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祖瑞塔兩天后,林徹一行披星戴月,在夜晚抵達了旅途的終點納施拉美。
不同于白天的人潮洶涌人聲鼎沸,月光下的納施拉美靜謐安詳,猶如披著薄紗的美人。
林徹幾人行走在夜深人靜的街道上,只看見零星的人影,多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希維爾引著幾人去獸欄寄存了坐騎,又帶著幾人找了家旅店住下。
林徹和瑞茲各自進了房間,卡薩丁則打算出去見見老朋友,打聽一些消息。在被虛空感染之后,卡薩丁幾乎不會感到疲憊,也從不需要休息。這對于卡薩丁來說最好不過,他可以把所有時間都用來搜尋瑪爾扎哈的痕跡,一旦找到這位虛空先知,卡薩丁將不擇手段親手向其復仇。
讓人捉摸不透的是,希維爾好像賴上了林徹一樣,也在林徹隔壁住下,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在那一晚被希維爾小小的調戲了一下之后,林徹就對這個女人敬而遠之。不管她有什么目的,只要不會危及自己的人身安全,隨她去便是,反正自己馬上就要離開恕瑞瑪了。
林徹進了房間并沒有休息,而是開始了冥想。其實在學會冥想之后大部分休息時間,林徹都用冥想代替了睡覺。尤其是在成功構筑了第一個法術模型之后更是如此。
在學會烈風刃的第二天一早,林徹便有些興奮有些得意的告訴了瑞茲這個好消息,希望能得到老法師的夸獎,但瑞茲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給了林徹一番告誡。
“在漫長的歲月中我見過無數所謂天才,其中有些人的天賦好到讓我也忍不住嫉妒,但歲月流逝大浪淘沙,這些所謂天才,幾乎都隕落在了半路之上,真正留存下來的,是那些自知愚笨所以加倍勤奮的笨人?!崩戏◣煹难壑虚W爍著智慧的光芒,以及某種希冀:“林,不要為自己的天賦異稟沾沾自喜,更不要因為獲得了一些力量驕傲自滿。武器的鋒利得益于鐵匠千萬次的打磨,春雷的響徹來源于冬天漫長的蟄藏。堅定內心,保持謙卑,對這個世界懷有敬畏,你才能踏上更高的山峰。我希望你能夠透過力量本身,看到自己真正需要的東西?!?p> 林徹將這番話牢牢記在了心里。雖然他還沒有完全領會老法師的意思,但他知道老法師一定是為他好,才會說出如此啰嗦的一段話。要知道世界守護者可沒有太多功夫說廢話。
雖然瑞茲沒有夸獎林徹,卻也沒有否認他的天賦。事實上,接觸魔法短短幾日,就從剛剛能夠進行冥想、感受元素,跨越到成功構建法術模型,這種天賦在瑞茲漫長的人生中也不多見。正因如此,瑞茲才希望林徹能夠保持謙卑,不要走錯了路——不要走上基根·諾和曾經選擇的那條路。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林徹的房門便被敲響了。以為是卡薩丁打聽消息回來了,林徹上前便開了門,卻發(fā)現門前站著的是希維爾。
“我需要你幫我個忙?!毕>S爾開門見山。
“什么忙?”林徹皺了皺眉,沒有馬上答應。
“我本來是帶著我的隊員奉命去探查一個地下遺跡,結果在路上遇到了那個惡魔?!毕>S爾臉上有些哀傷,“后來的事你也知道,他們都死了,只有我活了下來?!?p> “然后呢?”
“我們的團長艾哈?翟哈洛是一個自私又多疑的家伙,如果我就這么回去,他一定會認為是我為了獨吞遺跡里的寶物殺死了我的隊員。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回一趟駐地,替我做個證明?!毕>S爾目露懇求,臉上的神色不似作偽。
林徹隱約記得,這個艾哈?翟哈洛應該是因為總是搶走希維爾的功勞并拿走大部分戰(zhàn)利品,最后被心懷不滿的希維爾聯合手下叛變奪權,丟在了沙漠中自生自滅。
希維爾的請求看起來合情合理,林徹也沒有理由拒絕,于是點頭答應下來。在跟老法師打過招呼后,林徹便跟著希維爾回到了艾哈?翟哈洛冒險團的駐地。
說是駐地,其實也就是城中一個較大的院子,院墻上胡亂插著些冒險團的旗號,內里有一棟二層的大樓,墻面斑駁,看上去有些老舊??吹贸鰜磉@個大名鼎鼎的艾哈?翟哈洛日子過得也挺拮據。
林徹跟著希維爾走進駐地,一路上不停有人跟希維爾打招呼,這個女人似乎有著不錯的人緣。當然也有一些不一樣的聲音。
“喲!瞧瞧這是誰?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希維爾大人回來了,你的狗腿子……哦不,追隨者呢?不會都死了吧?”一個獨眼光頭大漢眼神戲謔言語挑釁,“你最好能夠解釋清楚,首領正在大廳等著你呢?!?p> 希維爾冷冷看了獨眼大漢一眼:“鮑里斯,希望你沒有忘了那只眼睛是怎么瞎的,如果你忘了,我不介意幫你回想一下?!闭f完便帶著林徹往大廳走去。
名為鮑里斯的大漢冷笑一聲,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暗罵道:“婊子!我看你等會兒是怎么向我求饒的?!?p> 林徹跟著希維爾來到駐地大廳,只見大廳中坐著幾位看起來就像頭目的家伙,正中一人身材魁梧,面相威嚴,赤著上身,只披了一件赤色披風,應該就是大名鼎鼎的傭兵團長艾哈?翟哈洛了。
“希維爾!你還敢回來!”開幕雷擊!團長還沒說話,底下一個胖子頭目先坐不住了,一拍桌子一聲大吼便是一頂帽子扣下來:“你這個貪財的婊子!為了獨吞財寶竟然殺光了自己的隊員!”他說的又快又急,唾沫星子都噴到對面人臉上了,好像不這樣就表現不出希維爾的罪大惡極一樣。
林徹眉頭一皺,發(fā)現事情并不簡單。
“哈桑!你哪只狗眼看見是我殺了我的隊員了?”希維爾此時不復在林徹面前溫柔的模樣,而是像一頭被激怒的母獅子一樣嘶吼著:“那個遺跡里什么也沒有!我們出來以后就遇到了一個叫亞托克斯的惡魔!我的隊員們都被殺了,只有我僥幸活了下來!我身邊這位可以為我作證!”
“你身邊的小白臉是你的姘頭吧?為你作證?你們根本就是一伙的!”叫哈桑的胖子扯著公鴨一般難聽的嗓子喊著:“你們看這小白臉背后背著的黃金長矛!肯定就是遺跡里的寶物!”
林徹直接翻了個白眼。大哥你以為人都跟你一樣沒腦子嗎?誰殺了人吞了寶貝還會跑回來啊,還背著件寶貝回來當證據。這么簡單的道理這個首領不會真的不懂吧。
不會吧不會吧?
艾哈?翟哈洛抬起眼皮,嗓音粗糲沙啞的仿佛風吹著沙礫摩擦在巖石上一樣:“希維爾伙同他人殘害同伴,殺人奪寶,其罪當誅!將這二人拿下!”
隨著首領一聲令下,大廳各處的手下們紛紛抄起家伙,將林徹和希維爾圍在中間。那個獨眼光頭在外面大喊著:“兄弟們抓活的!這娘們做了這等腌臜事,可得讓兄弟們好好爽爽才能贖罪!”眾人哄堂大笑,高聲叫好,仿佛已經看見了這個往日不可一世的女人在自己胯下不堪的模樣。
林徹暗嘆一聲,知道自己被希維爾當刀子使了。
艾哈?翟哈洛根本不在乎事情的真相,他只要希維爾再不能對自己構成威脅。這個聰明的女人從最簡單的雜役和向導做起,爬到今天的位置,利用自己的美貌和手腕暗中收獲了不少擁躉。如果不是艾哈?翟哈洛一直將她的功勞和應得的名聲攬到自己身上,恐怕這個傭兵團早就改了旗號了。這位傭兵首領一直在等一個機會,合情合理的廢掉希維爾的權力。當然他不會殺死她,這個女人不但擁有美麗的外表,還擁有過人的智慧。她是一個理想的助手,前提是為他所用。
傭兵團的手下越靠越近,嘴里的話也越來越露骨,各種淫笑獰笑此起彼伏。
希維爾望了林徹一眼,臉上的表情是熟悉的戛納影后級別的無助和無辜。
林徹很討厭被人當猴耍的感覺,但他此時別無選擇。
一道金光自長矛之上爆發(fā),林徹將天神之力灌注其中,以矛杵地,環(huán)形的沖擊波將周遭的嘍啰悉數震飛,坐著的頭目們連人帶椅子都被掀翻出去。
沖擊波直擴散到墻邊,在將整棟房屋震得簌簌落灰之后方才停下。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眾人呆若木雞,似乎無法相信剛才發(fā)生的一幕。
林徹正要開口說話,公鴨嗓的胖子又喊道:“這都是寶物的力量!殺了他寶物就是咱們的!”眾人聞言馬上爬起來殺向林徹。
不太對勁。林徹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這些人眼神渾濁沒有焦距,仿佛一群傀儡一般。
林徹一把抓住希維爾,準備先離開這個地方。正在這時,林徹胸口突然傳來一陣灼熱,低頭一看,卡薩丁送給他的那串項鏈上,原本黑色的石頭正閃爍著耀眼的紅色光芒。
是虛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