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邑今天一天都沒有什么事,休息一天,姜璟聿跟平常一樣晨運回來洗了個澡,然后做早餐,人看著也沒有什么事,他中午時出去了一趟。
胡邑閑著沒事干,就打掃了一下屋子,其實也沒什么要打掃的,姜璟聿平時都有打掃房子,而且他有強迫癥似的,什么都要整整齊齊的歸位。
胡邑看了看時間,想著他應該快回來了,想要做點吃的,等他回來就可以吃東西了,不用動手忙著做飯。
剛進廚房就忽然想起姜璟聿一句話“以后不要做飯了。”
腳步有些猶豫,可想著,那時他也許只是隨口一說,并不記得了。
胡邑想了想還是打開冰箱,看著滿冰箱的食材,她會做的也沒幾個,拿出一把青菜,一塊五花肉,她洗凈了菜,然后拿著刀琢磨著怎么切這個肉,再回想一下餐桌上的肉是什么形狀的。
她一刀剁下去,肉被分成了兩半,胡亂剁了一通,覺得還不錯,拿碗把肉裝了起來。
然后開始做菜。
等姜璟聿回家后,立馬聞到了一股味道,焦味,煙熏味,煤氣味,意識到不妙,他立刻沖進廚房找人。
“狐貍。”
胡邑被這突然響起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手里剛拿起的鍋蓋都掉了,人驚慌回頭。
姜璟聿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鍋鏟,立馬上前檢查她有沒有受傷。“你沒事吧?”
“沒事啊”胡邑有點茫然。
待確認她真的沒有事,才放下心來,然后接過她手里的鍋鏟?!梆I了?”
胡邑搖頭“我想我吃了你那么多餐,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怎么也得做點好吃的回報你吧。”
姜璟聿放下鍋鏟,彎腰橫抱起她,往客廳放向走,“不是說過以后別做飯了嗎?”
把她放到沙發(fā)上,蹲在她旁邊,擔憂的說道“會受傷?!?p> 胡邑看著他的眼睛,那里面盡是心疼和擔心。
胡邑笑了笑“知道了,我只是想給你做點好吃的?!?p> 姜璟聿一愣,沒想到她會這么想,也這么做了。
他起身去廚房,不一會兒,他手里端著東西出來。
胡邑一看竟然是她炒的青菜和五花肉,賣相有點差,他放下然后拉開凳子坐下。
“你的在里面?!比缓竽闷鹂曜雍苁钦J真的吃起來?!叭ツ?。”
胡邑從廚房端出一盤水果沙拉坐在他面前,胡邑看了一眼她炒的五花肉,她連嘗都沒嘗過,不知道味道怎么樣。
胡邑打量著他,眼里的意味明顯。
姜璟聿抬眼看了她一眼,“這是你給我做的?!?p> “就一口?!焙靥鹕鬃?。
姜璟聿溫和的笑了笑,把五花肉推出去一點。
胡邑舀了一塊有肥有瘦的肉,她嚼了嚼,居然沒熟?
她想要拿過那盆肉,可是姜璟聿快她一步,指甲扣著盆的邊邊扣回來?!霸趺??覺得好吃就不給我了,想搶回去?”
胡邑回“沒熟,你別吃了。”
“這理由不好。”他又夾了塊肉。慢條斯理的放進嘴里,“吃你的沙拉?!?p> 姜璟聿把所有的菜吃完,收拾東西好了準備出門。
“你要出去?”胡邑從廁所出來,看見他拿著鑰匙。
“嗯,吃撐了,陪我散散步?!?p> 外面天氣還不錯,夕陽無限好,不少吃完晚飯的情侶都在軋馬路。
胡邑看了看他牽著她的手,然后抬頭就撞進了一雙黑亮的眸子,那眸子里盈滿了溫柔。
這眼神殺人,胡邑移開目光。
兩人走了大半個小時,胡邑看了眼周圍,沒什么人,前面有座大橋,不遠處有棵樹,樹下有排椅。
姜璟聿拉著她坐下。
胡邑很喜歡這樣的景色,橘紅的夕陽,安靜的環(huán)境,胡邑伸出右手,似是觸摸夕陽的溫度。
“狐貍。”姜璟聿輕聲喚她。
“嗯”胡邑知道他正看著她。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p> 胡邑回頭微微點頭。
姜璟聿移開目光,緩緩道“以前有個公主,她明媚動人,大酈國皇上和皇后很愛她,因為她喜歡彈琴,皇上就給她找了一個全天下最厲害的琴師,琴師和公主朝夕相處間,也喜歡上了公主,那琴師其實是大將軍王的世子。”
“后來他們國家和上齊打仗,大將軍王受了傷,不能出征,皇上就命世子為將出征,戰(zhàn)爭打了一年多,琴師給公主的來往書信不過三封,里面內(nèi)容簡單,像簽到打卡般,都只寫了日期和平安。”
“那一場仗打得很兇猛,琴師腹部中了毒箭,倒下那一刻他發(fā)現(xiàn)他不甘心,連公主最后一面都見不到了,閉上眼的那一刻覺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她平安就好?!?p> “等琴師醒來已經(jīng)大半個月了,他慶幸自己活著的同時也只有一個念頭,娶她,為此,他所向披靡,凱旋時,皇上問他要什么獎賞。”
“琴師回,沒什么想要的,皇上便許他一個獎賞,琴師依然跟往常一樣教公主學琴,一次宮宴上,皇上為公主擇婿選駙馬。”
他頓了下,胡邑看著他的側(cè)臉問“怎么?沒選中琴師?”
“不,就是選中了琴師。”
“那不是圓滿結(jié)局?”
姜璟聿看著遠處的湖,語氣有點悲“那只是悲劇的開始,上齊的王子在那場戰(zhàn)爭中被琴師射瞎了右眼,一心想要報仇,手刃琴師,聽說琴師要迎娶公主?!?p> “上齊王子便以和親求娶大酈公主,也就是琴師的未婚妻,大酈皇上不允,上齊便再次開戰(zhàn),這次上齊聯(lián)合大酈北部的北狄攻打大酈,大酈腹背受敵。”
“琴師再次受命接戰(zhàn)上齊,最后大酈不堪腹背受敵之重,糧草兵力都告急,大酈本就有人想琴師死,他們里應外敵,琴師被圍困城中三個月,突圍時琴師受了重傷。”
“雙腿,也廢了,這同時皇上被大臣逼迫,同意和親,公主那時還不知道琴師已經(jīng)昏迷不醒了,她收到了一封琴師叔父以琴師之名寫的信?!?p> “公主看到了信上的五個字,便停止了抵抗圣旨,接了旨和親,和親之路經(jīng)過大酈營帳,公主來到琴師的營帳見到了琴師,琴師想要阻止公主和親,可他看著自己殘廢的雙腿,卻不知道從何阻起,也沒了勇氣阻止。”
“驕傲如他,公主雖然笑著看他,問他疼不疼,笑著說原來那句‘皇命不可違’是竟這樣的,公主捧起他的滿臉胡渣的臉,抵著他的額頭說‘我就知道你遇到事了,我原諒你的‘皇命不可違’?!?p> “琴師在那一刻恨不得立馬手刃上齊?!?p> “后來呢?”胡邑聽得心疼,問。
“后來?!苯Z聿看著她,頓了一分鐘,“公主死了,在她與上齊王子成親那天晚上,擊柱而死?!?p> 胡邑一怔,“公主,也是這么喜歡琴師的?!?p> “是啊,她原來也這么喜歡他,她就是這么,喜歡他?!苯Z聿語氣淡淡而更顯一種落寞感。
胡邑以為公主會老死上齊,沒想到她會這樣選擇,她有過抵抗,在知道琴師可能也是為了國家讓她去和親,她當時應該覺得世界都灰暗了吧?
她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去見琴師最后一面?
她看到了琴師為了她,雙腿殘廢,本來可以把她推出去的,卻為了她差點戰(zhàn)死。
“琴師呢?”
“琴師,他在京城聽到公主的死訊,舉止跟往常一樣,公主的死訊傳來時,叔父給了他一枚玉佩,是公主的遺物,一枚狐貍形狀的玉佩,那是琴師送給她的玉佩,那玉佩上有一滴血淚,是公主擊柱時濺上的血?!?p> “琴師撫琴十三日,不吃不喝。最后吐血而死?!?p> ……
胡邑聽完整個故事,心很沉重,很壓抑,整個人怔怔地,直到姜璟聿為她擦拭眼角的淚水,他冰涼的觸感把她拉回現(xiàn)實,心這時隱隱作痛。
她怎么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淚怎么也止不住。
她皺著眉,捂著心口。
她的手冰涼冰涼的,感覺周圍也好冷。
姜璟聿緊緊擁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說著沒事了沒事了。
等她緩過來了后,姜璟聿從口袋里掏出一枚玉佩遞給她,狐貍玉佩。
胡邑看著這枚玉佩,抿抿唇,接過玉,玉殘留著他的溫度,胡邑不怎么懂玉,但是這玉摸著細膩潤澤,外表剔透光亮。
胡邑不明白他這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給她一枚狐貍玉。
“你相信前世之說嗎?”姜璟聿問。
胡邑看著他,姜璟聿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你說有,我就信?!?p> 姜璟聿笑了,“還真有?!?p> 他指了指玉,“這玉是我小時候就從我奶奶那里得來的,那時,玉上面還有一滴血淚,當時年紀小,只覺得好看,?!?p> 他接著說“后來我十四歲那年,一次意外,玉砸在我腦門上,一股似乎是塵封已久的記憶突然被打開了,就是我剛剛跟你說的那個故事,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狐貍玉上的那滴血淚不見了,我猜想,那血淚應該是公主死前最后的執(zhí)念?!?p> 胡邑皺緊了眉頭,聽著他說這天方夜譚虛無縹緲的事情,竟沒覺得可笑,反而有種怪異的感覺,似乎有點失而復得之感,又有點沉悶壓抑感。
姜璟聿繼續(xù)看著她的眼睛,一雙丹鳳眼微微一挑,顯得眼神格外深邃。
薄唇輕啟“我的記憶里,你就是那個公主,大酈國最尊貴的邑公主,我就是那個琴師,璟申?!?p> 姜璟聿看著她的反應,胡邑淡定回視。
良久她才抬起右手,慢慢伸向他的臉,手指輕輕滑過他的眼睛,然后是鼻子,最后是嘴唇,然后是臉,像是努力回憶,看看腦海中有沒有他說的那些記憶,哪怕是一絲絲。
可是任憑她如何回憶,她的腦子里就是沒有那個琴師。
那個為了他的女孩,失去了雙腿,甚至是生命,他說的輕描淡寫,卻道出了一個如此深情的故事。
“我沒有你說的那個記憶。”
“嗯,我很慶幸,最后的記憶不怎么美好,不美好的記憶給我就行?!苯Z聿眼神繾綣。“謝謝老天讓我還可以找到你?!?p> “你怎么確定是我?因為我的臉?還是我的名字里剛好有個邑字?或者兩者都有?!焙貑枴?p> “我只相信我的感覺,就算是個背影,我都知道是你?!苯Z聿第一次見到胡邑,只是一個背影,但,他也能肯定。
“不過,你不害怕或者是,把我當另類?”
胡邑蹭了蹭他的肩,反問,“我為什么要害怕?我只是覺得你太辛苦了,這么沉重的記憶只有你一個人記得。”
“知道這個事情的,你是第四個,夏運寧,沈陸沈赟都知道?!?p> “你看,他們也不害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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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邑
其實這劇情來源于我某天磕到課桌,疼得眼冒金星,突然出現(xiàn)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