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白芷回沁房院后方覺膝蓋隱隱作痛,連帶著晚飯也沒食欲,當(dāng)晚也是幾番輾轉(zhuǎn)未能入眠——前世自己歡歡喜喜地應(yīng)承了媒人,也沒管那么多,沒想到母親對自己的心事卻是知曉的……既然如此,那明兒等母親消下氣,再去跟她前哭一哭,母親如此疼愛自己,應(yīng)該也會向往常一樣縱著自己的吧?
白芷在為婚嫁一事?lián)鷳n,與此同時,同樣睡不好的還有柳家二姑娘。畢竟,明天就是與司馬哥哥約定見面的日子……
第二天,翠兒跟往常一樣,照舊在午時前拎著籃子出了柳家大門。只不過今天她顯然心情不好,一直低著頭,遇上有人打招呼也不理。
一直走到永定街,翠兒才在一座小茶樓門口停了下來,而后徑直由小二引著上了二樓唯一的雅間。
待小二退下,翠兒才輕輕敲了敲門。片刻,一個書童模樣的少男前來應(yīng)門,正是望賢。
“柳小姐!”雖然眼前的女子換了一身丫鬟的裝扮,但望賢還是一眼就將人給認(rèn)出來了,正是自家公子的心上人柳二小姐。
錯開身請柳小姐進(jìn)去后,也不消吩咐,望賢很有眼色地對屋內(nèi)的兩人唱了個喏便借口退了出去。
“司馬哥哥……”當(dāng)屋內(nèi)只剩了兩人,柳若茹不免有些不自在起來。今天自己為了出門無奈做了丫鬟裝扮,司馬哥哥肯定覺得自己丑了吧……
司馬南看到了心上人的窘迫,一看二妹妹的裝扮就知道她是瞞著家里人偷偷溜出來的。不禁有些心疼:以后,再也不能讓二妹妹如此為見自己一面而擔(dān)驚受怕了。
“二妹妹,這一路上可辛苦?快坐下先喝杯茶解解渴吧!這家茶樓的茶都不怎么樣,所以我特地帶了點(diǎn)惠明茶,已經(jīng)泡好了,你先嘗嘗?”司馬南手忙腳亂地給心上人倒茶,因?yàn)閺奈此藕蜻^人且加上緊張,動作有些不自然,以致于茶水都灑了些許出來,在暗紅的木桌上印出一朵朵小花兒。
柳若茹挨著凳子邊緣坐下,手中瑩綠的茶盞轉(zhuǎn)了兩轉(zhuǎn),沉默半晌,終于還是無甚心情去喝:“司馬哥哥……茹兒在信上說的,司馬哥哥都仔細(xì)看過了嗎,怎的一點(diǎn)也不急?莫非……莫非司馬哥哥真想娶那白芷?”
說到這里,柳若茹握著茶杯的手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急得快要滾下淚珠來:“司馬哥哥是我見過的……最優(yōu)秀的……在茹兒眼中,就是皇家郡主司馬哥哥也是配得的,司馬哥哥莫要上了那白家小姐的當(dāng),她那天是故意跳湖里的,就是算計好了你會去,茹兒……茹兒從來不背后編排人,但我說的是都是真的!”
司馬南本來心中已有成算,但看到對面的女孩因?yàn)榫o張自己,一張素白臉糾結(jié)得快要皺起來了,眼眶微紅,分外惹人憐惜,不由心下一緊,胸口如遭鈍器相擊:“二妹妹,你先別哭……”
司馬南慌忙從袖中拿了手帕想去接那將落未落的珍珠,靠近了才驚覺唐突,便有些尷尬的將手帕輕輕放在了桌上。
柳若茹也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太心急了,半是羞惱半是尷尬地將手帕接過,輕輕按了按眼角。
“二妹妹你先別著急,司馬哥哥當(dāng)然是信你的,不過二妹妹說的這些我都想過了,其實(shí)事情未必會發(fā)展得那么嚴(yán)重。”
司馬南看柳若茹似乎已經(jīng)平靜下來,才斟酌著往下說:“其實(shí)……我和白家小姐小時候見過幾次……但長大后就沒什么來往了,真的!”
柳若茹本已克制下來,聽到這里,不免又煩心起來:原來白芷是司馬哥哥的青梅竹馬嗎?小時候的事情司馬哥哥還記得這般清楚……
司馬南看柳若茹一副低落的模樣,趕忙接著解釋:“二妹妹放心,她可不是我的什么青梅竹馬啊,不過是小時候隨家人去參加壽宴,被她潑過一杯水,所以印象才深刻些,第二次見她,還是你在楊家落水那天……但二妹妹也是知道的,那天我是為了你才著急趕去后院的……”
說到這里,司馬南一向伶俐的腦袋瓜子有些卡殼起來,也不知道自己解釋清楚了沒,總是是緊張得一塌糊涂。偷偷看對面的女孩兒,只見她一抹淡粉色不知何時悄悄爬上了她的下巴,含羞帶怯的,猶如去年初夏時自己在桂湖摘下那朵荷花……
“茹兒與司馬哥哥說正事……怎的司馬哥哥還偏來笑話茹兒……”聽到最后一句,柳若茹心跳陡然一快。
司馬南著急起來:“我沒有笑話二妹妹的意思……我……我想說的是,那天若不是聽到二妹妹出事兒了我絕不會到后院去!當(dāng)時確定二妹妹沒事兒,我才下去救的白家小姐,況且當(dāng)時那情況也容不得我多想。后來我送二妹妹回府后就再也沒跟白家小姐有過任何牽扯,兒時的事兒還是白家人過來道謝時才順口提起了一句……二妹妹……我……我心里從來都只有你一人,你才是我心目中的妻子,我是萬不可能娶白家小姐的……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