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遼陽城外三尺雪

　　遼陽城，遼州最大的城池，也是遼東侯府所在之地。

　　昨日，遼陽城第一次在立冬之日下起了鵝毛大雪，將整個遼陽包裹了起來，給人一片銀裝素裹之感。

　　而在昨天，遼東侯世子成人之日，后唐遺臣薛子楓，一人進入遼東侯府，帶走后唐遺孀李妙依，而那位大名頂頂?shù)倪|東侯卻并未出手阻攔，令的天下震動。

　　而遼東侯府中，自從紅袖離開后秦問天一言不發(fā)，仿佛是少了什么一般，只是每天都在府中練劍，時而去已然銀裝素裹的玉華山觀雪，柳洵也跟著秦問天身后，在他練劍時給予指導。

　　“我破境了?！苯K于有一天秦問天開口了。平淡無奇的四個字，在這一刻說出來，確實無盡的心酸。

　　“是啊，通玄了，數(shù)月時間，連破兩個境界！”此時的柳洵大笑道。

　　“不知道紅袖怎么樣了？”

　　“你放心吧，有薛子楓的教導，更何況那女娃娃天賦很好，若是學武自然是一日千里。”柳洵再次安慰道。

　　“想來，問天已經(jīng)破境了！”遼東侯府中一處亭子里，一位儒生模樣的人對著對面坐著的秦昊說道。

　　“是啊，只是紅袖那丫頭一走，問天一下子就感覺像變了一個人一般，沉默寡言，不知如今破境是好是壞啊?！鼻仃粐@道。

　　面對這位跟了自己數(shù)十年的儒生，秦昊并沒有一點上位者的威嚴。

　　“縉云啊，不知道這次薛子楓又要鬧出怎樣的動靜來？”秦昊嘆道。

　　當日薛子楓來接紅袖，他這位號稱無雙謀士的搭檔徐縉云并非不知曉，只是，他卻告訴秦昊不要阻攔，天下大勢，非一人之力可以改變。所以秦昊才并未阻攔，若非如此，盡管薛子楓修為通天，也不能像那日一般安然離去。

　　“鳳歸故土，自然會被立為新帝。當然時機為道，以薛子楓之聰慧，自然也明白這種道理。”徐縉云緩緩說道。

　　如今天下初定不久，世人皆疲于戰(zhàn)，若是此時舉兵，那么只能是自取滅亡。

　　聽雪亭外雪還是在下，殊不知，二人的這番閑聊卻是將后事都看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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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便是通玄境么？”秦問天喃喃道。

　　通玄境，一個極為重要，玄妙的境界，可以說進入通玄境之后才是真正的踏入了武道門檻。

　　“而今你已入通玄，也應該出去看看了，若是整日都在這遼陽郡，或許對你并沒有什么好處?！绷f道。

　　“快過年了，等到年后再說吧，記得往日過年，紅袖都會買很多煙花炮仗的，如今不知道她在唐地能不能買到?！鼻貑柼煺f道。

　　“你這傻小子，唐地當年可是最富饒繁榮的地方。若非你老子，突然出來，被滅的或許就是大秦了，你認為買的到么？更何況……哎不說了”柳洵一整無語，這小子現(xiàn)在咋變傻了！

　　半個月之后

　　爆竹聲中一歲除，除夕夜

　　整個遼州洋溢著一副祥和熱鬧的景象，各家各戶都貼上了桃符。

　　而遼東侯府自然也是最為熱鬧的地方，府內(nèi)燈火闌珊，數(shù)百位家丁都和遼東侯在一院里一起吃著年夜飯，這是遼東侯府的習俗，每年除夕整個府中的人都會在一起吃飯。

　　“哎，兩年沒有在遼州過除夕了啊。師父，可還記得去年的除夕夜，，哈哈”秦問天感嘆道。

　　“臭小子，你還好意思說。”柳洵笑罵道。

　　去年的除夕夜，秦問天和柳洵二人在燕京城內(nèi)，由于是除夕夜，沒有客棧都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結(jié)果二人只得流落在了街頭，次日，兩人被一位婦女給叫醒了：

　　“大過年的你們怎么睡這里??？是不是沒有住宿的地方??？”

　　婦女很是熱情，將他們二人帶回了家里，給了食物熱水讓他們吃，結(jié)果給二人水中下了藥，原來那婦人早年喪夫，正直虎狼之年，剛好看見正直壯年的柳洵，不知怎的就迷上了他。結(jié)果那次，柳洵差點在除夕夜失身了。

　　此事，讓柳洵有了很大的陰影，之后柳洵一看見中年婦女就趕緊躲得遠遠的，可憐了堂堂的一代劍仙被一個婦女折騰出了陰影。

　　“還不是怪你，讓你別進城，你偏說城里有住處，結(jié)果害得我……”柳洵苦笑。

　　“義父，你最近身體怎么樣??？”秦問天看著徐縉云關(guān)心道。

　　“問天長大了，居然知道關(guān)心我了?！毙炜N云打趣道。

　　嘿嘿，秦問天老臉一紅，我以前有那么不關(guān)心你么？

　　“問天啊，如今你已經(jīng)破境入了通玄境，是時候出去走走了？”話罷，看向了一邊的秦昊。

　　“我也是這么想的。”秦昊看向秦問天。

　　“也好，年后我也準備出去了，一直想去看看所謂的江湖到底是怎樣的，如今，終于可以得償所愿了。”秦問天此時的確有些心動。

　　“世人皆言，江湖堪極目，非霧亦非煙，當你真正入了江湖的那一刻，才會明白其中的苦。那么年后我便陪你在走一遭吧，順便去會會故人”柳洵道。

　　“也好，有了柳先生在，我們也就可以放心了?！鼻仃煌炜N云一起說道。

　　“諸位，這一年來遼東侯府的事物多是勞煩你們了，今夜我秦昊敬各位一杯。”話罷，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而座下的家丁，也是站了起來，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接下來幾天可以說是這個遼東侯最為繁忙的日子，幾乎跑遍了整個遼東軍駐地，給將士們拜年，敬酒。也也祭奠曾經(jīng)陪他一起血戰(zhàn)疆場卻馬革裹尸的英靈。

　　年后，秦問天同柳洵離開了遼東侯府，也離開了遼陽郡，去他向往的非霧亦非煙的江湖。

　　兩個人，兩匹馬，終于是消失在了這一片銀裝素裹的遼陽城外。

　　“問天，希望這次出去，可以長大一些，不然我這世襲罔替的侯位，怎么交到你手中啊?！币婚g屋子里，秦昊與徐縉云相對而坐，秦昊緩緩說道。

　　“五百年前，大周開國皇帝轉(zhuǎn)世之人，自當可以傲世天下，”徐縉云淡淡道。

　　那一日遼陽城外三尺雪，有兩人兩馬再入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