是我對她做了什么呢。”秦歡搖搖頭，但轉(zhuǎn)念響起剛才摟抱腰肢的觸感，作為兩輩子單身狗的他還是心神一蕩，只覺得連晨光都好似明媚了許多。
洗漱好之后，秦歡去到客房給王大志說了一聲，囑咐他別忘了吊唁的事，隨后便一個人前往東市，除了購買練氣散，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要把獨眼狼的那柄寶刀給賣了換銀子。
在走去主街找馬車的路上，他特意偷聽了一下路人的談話，昨天的事果然已經(jīng)散播開來，在好事之徒中掀起了軒然大波，其中一伙人更是講的氣氛火熱，讓他忍不住駐足細(xì)聽。
“吾之不料，此鬼手幫竟然膽大至斯，殘害獨眼狼性命也就罷了，還趁夜偷襲之，進(jìn)攻鐵掌幫地盤四處，殺死數(shù)人，恐嚇賓客，搶奪金銀無算，兇狠貪婪，實乃我泰安縣之賊寇也！”
“呵呵，這位兄弟，本來就是鐵掌幫欺負(fù)人在先，怎么你說的好像鬼手幫反擊一下就做錯了似的?！?p> “對，要不是鬼手幫出了一個厲害的新幫主，恐怕昨天就是他們在泰安縣除名了，而且死的人肯定只多不少?！?p> “什么厲害人物，我瞧他只是個鄉(xiāng)村草莽、無名鼠輩，不知使了何等陰險毒辣的詭計，才僥幸勝過獨眼狼，也就囂張這一時半會，待陳堂主親至，滅他不過翻手之間，至于鬼手幫，這等偷竊百姓錢財?shù)暮θ私M織，除名豈不正是大快人心！”
“切，所有幫派都一個鳥樣，可至少鬼手幫它只求財，不害命吧！而且聽說它的幫眾日子過得好哩，每天大碗牛羊肉吃到飽，吃不完還可以往家里拿，若是它能挺過這一遭啊，嘿嘿……”
“嗚呼哀哉，此皆民脂民膏也，奈何盡入竊賊之腹矣，吾敢斷言，此幫三日之內(nèi)，必定煙消云散！”
“他娘的你這人誰呀，鐵掌幫什么德行，大家哪個心里不清楚，看你人模人樣的，也不像個地痞子，怎么屁股就長得這么歪呢！”
“粗鄙、粗鄙！真是俗不可耐，吾羞于與爾論事！”
“哈哈，諸位原來還不認(rèn)識他呀？他就是人稱‘如意坊第一綠帽王’的孔繼發(fā)，孔龜?shù)笆且?！?p> “哦？就是十三巷那個瞧見了李大莽子侮辱了老婆，反倒將老婆送出去的那個人！”
“就是這龜孫子，現(xiàn)在看來，是靠著送老婆搭上了鐵掌幫的關(guān)系了?！?p> “呸！畜生！”
“你等！你等怎可這樣憑空污人清白……陪侍不能算送……陪侍！……讀書人的事，能算送么？”
接連便是難懂的話，什么“君子愛財”，什么“者乎”之類，引得眾人都哄笑起來，街道上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秦歡在邊上聽得都無語了，這世上還真什么樣的奇葩都有，搖搖頭，他疾步朝看到的一輛馬車走過去。
到達(dá)東市后，秦歡先去了上次那家武器鋪“金瑞祥”，也不多廢話，直接將大刀往柜臺上一擺，拍桌子讓伙計把老板喊出來。
何掌柜還以為是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上門找茬來了，結(jié)果掀開簾子一看，立即發(fā)現(xiàn)秦歡有些面善，再走得近些，便認(rèn)出這個少年就是前幾天為了遵守承諾，連周家二少爺都敢拒絕的狠人。
“公子幾日不見，更加器宇軒昂了！”何掌柜上前客套了一句，隨即目光落到了柜臺上的大刀上。
秦歡沒有啰嗦，直言道：“何掌柜，這把寶刀如何，開個價吧！”
“不瞞公子，產(chǎn)生這把刀的武器店就和我們隔著一條街，他們開價七百兩，實價六百兩?！?p> 何掌柜抬眼看向秦歡，繼續(xù)道：“如果是別人，我會報四百兩，但感懷于公子至誠至信，我可以出五百兩，畢竟已經(jīng)用了不短的時間，且樣式也需重新鍛打。”
“成交！”秦歡沒有討價還價的閑工夫和性子，事實上五百兩已經(jīng)出乎他的意料了。
不過既然何掌柜給了他一個面子，他也就順便還何掌柜一個人情，向其詢問可有認(rèn)識的售賣練氣散的店鋪。
都是在東市這一片混的，何掌柜當(dāng)然有認(rèn)識做這方面生意的朋友，立刻在紙上給秦歡畫了一張簡易的地圖，指導(dǎo)秦歡那家“九制堂”所在的方位。
到了那家九制堂，聽秦歡說是何掌柜介紹來的，坐鎮(zhèn)在二樓的一個老叟也很給面子，直接批了個九二折，十份練氣散花了九百二十兩。
看著手上疊成一摞才手掌高，掌心寬的十份練氣散，秦歡不得不暗道，這藥丸的生意真是無論在什么世界都是暴利呀！
這個事情也解決了，接下來就是去屠宰場，他前兩天就派王大志過去和錢管事約好，今天會送來一批猛獸級的牲畜，也就是錢管事說的巨角牛和劍牙兔。
“希望能有足夠的經(jīng)驗和數(shù)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