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從白墨左邊的樓道深處,傳來一陣短促的吱咿聲,好像,有一扇玻璃門被推開了。
接著,是三道前后不一,卻近乎整齊的步伐,踏著大理石的地板,緩緩?fù)@走來,漸漸臨近。
他大概猜到來的是誰,便離開墻壁,走到樓道的正中央等她們過來,準(zhǔn)備迎接她們。
對方人未到,聲先至,嘹亮悅耳的女音,從遠(yuǎn)處響徹在無人的樓道中。
“等急了吧!可我不會說抱歉的呦!沒辦法,女生洗澡嗎,自然是要洗的仔仔細(xì)細(xì)才能出來,你說是不,小白!”
“……”
白墨頭上的遮陽帽,順應(yīng)氣氛,搞笑地塌下一點(diǎn)。那剛剛掛起微笑的臉龐,下一瞬間,便化成了苦味的無奈。
連眼睛都酸沒了,只得瞇起來,被動的防御著對方看似占理的話語,耳鬢自然地滴下一滴汗珠。
說話的女子,首先出現(xiàn)在眼前,隨意披散的干濕黑發(fā),貼在后背和肩上。
上身,穿著一件印有牛肉面圖案的橘黃色夏季短衫,下身,則是緊緊塑著臀線的藍(lán)色牛仔褲,
腳上和離她不遠(yuǎn)的另一個年輕女子一樣,穿著洗澡用的涼拖,就這樣大咧的走了出來,一點(diǎn)都不女生。
手中,還抱著洗漱的用具和小臉盆,她走的很快,一點(diǎn)都沒停留的意思,迅速的穿過白墨,朝另一邊的通道,徑直走去。
“恩?”白墨發(fā)出一聲疑惑,盯著她的背影,想要問她去哪。
這時,另一名年輕的女子,也走到他的跟前,停下腳步,對漸行漸遠(yuǎn)的同伴抱怨道。
“都是木木鬧得,本來,我們能早點(diǎn)出來,都怪你,害我又要重洗一遍!下次,你要再那樣捉弄我,我以后都不跟你來澡堂洗澡了。”
一臉迷糊的白墨,摸不著頭腦的看著站在自己旁邊,身著一身端莊可愛的粉色花邊連衣裙女子,用手指戳了戳對方裸露在外的光滑手臂,問道:“曉樂姐,葛木姐把你咋了?”
洪曉樂的小臉,頓時,變得殷紅起來,她嗔怒的瞪了白墨一眼,沒有回答。
反倒是想起了其他重要的事情,在葛木的身影,還未完全消失前,罕見的敞開嗓子,沖著遠(yuǎn)方的背影喊道。
“對了木木,記得手下留情哈~~,還有,搞快點(diǎn),我們等下在醫(yī)院大門集合。”
已經(jīng)走的很遠(yuǎn)的葛木,沒有轉(zhuǎn)身,只是,揮了揮左手,表示收到,最后,在樓道盡頭,轉(zhuǎn)了個彎,徹底消失不見。
“葛木姐,她這是要去哪???”白墨望著對面,空無一人的通道盡頭,又問道。
洪曉樂潔白的虎牙,咬著下唇,聳聳肩膀,眼神道出復(fù)雜的神態(tài),只是,嘴邊的壞笑出賣了她,讓白墨覺得不寒而栗,打了個顫。
感覺,有什么壞事,正要降臨在某人的頭上。
“反正不關(guān)我們的事,等著看好戲就行了?!?p> “男的女的?”
“是個倒霉的主治醫(yī)生哦!”
“醫(yī)生?”白墨摸著下巴,嘴上一遍又一遍的念叨著,苦想著,腦中糾結(jié)片刻,突發(fā)的靈光一閃,找到了答案。
他吃驚地張著大嘴,拖住要掉下來的下巴,手舞足蹈的結(jié)巴著,費(fèi)力憋出話來。
“是……是陳醫(yī)生……葛……葛木姐的……主治醫(yī)生……”
洪曉樂左手遮住半邊臉,壞壞笑著,又加了一句。
“墨墨,你要是知道他跟你葛木姐是啥關(guān)系,你更得樂死,嘿嘿??!”
她右手提著放置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具的小籃子,抬起左手,拍了拍白墨的右肩,看著一言不語,慈愛的望著他們的奶奶,叮囑道。
“我先去換個鞋子,你帶媽,不,是奶奶,到醫(yī)院大門口等會,我和葛木,待會就來?!?p> “恩!恩??”
白墨沒有立馬反應(yīng),他開始楞了一下,忽然間,又雙眼大亮,震驚的抓住洪曉樂的手臂,口吃說道:“你……曉樂……姐……你……你說什么?你剛才……說什么???!”
洪曉樂雖被抓著手臂,但沒有和一般柔弱的女子一樣叫疼,只是輕皺了下眉頭,見白墨眼睛子都快要掉出來了,反而樂呵呵的裝著神秘,搖頭讓他猜去。
這時,奶奶走上前來,把白墨抓著洪曉樂的手,給解了下來,伸出溫暖卻粗糙的手掌,摸了摸洪曉樂梳理平坦的前額劉海,帶著溺愛說道。
“樂樂??!你就別再逗你弟弟了,我這么大的年齡,咋能做你們母親呢?方才出來的時候,我不是和你與小木說好了嗎?”
“當(dāng)你們義母,那是萬萬不可的,你們能接受,我可放不下這張老臉,最多,只能做你們的奶奶!我就當(dāng)收了兩個孫女,反正,你們也比白墨大不了幾歲。一個二十三,一個二十四,做姐姐行?!?p> 洪曉樂抱起奶奶的一只手,天然的吐吐舌頭,‘誒嘿’的賣萌,向剛認(rèn)的奶奶撒嬌,一邊站著的白墨臉上,卻是一愣一愣,感覺古怪。
不過,換位思考,他這不就多出了兩個‘親’姐姐了嗎?!可是,一想到那個搗蛋魔女葛木,白墨,此時心里,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總歸,是比他們無所依靠,要幸福的多吧!奶奶以后不愁人照顧了,即使,他走后,也可以放心了。
隨后,在問到,已經(jīng)換了件新衣服的奶奶,之前的衣服,好像,被葛木姐拿走丟了,回頭還要給她買新衣。
白墨便沒什么可問的了,了解的,也了解了。洪曉樂先提著籃子走了,而他,牽著奶奶的手下了樓,往醫(yī)院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