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庵堂前的村道上,陸安忍不住囑咐焰,“焰,前面就快到了,喬老夫人喜靜,你不可逾越。”
焰把玩著手里的腰佩輕飄飄地說,“放心吧,我對(duì)老人家不感興趣!”
“你不可如此無禮!我們此行不宜太過張揚(yáng)。”
“知道了,你平日里總冷著一張臉,為何一碰上喬家人就變成了這幅模樣?真是莫名其妙?!?p> “懶得理你,庵堂清靜之地莫要胡鬧?!标懓舶琢搜嬉谎厶崞鹋圩幼咴谇懊?。
焰撇撇嘴嘟囔著跟在后面,“好好好,聽你的,都依你還不行?”
“嘟嘟嘟?!?p> 敲門聲響起,陸安整了整衣冠等在門口,過了一會(huì)兒老夫人身邊的王媽媽才不慌不忙地出來開門。
“何人到此?”
陸安拱手行禮,“王媽媽,在下陸安,曾在庵中小住數(shù)日,您可還記得?”
王媽媽瞇起眼睛在陸安臉上仔細(xì)打量了一番才笑著說,“哦,原來是陸公子,老奴眼拙不曾一眼認(rèn)出公子,請(qǐng)見諒?!?p> “王媽媽言重了,我與師弟此行是有要事求見老夫人的,麻煩王媽媽去回個(gè)話,我們就在門口等著?!?p> “這,你們先進(jìn)來吧,陸公子也不是旁人,我這就去回稟老夫人,二位且在院中石凳上歇息片刻?!?p> “好,有勞王媽媽了?!?p> “呵呵,不客氣?!蓖鯆寢屒非飞磉~著小碎步走開了。
陸安走到院子一側(cè)的石凳上坐下,焰表情不爽地盯著他說,“你方才說我是誰?你師弟?我是你師弟嗎?你竟然占我便宜!”
陸安若無其事地看著他,“安靜!”
“你!”焰被他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無奈這里是庵堂他也不好做什么,也只能忍下了。
陸安看著這一方小小的庵堂,好像又回到了他與喬靈兒初初定情的時(shí)候,眼前的每一個(gè)角落都有他們歡樂無憂的回憶,真不知那樣恬靜的日子還會(huì)不會(huì)再有?
“喂!你這青天白日的做什么春夢(mèng)呢?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p> 美好的思緒又被焰的一盆冷水給澆熄了,陸安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閉嘴!”
“陸公子,老夫人今日起得太早,眼下有些乏了,她特意交代我留二位公子住下,待明日她養(yǎng)好了精神外來請(qǐng)二位一敘。”
不等陸安說話,身旁的焰倒是先急了,他提高嗓門沖著王媽媽就來了一句,“什么?她不見我們?”
“這……”
陸安一把扯過焰的手腕將他拉至自己身后,努力從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來,“呵,王媽媽莫怪,我這師弟一向魯莽,他只是一時(shí)嘴快并無心沖撞,你無需放在心上,我們一切皆聽老夫人安排。”
“哈,陸公子客氣了,請(qǐng)隨我來,我?guī)Ф还拥娇头啃ⅰ!?p> “請(qǐng)!”
陸安用力甩開焰的手表示不滿,焰也不好反抗。
“陸公子,近來村里連降了幾場(chǎng)大雨,西邊那幾間屋子都漏了,只有這間還算干爽一些,就委屈二位同用一間屋子了。”
“無妨,這里就很好,多謝王媽媽。”
“那你們先進(jìn)去吧,我去燒著熱水來給公子們洗洗水,順便再去備一些齋飯,二位稍等?!?p> “不急,王媽媽可以慢慢準(zhǔn)備?!?p> “好?!?p> 招呼兩人進(jìn)了屋王媽媽就跑去準(zhǔn)備了,陸安站在窗下觀察著四周的情況,焰則一屁股坐在床上伸展著雙腿。
“哎呦,你還站在那兒做什么?走了這么久的山路你不累嗎?我的腳早就不是我的了?!?p> 陸安沒有回頭,他可不像焰那般無牽無掛,“你的功夫是怎么練的?”
“方才說我是你師弟,現(xiàn)在又懷疑我的功夫,你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了吧?等以后有了機(jī)會(huì)我定要與你好好較量一番。”
“無聊!”
“到底是誰無聊???真不知道那位喬小姐是看上你什么了?相貌嗎?明明我長(zhǎng)得比較好吧!”
陸安突然關(guān)上窗坐到圓桌旁,“莫要玩笑,我讓你取的東西呢?”
焰撩開穿在外面的長(zhǎng)袍,從腰間取出一個(gè)錦緞包裹著的卷軸放在桌上,一臉得意地說,“我焰一出手就沒有取不到的東西?!?p> “哼!”陸安小心翼翼地將卷軸打開,里面果然是一幅畫卷,陸安仔仔細(xì)細(xì)地盯著畫卷看了許久,“沒錯(cuò),就是這個(gè),當(dāng)初我在喬老爺那里看到的那幅與這幅應(yīng)該是可以連起來的,只是喬老爺將做了手腳的假畫交給我?guī)Щ亓思t門,尊主看出了其中的差異所以斷定畫是假的。”
“你是說這幅與喬家手里那幅是同一幅畫一分為二了?”
“嗯,應(yīng)該是這樣?!?p> 焰繞著桌子轉(zhuǎn)了一圈也沒看出什么名堂,“這不就是一幅畫嘛,也看不出什么特別之處,為何尊主要大費(fèi)周章得到它呢?”
“不對(duì),這畫里一定有玄機(jī),或許明日見了喬老夫人一切就爭(zhēng)相大白了?!?p> “你真的覺得那個(gè)老太婆明日會(huì)見咱們嗎?我看她啊,就是成心的?!?p> “明日一定要見到,不光見到老夫人,還會(huì)見到紅尊主。”
“你是說?”
“她特意將咱們安排到后院靠南邊的這間小屋子里來,不是因?yàn)槠渌葑勇┯?,而是想要護(hù)著咱們,因?yàn)樗缇椭啦痪帽銜?huì)有人來?!?p> “那明日?”
“見機(jī)行事?!?p> “嗯?!?p> “焰,這么重要的東西尊主一定會(huì)藏的很好,你究竟是如何拿到的?!?p> 焰刻意起身躺在床上裝睡,“你管我如何拿到的?山人自有妙計(jì),你就不要問了,啊哈,我好困,先睡了啊。”
“……”
焰閉起眼睛滿腦子都是阿難雙眼含淚的樣子,他這次的確有些慌了,真不知道阿難能不能撐到他回去。
“焰!你究竟想要我怎樣?”
“畫卷呢?我要畫卷?!?p> “不行,那是尊主的私藏之物,你盜走了你我都會(huì)氣的。”
“我會(huì)怕死嗎?還是說你怕?”
“焰!你不要這樣不愛惜自己,為了陸安你值得嗎?”
“我都說過好多次了,不是為了陸安,我是為我自己,也是為你!你不懂嗎?”
“為我?你如今還能想到我嗎?”
“究竟在哪里?”
“在禁室,那里你進(jìn)不去的?!?p> “你走吧,就當(dāng)沒有見過我。”焰甩開阿難想要獨(dú)闖禁室,但那是不可能的,他甚至無法靠近禁室半步,看著他痛苦地在禁室外面掙扎,阿難心軟了,他寧可自己已死相護(hù)也不愿他在意的朋友受傷。
“給你,你拿走吧,你們都不要再回來了。”
“我會(huì)在尊主之前趕回來的,你要等我。”
“快走!”
阿難決絕的眼淚落進(jìn)了焰的心底,可他沒有為他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