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與巫術(shù)間的差別,往往是難以察覺的,所以魔法師與術(shù)士也常常很難被分別出來。但是,一旦越過大魔導(dǎo)士或是高等術(shù)士的界限,那么魔法和巫術(shù)將會變得具各特點,這便是所謂的術(shù)法定律,也是魔法師與術(shù)士互相分別的根本原因。
所以,當(dāng)唐斯再次念起神文,操縱起數(shù)把彎刃型火焰的時候,向來看不起唐斯家族的梅森也不禁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蒼老的額頭上亦流出一滴冷汗。
“塑……塑形魔法?”梅森激動地說,“19歲的大魔導(dǎo)士?!”
此時,眾人眼中的唐斯雙臂張開,一把又一把的彎刃火焰就在他的周身不斷騰挪翻轉(zhuǎn),就像是有許多武士在操弄一般。這樣精彩的魔法,使得整個溫室里的所有人都不禁注目,生怕一個眨眼就錯過更為精彩的變化,錯過那火刃翻轉(zhuǎn)揮動時亮眼的軌跡,錯過或許終生只能看到一次的神奇魔法。
“真是的大魔導(dǎo)士!”科勒的眼睛里閃爍著火光,雙手也興奮地攥起了拳頭,“了不起!真的很了不起!唐斯少爺!”
聽到夸獎,唐斯亦是更加招搖,連連念誦神文催動魔法,把本就刺眼的火系魔法向外延展,在阿雙和梅森面前炫耀地不斷揮舞。
“哼!”唐斯的眼睛緊盯著站立的阿雙,整個人仿佛在宣布著自己的勝利,臉上的表情都因為狂傲而扭曲在一起,“阿雙先生,你也可以嗎?!”
阿雙……阿雙他當(dāng)然不可以……
見到唐斯的嘲諷,梅森不斷搖頭,只得干干地看著唐斯炫耀般地散去那強力魔法,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因為,在場的只有他最明白,明白阿雙只不過是在狐假虎威,僅僅是借助了某些特殊方法做到的效果而已。
一個是不折不扣的真才實學(xué)……而另一個勉強算是另辟蹊徑……
“阿雙先生,您還能展示出同樣水平,或者更高水平的魔法造詣嗎?”科勒見唐斯已重新坐下,于是轉(zhuǎn)而向阿雙問道。
“這我是做不到的,科勒先生?!卑㈦p站在座位前面,仍然還以所有人一個恰當(dāng)?shù)奈⑿?,但的確選擇了放棄,“我能感覺到唐斯先生的強大,這是我遠不能企及的。”
話語間,女仆尤利婭悄悄走到了阿雙面前,攙扶著他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哼,想不到老唐斯居然能有你這樣的孩子,估計他晚上睡覺都能笑醒吧!”見阿雙已經(jīng)不再爭取,梅森滿是氣憤地說道,“不到20歲的年紀(jì)走到這個水平,還能進入皇家圖書館進修……這真是……”
一瞬間,連梅森都不免有些嫉恨起來……
“哈哈,多謝梅森大人的抬愛?!碧扑鼓軌蚵牫鰜砻飞瓘娏业亩室?,所以尾巴翹得更高了,“這位阿雙先生能夠在15歲的年紀(jì)使用風(fēng)刃類的魔法,想必再過個十年的時間也能成為大魔導(dǎo)士吧,哈哈哈?!?p> 呸!得了便宜還賣乖。
被唐斯言語刺激,梅森心里的怒氣更勝,但卻無處釋放。于是,他猛然在座位上站起,大步搖晃著向溫室大門走去,就像個賭氣的孩子。
“走啦!回頭記得給我找個會生發(fā)的術(shù)士!”
嗒嗒嗒!梅森頭都沒有回一下。
“我們也走吧,尤利婭。”阿雙感到老師的離開,也悄聲對身旁女仆說道。
“嗯,您慢點,抓住我的手?!?p> 阿雙起身之后,科勒先是快步走向前來,表達了可惜與感謝。而后,科勒便轉(zhuǎn)頭與唐斯交談起來,商量著接下來與伊森王子相見的事宜,他們臉上都是灼灼的欣喜。
溫室外,冷風(fēng)陣陣……
“真沒想到那個小混蛋會是個大魔導(dǎo)士,真氣死我了!”阿雙剛剛走出溫室,便聽到了梅森大聲的埋怨。
“都怪學(xué)生我沒用,害老師丟臉了?!卑㈦p帶著歉意說道。
“哼,也不怪你!”梅森率先走在前面,足足兩米有余的身高引得許多行人都側(cè)目圍觀,“像他那么年輕的大魔導(dǎo)士,就算是我和溫迪爾都比不了,怎么能怪你!”
阿雙跟在其后沒有搭腔,直等梅森氣把怒氣散去后,才又與他并排而行。
“我記得……溫迪爾好像是20歲成為的大魔導(dǎo)士吧?!贝藭r的梅森正陷入著回憶,情緒也緩和了些,“比我早一年話,應(yīng)該是20歲?!?p> “這樣說,那您和老師也很厲害呀?!卑㈦p恭維道。
“哼,你可不要小看我這把老骨頭!”梅森的老臉上洋溢著笑容,眼睛開始時不時向四周望去,“就在這依之堡里,除老唐斯那個老不死的,我可是誰都不怕的!”
“老唐斯……是剛才那位唐斯先生的父親嗎?”
“不,是他爺爺!”梅森壞笑道,“我倆從小就在一起學(xué)習(xí)魔法,但是一直都脾氣不和!”
阿雙沒有說什么,只是點頭示意繼續(xù)。
“老唐斯在25歲那年受邀為宮廷法師,但我那時不喜歡被條條框框束縛!”梅森說,“后來我加入術(shù)法協(xié)會,成為依堡巫塔的封地法師,他則是依之堡里最大的權(quán)貴。”
講到這里,他似乎又生出了些怒氣。
“早知道宮廷法師能進入皇家圖書館,當(dāng)時我也就跟著一起走了!”梅森憤憤道,“連老唐斯這種沒有天分的家伙都能成為大法師,我要是能讀到那些罕貴的藏書,肯定比現(xiàn)在要強得多!”
“嗯,那是一定是的?!卑㈦p語氣誠懇地說。
“呵,你這小子?!泵飞姲㈦p只是附和,微微笑道,“就知道在這邊拍我馬屁,哈。”
阿雙笑著,沒有說話。
“不過你小子也真是有趣?!泵飞f,“從一開始通過寶石作為媒介,到現(xiàn)在把神文寫在手上就能夠使用魔法。”
突然地,他低頭湊到阿雙臉前,小聲問道:“喂,你跟我講。你現(xiàn)在能不能像那個小混蛋唐斯一樣使用塑形魔法?”
阿雙聽著老師在耳邊的悄悄話,心里卻揚起了一陣不滿,但轉(zhuǎn)瞬消去。這時,他的臉上還是帶著和善的笑容,同樣用很小的聲音回答道:“老師,您猜呢?”
“哈!又吊我胃口!”梅森陡然直起身子,大聲道,“今晚你要是不說實話,我就罰你兩天不能吃東西!”
緊接著,豪爽的笑聲響起,在這寒冷的巷口見回蕩。
與此同時,依之堡溫室……
“這么說,唐斯家的那個小子還真不錯啊……”說話之人,是一個身著睡袍的蒼老男人,他此時正站在唐斯使用魔法的地方,注視著地上焦黑的燒痕。
“嗯,的確是貨真價實的大魔導(dǎo)士?!笨评照驹谀腥说纳砗?,低頭恭敬地說,“不過那個叫做阿雙的少年也很厲害,年紀(jì)輕輕就能使用風(fēng)系的進攻魔法?!?p> “一位魔導(dǎo)士?”
“魔導(dǎo)士?!笨评湛隙ǖ馈?p> 似乎是稍作思索,男人轉(zhuǎn)過身,又踱著步子來到阿雙使用魔法之處,盯了盯地上被割裂的石磚,再次凝固了動作。
“15歲?”
“15歲。”
“唔……你覺得讓他去跟著依雯怎么樣?”男人問。
“依雯公主?”科勒一驚,“您打算讓這個少年去跟著依雯公主?”
“你覺得如何?”
“嗯……我……我是不推薦的?!笨评账妓髌蹋鸬?。
“為什么?”
“這個少年是位盲人?!?p> “盲人?”
“嗯?!?p> 忽然,正在這話題正順之時,男人轉(zhuǎn)過了身子,一雙仿佛能放射寒光的眼睛緊盯著科勒。
“年輕的盲眼魔法師?有意思……那就讓他跟著依雯吧?!彼n老的臉已經(jīng)很難做出什么復(fù)雜表情,只有神采奕奕的眼睛能夠訴說著一切,“反正依雯很喜歡玩,就讓這個孩子陪著她再玩上幾年吧?!?p> “但是……”科勒似乎仍有些不能接受。
“嗯,我知道你的想法。”男人說,“你害怕這個來歷不明的少年,會傷害到依雯是嗎?”
他漫步走向一棵矮樹的前面,伸手抓取了些青翠的葉子,又開口道:“但是我相信他的老師溫迪爾。?!?p> “什么?!您說什么?!”科勒猛然驚道。
“呵呵,沒想到嗎?”男人笑道,“這個少年不僅是梅森的學(xué)生,還是那個男人看中的孩子?!?p> “嗯,還真的是……想不到啊……”科勒坦言。
“那么接下來的事情,你可要仔細聽啊?!蹦腥烁砂T的嘴巴揚起了更深的笑意,似乎要給予科勒一個重磅炸彈,“這個名叫阿雙的少年,他不僅是兩位大法師的學(xué)生,他還是溫迪爾的門徒?!?p> “門徒?!”
轟??!果真炸響!
“呵呵,是不是不明白了?!蹦腥苏f,“其實直到現(xiàn)在,我也不明白為什么溫迪爾會收這樣一個少年作為門徒,這對所有人來說都太不可思議了?!?p> 科勒搖了搖頭,滿是疑惑。
“或許這個少年與溫迪爾一樣,都曾見過那‘高山’的存在吧。”男人繼續(xù)道,“那個傳說中的奇異遠方……”
繼續(xù)向溫室內(nèi)部走著,這個男人最終消失在科勒的視線中,消失在了樹與花的世界。而剛剛的談話,卻在科勒心中留下了重重的一個痕跡,這個痕跡仿佛在證明他一直以來的追求和猜想,證明那夢想之中的世界并不只是天方夜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