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昆,阿昆?!?p> 簡航的濃眉一皺,“你最近怎么回事呀?怎么這么喜歡發(fā)呆?”
簡昆的眼眸一愣,隨即從打鞋架前緩緩地站了起來。
“航兄,你就讓我出去一趟好不好?”
他的藍眸一愣,眸光中還透著幾分乞求。
“不行,阿爸說了,不讓你出去。你若是偷偷的跑出去了,我又怎么向阿爸交代呢?”
盡管平日里很是寵愛他,彼時言語中卻透著幾分強制的力量。
“航兄,我再這么憋下去真的會受不了的,你就讓我出去一趟吧?!?p> “我保證會很快回來的,航兄。”他一邊說著,一邊撒嬌似的擺弄著大哥的手臂。
簡航有些受不了了,望著那雙可憐巴巴的藍眸,心頭忽而有了幾分動容。
“好吧,你若是非要出去不可,我也管不了你?!?p> “但你要答應我,要趕在天黑之前回來,不然要是讓爹爹發(fā)現(xiàn)可就不好?!?p> 簡航說著不由得嘆了口氣,簡昆卻對兄長嘿嘿一笑,隨即跑了出去。
他好容易溜到了街上,心思一動,便向沙灘邊行去。
即便現(xiàn)在天冷難行,他卻還想走一走,他與她一起走過的地方。
思慮下,便沒有再猶豫,只是順著前路而行。
今日的沙灘,說不出的冷清。
微弱的晨光普照于海面,海灘邊一個人也沒有,唯有那一襲青衫在黯然神傷。
陣陣的海風吹過,他鬢角的發(fā)絲隨風搖擺。
“阿蓮,你知道嗎?我真的好想你,好想和你說說話。”
彼時只剩下了一個人的自言自語。
“我知道你的離開也是迫于無奈,可如果明知如此,我為何卻單單放不下對你的感情,阿蓮……”
他說著眼眶不由得泛起了絲絲的傷感。
“你想知道她在哪嗎?”
身后忽而傳來一聲熟悉而令人厭惡的聲音。
“懷興,你竟然還有臉來見我?”
簡昆的眸色忽而便得冰冷,看著懷興的眼睛似乎要把他撕碎了一般。
“我還沒有和你算賬,你竟堂而皇之的出現(xiàn)在這里。”
言語間,簡昆已然握緊了拳頭,就差出手了。
懷興卻依舊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還厚顏無恥的拍了拍簡昆的肩膀。
“別生氣呀,我知道你討厭我,可我來這里并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而是有事情要告訴你?!?p> “閉嘴?!?p> 簡昆將自己的下唇咬得很緊。
“你既然已經(jīng)背叛了我,就莫要怪我不念及昔日的情分?!?p> “至于你要說什么,我不想知道也根本不關心。”
他說著便淡漠的扭過頭去,似乎多看他一眼都是在玷污自己的眼睛。
“你就不想知道程大人怎么了?”
懷興的眼睛露過了一絲竊笑,他似乎很了解簡昆的心思,所以根本不害怕他不會上當。
果然,簡昆停下了腳步。
盡管,他告訴過自己要對懷興心存戒備,只是提及師父的名字,簡昆的心頭卻在隱隱做痛。
“他還好嗎?他怎么樣了?”
簡昆的薄唇微微的一張,眼眸的憂郁則變得更深了。
“你們到底把他怎么樣了?”
只要他一開口,懷興就不害怕他不會上鉤。
“放心,他還沒有死,只是……”說到最關鍵的地方,懷興故意停頓了一下。
簡昆終于按捺不住了,他的呼吸微微的喘了喘,左拳不由得握緊了。
“快說,他究竟怎么了?你們怎么會這么好心還能饒他不死,還是有什么其他的陰謀?”
懷興笑了,簡昆越是心急,他就笑的越發(fā)的恣意。
“原來你也有著急的時候?我們不是已經(jīng)沒有瓜葛了嗎?你又何必要像這般追問我?”
“懷興?!?p> 下一秒,他咬緊了牙關,狠狠的拽住了他的衣領。
“快說,我沒有這么長的時間和你廢話?!?p> 他額前的金般又開始不安的發(fā)起了光亮。
他的心變得越發(fā)的慌亂,一想起師父那張泛著幾分嚴肅的臉,他的呼吸都變得不能自已。
“你看看你,還沒說幾句又急了,還是和以前沒有什么兩樣。你先松開我,松開我就告訴你。”
簡昆心頭的柔軟一點點的壓過了他原本的恨意。
看著懷興的眸色變的和緩了一些,但卻并未放松心頭原有的戒備。
“他還活著,但是程大人的獨子卻化成了你的樣子,所以……”
“程非?你們把他怎么樣了?”
簡昆似乎已經(jīng)意識到了什么,而他只是不愿意相信罷了。
懷興自不會隨了簡昆的心意,他就是想要看他痛苦的樣子。
他越是痛苦,他就越是高興。
即便他們是往日的朋友,但是很多事情都是會改變的。
“你說若是鯨帝看見你,他會把你怎么樣,我想這就不需要我多說了吧?!?p> 他的眼睛一翻,在無賴中似乎還帶著幾分挑釁。
“他死了?”
簡昆的藍眸突然失了神,倒是有一種明知故問的架勢。
“對,他死了,他是為你而死的。怎么樣?你現(xiàn)在心里是不是更痛了?!?p> “程大人如此細心的栽陪你,他的獨子卻因你而死,這就是你對他的報答?”
懷興說著面頰浮著一抹竊笑。
“可惜呀,他死的時候,程大人連他名字都沒敢叫一句,而這些都是拜你所賜?!?p> 懷興說的越發(fā)的起勁,簡昆的整個身體卻都在顫抖。
他的淚無聲的從面頰滑落,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喲,你哭了,你不是挺堅強的嗎?怎么還會哭呀?”
見簡昆額心的金斑隱隱發(fā)作,懷興就越發(fā)的火上澆油。
“所以,你現(xiàn)在為何還能安然無恙的呆在這里,便是拿程少帥的命去抵的?!?p> “我倒是納了悶了,你究竟有何能耐值得程大人為你這么做?”
一陣痛苦的沉默,他像是把這些天積攢的眼淚全抖都流了下來。
半晌之后輕輕的吐出了一句,“那他現(xiàn)在在哪?”
懷興的眉眼則是詭異的一笑。
“程非都死了,你說呢?自然是在邊海為他守喪。這么些時日過去了,卻遲遲不肯回軍營,可惜了……”
簡昆沒再說話,只是久久的望著面前的冰海,心頭浮起了刻骨銘心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