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顧涵安啟程永州的日子了,這天清晨顧涵安早早的換了嫁衣,這是昨日禮部差人送來的,說是皇上特意吩咐的,也側(cè)面告訴她,這門婚事皇上是很看重的。
她一笑而過,對此無動于衷,看重?若真看重怎么會讓堂堂世子娶一個商戶之女?這不是狠狠打了瑞王世子一耳光嗎?
還有那道圣旨,寫的極其敷衍簡單,不是賜婚倒似逼婚,全然只為了將她送過去羞辱瑞王世子一頓,說到底無人在意她的死活。
可她除了接受還能如何?
就算她對顧家沒有感情也不能害他們?nèi)ニ?,還有外祖母,她年紀大了,再不能承受一點點風浪,所以,永州她是不得不去,瑞王世子也是不得不嫁,至于以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顧涵安是賜婚,圣旨上說了一切交由禮部操辦,又因為皇上的“看重”二字,這一場婚事可謂是隆重至極,整個京都都知道,顧家女高嫁了皇室,更有不少女子暗暗羨慕她的好命。
顧浩林看著布置禮堂的禮部眾人笑的合不攏嘴,身后的顧語柔嫉妒的雙眼冒光,氣沖沖轉(zhuǎn)身朝著一處走去,顧語彤掃了一眼便收回視線,暗笑她這位二姐姐的智商,若是聰明點就知道按捺,畢竟這是皇上賜婚,連禮部尚書都在此,若這時去找大姐姐的麻煩就是公然打皇家的臉,可她這位二姐姐被母親寵壞了,哪知道這個道理?
顧語柔到桂園的時候正撞上顧涵安收拾妥當,一襲只有嫡妻才能穿的正紅嫁衣,上面勾勒著金絲宮繡,華貴精美,還有頭上的鳳冠金簪,那都是宮里的上上品,即便顧涵安未化濃妝,也顯得光彩照人。
顧語柔心中妒忌,卻依舊記得母親的囑托,只能不甘心的酸兩句,“大姐姐一向清簡慣了,這么一打扮,妹妹才知姐姐這張臉也是能看的。”
“我家小姐明艷動人,二小姐可不要睜著眼睛說瞎話?!币x開顧家的紅袖也不再忍著,聽到她的話直接懟了回去。
“主子說話哪有你個奴婢插嘴的份!”顧語柔疾聲厲色道。
顧涵安走上前擋住紅袖,眉眼清冷,“二妹妹過來所為何事?”
顧語柔冷哼一聲,嫵媚的面容上浮現(xiàn)一絲嫉妒和恨意,“顧涵安,你不要以為你當上了世子妃就有多了不起,如果不是因為我,這個位置根本輪不到你坐!”
“你什么意思?”顧涵安眼神一凝,冷光乍現(xiàn)。
顧語柔還以為她慌了,得意道:“大姐姐可聽好了,你這個世子妃是我向郡王提及的,要不然以大姐姐的身份何德何能能坐上這個位置?”
她就是要讓顧涵安知道是因為她的同情,她才能坐上這個位置,她一輩子都要被自己踩在腳底下。
果然是她!
顧涵安眼神徹底冷了下來,紅唇微張,緩緩道:“很好?!?p> 身后的紅袖聽到這兩個字小心臟一抖,小姐一般不會生氣,但是當她說出‘很好’時,就代表著她怒氣滔天,生人勿近,她記得上一個惹小姐生氣的人好像是被小姐扎了一身的銀針!
顧涵安依舊笑意淺淺,與平常無異,一直垂在身側(cè)的左手彎起疊在了身前的右手上,衣袂翩翩,弧線優(yōu)美,隱隱還有一種不知名的香味。
“那就多謝妹妹了。”
話畢,顧涵安進了房間,紅袖幸災樂禍的看了眼顧語柔,將房門緊閉,她剛剛可看的仔細,小姐給那個討厭鬼下了‘花容月貌’,花容月貌是小姐無聊時制的一種藥毒,毒性不強,也不會要人性命,只是觸及此藥毒的人渾身異癢難忍,但卻萬萬不能用手抓,否則越抓越癢,最后渾身被抓的通紅也無濟于事,解毒的法子也簡單,只是一般人想不到那去。
說到底也是小姐善良,要是換了她,可就不是藥毒這么簡單了,非得給她上毒藥才解恨。
現(xiàn)在的顧語柔還不知厲害,等到后面毒性發(fā)作,顧家請遍了京都名醫(yī)才解此毒,只是離她入王府的時間硬生生推遲了半月,連帶顧語彤也只能晚半個月入侯府,那時安平侯已娶嫡妻,她這個側(cè)室晚入府受盡了欺壓,心生怨恨,本就虛情假意的姐妹情更是碎的渣都不剩了,當然這只是后話。
吉時一到,鞭炮聲劈里啪啦的響個不停,顧涵安蓋上繡著龍鳳呈祥的紅蓋頭,在紅袖的攙扶下拜別了顧浩林上了花轎,送親隊橫穿大半個京都才出了城朝著永州的方向而去。
顧浩林活了大半輩子是第一次嫁女兒,心中難免有幾分難過,而李氏則是眼紅顧涵安的嫁妝,顧浩林要面子,加之女兒又是嫁給瑞王府這樣的高門大戶,除了銀票,他還加了二十箱的嫁妝,加之顧涵安母親的嫁妝,跟在花轎之后猶如一條長龍。
老爺可真是偏心,想她當初只不過提了句庫房鑰匙的話就被老爺罵了一頓,可現(xiàn)在那些東西全部都給了顧涵安,一件都沒有給她的柔兒留下,她的柔兒真是可憐。
京都一家茶樓上兩個華服男子并肩而立,左側(cè)男子看著那條長龍道:“三哥,我聽二哥說,這門親事是你向父皇提議的?!?p> 被喚為三哥的男子掀了掀眼皮,模樣倒是生的俊,只是眼底的冷意讓人不寒而栗,語氣微涼,還帶著幾分不屑,“是又如何?父皇向來不喜瑞王叔,許一個商戶之女為世子妃本就是羞辱之意,父皇很是贊同。”
左側(cè)男子微微蹙眉,不贊同道:“瑞王叔終究是前輩,我們做后輩的理應尊敬才是,再者瑞王世子與我們一脈同宗,這般于理不合?!?p> 三哥也就是越郡王嗤笑一聲,譏諷道:“在父皇旨意前,任何東西都不重要,六弟有空操心別人,不如先顧好自己,冬季很快就要來臨,六弟可別又病了?!?p> 說完轉(zhuǎn)身離去,狂狷之色毫不掩飾。
良郡王又側(cè)頭看向那條長龍,在護送下送親隊伍已經(jīng)出了城門,消失在視野中,他垂下頭,溫文爾雅的面容略帶著幾分病態(tài),心中自嘲,是呀!他連自己都顧不好,何苦操心別人呢?
身后的侍衛(wèi)想要安慰又不知該說什么,殿下的身體向來不好,偏偏又不得皇上看重,在一眾皇子里人微言輕,活得卑微,活得壓抑,便是其他郡王說上兩句都無法反駁。
只能等皇上封王分州,在封地上做個逍遙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