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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瞑傳記1終焉

第三十七命 黑色歷史

時瞑傳記1終焉 三時晟瞑HL 10606 2020-05-27 13:03:57

  深秋午后的陽光,帶著點點的溫暖,許許射在幽靜草坪的三人身上。

  兩位長相干凈,穿著名牌風衣,看上去文質(zhì)彬彬的少年,背對著太陽的方向,淡漠的俯視著坐在地上,將頭埋進速寫板里的白墨。

  他們腳下的影子,如同,從心底宏淵里浮現(xiàn)的怪物,籠罩住白墨的身體,要將他吞噬進黑暗中,不見光明。

  周圍的時間,亦和他們無關(guān)似的,三人的畫面,定格在那里,猶如,一幅永恒的照片。

  個子高一點的少年,名叫“王瑯”,他留著一頭黑色的短長發(fā),雙手酷酷的插在口袋里,腦袋向外四十度角傾斜,擺出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

  話語中,藏著唯有“他們”才懂得意思,問候道:“好久不見呀~,有沒有想念我們??!”

  白墨一語不發(fā),也沒有做出什么動作,依然,沉默的低著頭。

  個子矮一點的少年,名為“王楚”,他眼神銳利,且,兇狠的瞪著白墨,聲音略彪悍的呵斥道:“喂~,我哥再問你話了……白……嘖……”

  王楚不爽的咂嘴,剛才,好像,要說什么難聽的詞語,但是,中途顧忌到大哥,又改口了。

  王瑯從容地抬手阻止了阿弟,他看著慢慢蝸居起來的白墨,冷嘲道:“算了,看來,他似乎是沒有忘嘞!”

  王瑯盯住白墨手里的畫板,一瞬了解了什么。

  “原來,你在學(xué)畫畫呀!我還以為,你是因為了解到我們之間的差距,和學(xué)校的偉大之處而絕望。知道憑自己的才能,是無法改變什么的,所以,為了不想繼續(xù)丟臉下去,才選擇了逃跑……,哦!我說錯了?!?p>  他狡猾地勾起嘴角,“是退學(xué)才對!哈哈……,我本以為你也是這樣想的,看來,是我會錯意了!你還想朝著奇怪的方向,努力的靠近我們呀!難道,你以為能和‘我們’一樣考上大學(xué)嗎?!不會吧!”

  王瑯捂著下半邊的臉龐,堆滿褶皺的笑容,莫名其妙的發(fā)出呼呼怪笑。

  “你不會有這種妄想吧?!不會吧??!白墨喲~,吼吼吼……”

  王瑯身后的王楚,也翹著食指,譏諷道:“大哥,你別開玩笑了,憑他也配?憑這個姓名和廢-物一詞,劃上等號的蠢材?別笑死我了??!哈哈哈……,這個蠢貨?哈哈哈……,搞笑呀!”

  另一邊,不遠處的草坪上,久久聽著他們的對話,一動也沒有動過的三師姐鄒夢婷,那靜止的素手上,握著的用于繪畫速寫的清脆炭筆,咔嚓一聲,頓時,被捏成了兩段。

  秀嫩的五指,緩緩合起一個較小的拳頭,捏著還在手心里的兩節(jié)炭筆,咔咔作響。

  誰也沒想到,這位,平時少語的師姐,居然,也會做出這么過激的反應(yīng)。

  是的,無論是誰,只要,看見了此刻,白墨被羞辱的樣子,沒有人,能沉得住心,就是,一直以來,被畫室的其他人,戲稱為,冰山美人的鄒夢婷,也會動怒。

  而現(xiàn)在,她本人也在疑惑,為何,自己的心里,會有種澆不滅的熊熊怒火,在燃燒了?!

  她思索了一下,便反應(yīng)過來,對了,是他們,那些高高在上的丑惡嘴臉,就是他們,讓自己的內(nèi)心很不舒服。

  人和人,果然,是不平等的,有人,生來就得到了幾乎平凡人一生所追求的東西,卻不懂得珍惜,非要在那些普通人面前,裝作神的樣子,宣示自己的偉大。

  其實,在民眾心里,則是恨火燃燒的對象,他們時時刻刻,都在盯著這些天驕之子,一旦,他們露出軟弱的一面,就會,立刻上前,咬住他們的喉嚨,奪走對方的一切,讓其身敗名列。

  此時的鄒夢婷,也有著這樣的一副心理,但或許,是看見和平常不一樣的小師弟后,猶如,見到了自己懦弱的一面。

  而覺得,想保護他,想驅(qū)趕他身邊,一切不公的命運,就好像做了,就能拯救自己似的……

  白墨低著頭,毫不辯駁的捧著畫板,仿似,一名認罪的犯人,他掩埋在陰影里的面孔,不知作何感想,也許,只是希望忍耐一下,就可以,讓一切都過去吧!

  但是,明顯的,對方不會這樣簡單的就結(jié)束。

  王楚忽然,彎下腰,一把抓起白墨的頭發(fā),將他的臉龐,完全暴露在曇天之下,不耐煩的喝吼:“喂~,你是弱智么?給點反應(yīng)??!不知道這樣很不禮貌嗎?有人問你話,你就要回答。啊~,你連這最基本的禮儀,都不知道嗎?白癡啊~~”

  鄒夢婷的瞳孔,立即,收縮,她完全捏碎了手心里的炭筆,筆灰,落在了那件修身的咖啡色長風衣上,她迅捷的擱下畫板,剛欲起身之時……

  另一個,有著相同想法的略胖身影,已經(jīng)矯健的沖了上去,狠狠地擒住王楚那支揪著白墨頭發(fā)的右手,往內(nèi)側(cè)一扭,對方頓時,發(fā)出一聲慘叫,并跪到在地上。

  聲音嘶嚎,驚動了許多路人,后方的萬禮月,以及豆豆,已然,從睡夢中嚇的坐起。

  正在小賣部門口的顧安潔、蔚雯暄、陳琳她們,老遠聽到從剛才來的地方,傳來不妙的叫聲。三人預(yù)感不安,快速結(jié)完賬,拎著吃的東西,趕忙加緊腳步回去。

  尤其,是大師姐顧安潔,她對不好的事情極為敏感;因此,她一反常態(tài),黑著臉,跑在最前面,陳琳和蔚雯暄,互相看了看彼此,點了下頭,一言不發(fā)的跟在后面追去。

  現(xiàn)場,跪在草地上,捂著手臂,慘叫連連的王楚,憤怒的吼道:“你……你居然……,你居然敢把老子的手,弄的這么痛??!我不會放過你的,賤-民!雜種!??!我的手!”

  遠邊,撐住一只手,保持要站起姿態(tài)的鄒夢婷,呆呆愣住,她第一次見畫室里的逗比師兄于錦繡,正經(jīng)發(fā)怒的樣子。

  那簡直,不像是他,那有點恐怖的表情,完全和‘逗’這個字眼,一點邊也沾不上。

  “??!”

  鄒夢婷回神,她細想想,好像,自己也是這樣,很少表露感情的自己,居然,也會產(chǎn)生‘憤怒’這個情態(tài),真是不可思議。

  而還坐在草地上的白墨,怔怔的看著用身體擋在自己面前的二師兄,用他無法想象的憤怒樣子,仇視著自己的‘敵人’,并護住了自己。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要說些什么;該講他是遲鈍了,還是笨蛋呢?!

  于錦繡正色,指著地上的王楚說道:“喂!小個子,嘴巴放干凈一點,我是不曉得他和你們以前發(fā)生過什么?但是,他現(xiàn)在是我的師弟,我還沒軟弱到別人,能在我眼前欺負我的師弟!”

  “嘛~,雖然,也有我不出手,后果就是咱家的大姐頭,會把我五馬分尸也說不定的原因在,但更重要的是,我不爽你們很久了??!”

  王楚抓狂,他齜著牙齒,控斥對方:“你這雜-種!雜-種!狗-娘……”

  嘭!

  身為大哥的王瑯,陰著臉又補了一拳,正中準心,阿弟王楚倒地,嘴巴冒著血絲,但他,卻嚇的喊都不敢喊,立馬,安分了下來。

  王瑯冷漠的瞄著弟弟:“我叫你別說臟話,你沒聽到么!”

  王楚捂著嘴趕忙點頭,“唔唔……,對對不起……哥??!”

  王瑯閉起雙眼,搖頭:“呀嘞呀嘞~,真是夠了,你已經(jīng)很給我丟臉了,退下吧!”

  他又睜開眼睛,盯著胖胖的于錦繡,陰測測地哼道:“你,很可以!竟然,敢對我家無能的弟弟動手昂~,知道嗎!我啊~,現(xiàn)在,可是火氣蹭蹭的不停往外冒呀!本來,想玩玩就算了!這下,你讓我下不來臺了!”

  于錦繡扯著嘴,歪頭輕視:“怎么,你也想對我動手嗎?”

  王瑯理了理有些亂了的衣領(lǐng),搖頭:“不!不!不!不!咱們都是文明人,只動口不動手,方為君子也?!?p>  于錦繡看著對方的眼睛,不解蹙眉:“你想說什么?”

  王瑯慢步走到他對立面,隔了五步停下:“我想讓你明白……我們,和你要保護的那位的差距和價值!”

  于錦繡嗅嗅鼻子,疑惑問:“差距?價值?”

  在他身后的白墨,坐在草地上,望著他們自身沉默著,不遠處的鄒夢婷,心里同樣,發(fā)出不明就里的疑問。

  王瑯先是盯了一下于錦繡,又轉(zhuǎn)頭看了看鄒夢婷那邊。原來,他一直就有注意到他倆的存在。

  “先前,我說他退學(xué)時,你和旁邊的那位女生有著相同的反應(yīng),大概,是你們都不知道吧!關(guān)于,這家伙身上所發(fā)生的事情?!?p>  于錦繡和鄒夢婷的表情僵住,一滴冷汗留下。

  這時,不遠,也傳來同樣的三聲驚嘆:“退學(xué)?!”

  大師姐顧安潔等三人,神色古怪的向這里跑來。

  王瑯看著又來一批年輕的美女,心中訝異與吃驚,也對白墨的桃花運,如此之好,很是妒忌。

  所以,看著白墨的眼神,更加冷酷了:“你們就是和白墨在一起學(xué)習(xí)繪畫的同學(xué)吧!看來,你們都不知道白墨已經(jīng)退學(xué)的事情呢!”

  他忽然,又冷笑起來。

  “也是,因為,某人深刻的了解了自己,和天資卓眾的我們之間,有著多么大的無法彌補的差距!所以,他是不可能隨便到處說的吧!那是,對他自身的絕望啊~”

  王瑯擺開雙手擱在胸前,一副俾睨人的態(tài)度?!爸挥?,和你們在一起,他才能找到最卑賤的自我?!?p>  禮月畫室眾師姐弟,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白墨微微側(cè)頭,腦里打滿問號,也不懂他在說什么,但,還是安靜的默默看著他們顯擺。

  王瑯挑起眉頭,慷慨的給眾人解釋:“好吧!那我就來告訴你們這些鄉(xiāng)下人,我們就讀的學(xué)校叫做“天資高?!?,是能讓百分百的學(xué)生,全都考上名牌大學(xué)的超精英學(xué)校?!?p>  “能上這間學(xué)校的學(xué)生,必須滿足三個條件。第一:傲視眾人的天資;第二:富裕的背景;第三:讓外人垂憐的地位象征?!?p>  禮月畫室一副莫名其妙,不可思議的表情?!斑@都什么跟什么呀?和學(xué)習(xí)有啥關(guān)系?”

  王瑯冷哼,進一步解釋:“通俗一點的話來講,就是學(xué)??课覀冞@些人的地位、金錢、交際關(guān)系來獲得世間的名譽?!?p>  “所以,我們給他們想要的,他們,也就必須把我們培養(yǎng)成能考上名校的天才?!?p>  陳琳吃驚的張著嘴:“你沒搞錯吧?根本本末倒置了嗎!那能算是良心學(xué)校嗎?那就是一個利欲熏心的大染缸呀!和教授知識半毛錢關(guān)系都沒有,學(xué)生的主要職責就是學(xué)習(xí),其他的一律不用管?!?p>  “你們這個年齡,就在弄這些金錢權(quán)利的交易,未來,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人?!?p>  王瑯聽后,大笑:“美女,你還真敢講呀!說得好像,現(xiàn)在有良心學(xué)校似的!大家都是一樣的,只是,背里和表面而已?!?p>  “我們做的更加光明正大,目的,過程,結(jié)果!只要,結(jié)果OK,其余的,誰管他呀!就連你們的父母,也是在初中畢業(yè)后,托關(guān)系,用錢,才買的現(xiàn)在的高中吧!想來,你們要上大學(xué)的時候,父母也是一樣的舉動?!?p>  禮月畫室眾師姐弟:“……”

  王瑯繼續(xù)大放厥詞,說道:“而我們,可是全憑自己的實力呀!”

  “我們是真正的天才,和你們這些靠錢買的學(xué)校不同,我們都是自己考上的,自己選擇的?!?p>  “天資高校,雖然,懷著骯臟的目的,但是,他們的實力,也是不可忽視的,沒有實力,怎么可能敢收我們的錢,除非,他們找死!哎喲~,說臟話了!不過,沒關(guān)系,偶爾一次,也是可以寬恕的?!?p>  于錦繡咽了口口水,然后,擦了額頭的細汗,再問:“我不懂?既然,你們需要這些條件,那為什么白墨會去你們的學(xué)校上學(xué)???”

  王瑯一下子低下頭,眼神變得淡漠:“因為,學(xué)校貪婪??!”

  “他們,不滿足于現(xiàn)狀!即使,有著我們這些出色的天才和家族的支持;但是,天才畢竟是少數(shù)!為了長遠考慮,他們需要有錢人的孩子,有地位的孩子,有天資的孩子,即便,前兩者不出色?!?p>  說著,他也露出厭惡的表情來。

  “因此,他們需要宣傳。利用天資高校的校慶,在網(wǎng)上開設(shè)報名處,隨機,挑選兩人,免費入校?!?p>  “學(xué)校會將這兩人,培養(yǎng)成能考上一流大學(xué)的人才,而且,還不是天資出眾的人,要是大家看到這個結(jié)果后,肯定,就不會再有人以為,這間學(xué)校,只是個靠本來就是天才的人,拉名聲的虛偽學(xué)校,而是真有其實力了吧!”

  于錦繡思索著對方的話,扭頭看著草地上坐著的白墨。

  “所以,咱們小師弟,就是,那個被選上的幸運星咯?”

  眾師姐們,也一起吃驚的望向白墨。

  王瑯充滿諷刺的哼道:“幸運星?哈~,但事實可不止如此,學(xué)校也是會先探探底的,不是真的什么人都行,其實,也就是內(nèi)定?!?p>  “只不過,當天某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差錯,某人,把其中一個人的名字,和這個叫白墨的家伙搞錯了,通知書發(fā)到了他的家里,等學(xué)校知道后,記者早就已經(jīng)在電視上,把入選者兩人的名字,和照片發(fā)了出來。學(xué)校再想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只能,將錯就錯?!?p>  旁邊的阿弟王楚捂著嘴,狠狠的瞪著白墨,指著他說:“你就是個錯誤!幸運個屁?!?p>  草地上盤坐的白墨精神恍然,癡癡地張著嘴,自語:“我……那天……原來,那天,不是我的幸運日啊!”

  “我只是,陰差陽錯的代替了別人而已嘛!所以,之后,才會遭到報復(fù)。哼,我就說么,我個衰崽,哪有那么好的運氣!原來如此……原來如此……?!?p>  大師姐顧安潔心疼的看著小師弟,轉(zhuǎn)頭問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學(xué)校是不可能告訴你的吧?”

  王瑯板起臉說:“因為,那個搞錯的人,在我爸和校長面前已經(jīng)自斷了兩根手指,并被撤職了。那兩根手指我還摸過了!”

  他舔舔嘴唇,臉上,露出一剎那的煞氣。

  禮月畫室眾師姐弟心底生寒,于錦繡緊張的猜測道:“是你們威脅他的吧!”

  王瑯攤開雙手表情無辜,聲線變得慵懶:“撒~,誰知道呢!咱們是文明人,只動‘口’不動‘手’?!?p>  于錦繡和顧安潔,立時,明白了,這家伙不好惹。

  遠處的萬禮月和豆豆老師,也同樣緊張的注視著這里,豆豆揪著萬禮月的衣角擔心的問:“她們不會有事吧?”

  萬禮月則嚴肅的沉下臉:“別說話,安靜地看著?!?p>  二師兄于錦繡,受不了這股異樣的氣氛,和被人掌控節(jié)奏的不爽,馬上,岔開了話題:“喂,你只說了學(xué)校怎樣!我想聽的是你和白墨間的事情!”

  王瑯自然地抱起手臂,答道:“哦~,對!還有他的事情,其實,也沒啥精彩要說的!”

  “只是,看他蠢笨的樣子讓人惱火,所以,偶爾就說了他幾句!我先聲明,咱們從來沒有對他暴力相向過,你不信可以問他?!?p>  眾師姐弟看著白墨,白墨‘嗯’著,輕輕點頭。

  于錦繡錯愕道:“額!就這么簡單?!?p>  王瑯笑道:“你還以為怎樣?對我們來說就這么簡單。當然,這是從我們的視角來說的,他的視角又會是怎么樣的狀況呢!我也很好奇?!?p>  他帶著不同一般的和善笑意,看著草地上的白墨。

  眾師姐弟一起望向白墨,大師姐顧安潔走過去,在他面前彎下腰,溫柔的摸了摸白墨的腦袋,柔和的說道。

  “不要怕,今天,就全都宣泄出來吧!別忘了,咱們可是家人??!”

  白墨的瞳孔‘咻’地放大,他的身子怔住,慢慢抬起了腦袋,表情終于軟化,不再僵硬般的死氣沉沉了。

  之后,白墨就開始靜靜的敘說起,從自己的視角所發(fā)生的一切。

  師姐們聽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原來,白墨所遭遇的,比想象中,還要痛苦百倍,她們不敢相信白墨就那么堅持了下來,同時,也對對面的那兩人,和那間讓白墨充滿不好回憶的學(xué)校感到憤怒。

  自從學(xué)校知道白墨不是內(nèi)定的人之后,就改變了態(tài)度。一開始,還是好好教學(xué)的,但是,事實證明,聰明的人還是聰明,愚笨的人還是愚笨。

  白墨,就屬于后者,不管怎么教,就是教不會,寫錯的題,下次再出,也依然會錯,最后,上面表示找個借口讓他退學(xué)。

  就是從那時開始,白墨又陷入到了不幸當中,這些事他從沒和奶奶說過,但奶奶,也多多少少有些了解。而在白墨的講述當中,師姐們更直觀的感受,是“校園暴力”。

  所謂校園暴力,并非全指打架斗毆、調(diào)戲辱罵、扒·衣服拍照片、肉·身·侮辱等等,還有‘冷暴力’。

  即無視、當某人不存在,視線壓迫。

  白墨,作為學(xué)習(xí)成績差、家庭環(huán)境差的學(xué)生來說,和同學(xué)們,完全是相反方面的人。

  請教作業(yè)、交作業(yè)本,或者,碰到對方的物品時,立馬,會引起對方骯臟嫌棄的目光驅(qū)逐,要是你去撿對方掉的橡皮之類的東西,他/她會馬上吼著“別碰我的物品,你這骯臟的下等人!”

  之后,大概,會把白墨碰的東西,毫不猶豫的扔掉吧。

  要是白墨,蹲在樓道里系鞋帶,或者,他的東西掉在地上,絕不會有人幫忙;反而,會當他不存在,直接跨過他、踢開他、踩著他。

  不論,是他本身,還是他的東西,最后,總是一團糟,就連老師,也是嫌棄的罵他笨蛋。

  每天,都要受盡別人的白眼、冷眼、譏諷的表情、私下里的細語。

  老師在課堂叫人回答問題前,總是要找白墨當反面教材,然后,才找另外一人正式做解答,并表揚。

  白墨在學(xué)校里,就是完全被孤立出來的垃圾桶,什么人,都能來找他發(fā)泄一下。雖然,并不會有直接的肉·體傷害,但實質(zhì)上,造成的精神創(chuàng)傷,是不可想象的。

  令他整個人都麻木了,無盡的悲傷哭不出來。

  白墨不想讓奶奶傷心,每天,都要強顏歡笑,背后,則越來越孤僻,不信任人了。

  他的忍耐,不僅,沒換來和平,反而,加重了別人的欺負。自然,也有人看不過去,但是,在大環(huán)境的驅(qū)動下,也無人敢出面反對,那樣,只會讓自己,處在相同的位置罷了。

  后來,白墨聽說,以前,似乎,也有人入校,但后來被逼瘋了,那件事的主人家里,似乎,和校長有點關(guān)系,牽扯到校長的黑歷史,無奈才放對方的兒子進來,結(jié)果,是這樣一個結(jié)局。

  對方的父親拿這些富二代天才沒有辦法,有這些富二代的家人保著,更是,對學(xué)校也下不了手,最后,也只能吃下這個苦瓜,讓事情漸漸過去。

  白墨的這些非常人的痛苦,就像某位‘先知’,故意讓他的前半生,充滿各種苦難與折磨似的,當他自己親身講述完這段經(jīng)歷后,他渾濁的目光,突然,變得清晰了,此刻,內(nèi)心中,布滿了光明。

  白墨先是憶起葛木和洪曉樂、憶起高橋醫(yī)生。然后,想到了眼前的這些師姐,以及,萬禮月老師和豆豆姐;再最后,腦海里,閃過的是他的奶奶。

  嘭!

  一聲別人聽不見的門響,從未知的地方傳來,他能感覺到,有一扇門被打開了。

  也因此,讓白墨他,從茫然的思緒中,豁然得到開解;他縱觀前后,才知道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即便,前半生再苦,他的后半生,也終于是遇見了,他得以交心的朋友、對他溫柔的新家人、最關(guān)愛他的師姐們,還有,他愿意付出真心的那位少女……

  師姐弟們從小師弟的敘述當中,神情復(fù)雜的醒來。

  大師姐顧安潔仍然是心疼、二師兄于錦繡,則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三師姐鄒夢婷,更多的是無名之火,在胸口灼燃、四師姐陳琳,啞口無言,感到不可思議。

  只有,五師姐蔚雯暄,表現(xiàn)的神色恍惚,她望著又重新低下頭的白墨,感到莫名的難過,想伸出手,撫摸一下對方的臉頰,卻又有什么東西,在自己的內(nèi)心中刺痛。

  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打斷了她們的心緒。

  “噢~,這就是你的視角,所發(fā)生的故事么!的確很悲情,哼哼~~”

  王瑯拍了拍手掌,表情隨即冷下?!暗€是好無聊!”

  于錦繡上前,猛地揪住對方的衣領(lǐng),大怒:“你說什么?再說一次!”

  王瑯斜眼鄙視著她們:“我說無聊?!?p>  眾師姐怒目,并握緊了拳頭。

  王瑯冷淡嘆道:“女人果然是女人,只會被無用的感情所束縛!我認為他會這樣,完全是自己咎由自取?!?p>  于錦繡沒松手,糾緊著眉毛,語氣加重反說:“你們連他的請教都不搭理,碰了東西都要辱罵他,有什么好辯解的。難道,你認為那些人做的沒錯?”

  王瑯就這么看著他:“沒錯!”

  眾師姐驚訝:“什……”

  王瑯瞄了眼白墨,掛起蔑視的笑容:“大家,都是一個老師教的,為什么,其他人能做的來,他卻做不來?”

  “說到底還是智商不夠!天才依舊是天才,蠢貨怎么努力,都還是蠢貨。這樣的人,就是失敗者,他也配得到我們的尊重?”

  陳琳甩著麻花馬尾辮,不爽道:“你這么說也太過分了!”

  王瑯扭頭看她?!暗@,就是事實!”

  “只有勝者,才能得到應(yīng)有的尊重,失敗者,怎么羞辱都行。要是不想那樣,就給我拼死的去學(xué)習(xí)吧!我們既不會耍小手段,也不會弄虛作假,實力擺在眼前,就結(jié)果而言,我們就是勝者。作為勝者一方,憑什么給失敗者好臉色?!?p>  陳琳來氣回答:“你們以學(xué)習(xí)來評斷一個人的一生,也太武斷了。學(xué)習(xí),并不是一切!”

  王瑯的耳朵動了動,用力扯開于錦繡的手臂,指著他們,嘲弄道。

  “那你們還要學(xué)習(xí)干嘛?還要高考干么?還要中考干嘛?考完后,失敗了,為什么要生氣?勝利了,難道,你們就沒有半點的虛榮心?!你們敢這樣說嗎?!那我,只能說你們虛偽!”

  “這……”眾師姐弟無法反駁。

  于錦繡咬著牙,堅持抵抗:“你強詞奪理,學(xué)習(xí)并不是評斷一個人的全部,他的人品不行,學(xué)習(xí)再好也是無用的?!?p>  王瑯也不知道是第幾次冷笑了。

  “誰說的?那這世界就沒有貪-官了、沒有奸-商了。他們,可不都是蠢貨呀!”

  “能坐到那個位子,就說明他們很聰明!而現(xiàn)在,他們依然,還活躍在自己的崗位上,掙著數(shù)不盡的黑錢,過著,比你們這些小人物,還幸福百倍的生活喲!”

  大師姐顧安潔站出來,冷辯:“別忘了……,他們未曾真正安穩(wěn)睡過一天?!?p>  王瑯笑笑:“你又知道了?我只知道,在他們睡在床上的時候,你們早就餓死街頭了?!?p>  于錦繡接話:“還有高考,是唯一公平的手段,不是你們利用的道具?!?p>  王瑯再次不屑:“也就你們這種差等生才會這樣理解。在我眼中,高考的實際作用,就是刪選失敗者用的,能考上大學(xué)的人,才是勝者?!?p>  “失敗者,就是下等的貨色,就算給你們和我們公平一戰(zhàn)的機會,你們還是會失??!因為,勝者永遠站在高處,弱者至始而終,都在仰望著勝者的姿態(tài)?!?p>  “你們說到底,也就是我們通往更高處的墊腳石,是勛章??!勛章!”

  同時,他把右手的大拇指,朝著地面,往下戳了戳。

  眾師姐弟恨恨咬牙,王瑯的氣勢一下子壓過了她們,且,還要繼續(xù)消滅她們的氣焰。

  “停!不管我說的再難聽也是事實!你們也只是一群投機取巧者,藝術(shù)生?是叫這個吧!”

  “還不是一些,在學(xué)習(xí)上比不過人的弱者,為了逃避學(xué)習(xí),也能考上大學(xué),選擇了一條,更為輕松的道路么!”

  “而在你們眼里,算比較強的學(xué)霸,在我們精英面前,依舊,是渣渣!他們保底能考上大學(xué),少數(shù),最多可上全國一流大學(xué)?!?p>  “而我們保底,就是一流大學(xué)了!沒有上線,有的上了全國前三位的名校,有的去了全世界前五的名校!就這樣,你們怎么和我們比————”

  王瑯突然,激動吼道:“人生下來就是不公平的,每個人所期望的目標,也是不同的?!?p>  “你們享受平凡的寧靜,而我們,則向往沖擊世界的洪流當中,出人頭地。這就是我們和你們之間,決定性的差距?。 ?p>  “如此,你還想說要我們?nèi)ザY待這個連平凡人的幸福都得不到的家伙嗎?!!不,他連廢物都不如,哼!!弟,我們走!”

  這位,雖然,人品惡劣,但是胸懷壯志的年輕人,帶著他的弟弟離去了,從顧安潔他們的世界中消失了,或許,永遠不會再見!

  又或許,未來的某個時刻,會偶遇。說不好,但是此事,終于,到此結(jié)束……

  真的,結(jié)束了么?!!

  于錦繡氣的漲紅了臉,在草地上直跺腳。

  “那個家伙,吹得牛逼不知道有多大,還世界的洪流!我去~~,要是,未來天朝,都是像這樣的家伙扶持經(jīng)濟和政-權(quán),那這個國家,就真正的要完了?!?p>  “哼!第一次遇見,這么讓人生氣,卻無法反駁的家伙,搞得我們像壞人一樣!以后,等我出名了,我一定要好好黑他一把!!”

  陳琳嘆著氣,撫著胸口:“終于,結(jié)束了!到底是不同世界的人,人生觀差的太多,根本,不好溝通?!?p>  蔚雯暄恍惚了一下,才蘇醒,點頭應(yīng)道:“是??!”

  三師姐鄒夢婷,走過于錦繡的身邊,輕聲表揚:“辛苦了!”

  待對方紅著臉反應(yīng)過來時,鄒夢婷已經(jīng)走到白墨的身邊蹲下了。

  她將一只手,按在小師弟的肩上,眼神堅定的望著那人遠去的方向,心中,發(fā)生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改變。

  而解開心結(jié)的白墨,下意識的被三師姐那沉著的眼神吸引,他能感覺到,三師姐變得有點不一樣了,到底,是什么了?

  氣質(zhì)!對,就是氣質(zhì)!以前,如果說,三師姐是卷縮起來的麻雀,那么現(xiàn)在,就是,正要蛻變成老鷹的候鳥。

  看來,不僅是自己,連旁邊的人,都要開始‘重生’了。

  白墨從原地站了起來,抬頭望向陰涼的天空,發(fā)現(xiàn)完全露出的太陽邊,又沾上了一絲黑云。

  難道說,事情,還沒有過去嗎?!

  但他已經(jīng)不在意了,對于一個生命,連一年都快沒有的人來說,重要的,不是記住過去的仇恨這種無聊的東西,而是,守住現(xiàn)在的幸福。

  白墨,要做一個展望‘未來’的人,徹底的,和過去告別。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那或者,剛才就已經(jīng)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豁出去動手了吧!

  但是,自從遇見葛木和洪曉樂后,他的人生觀、善惡觀、價值觀,已經(jīng),翻天覆地般的被改變了。

  而,再遇見眾師姐們時,他就已經(jīng)不再是過去那個整天只知道自卑、自責、自怨的無能廢物。

  現(xiàn)在的自己,只想好好過完最后的人生,其他的都看開了,剛才的那就是‘最后的心靈枷鎖’。

  遠處,坐在草坪上的豆豆與萬禮月,看著這個時期煩惱的眾人,心里充滿了更多的感慨,和對自身過去青春的懷念。

  豆豆嘆息:“他們,好像一下子都長大了!”

  萬禮月恩道:“只有,在遇見真正的困難時,他們,才能夠面對真實的自己!”

  “地域-歧-視、窮-富-差異,這些,是不可能改變的。就像,剛剛那位少年說的,勝者就是勝者,這個世道,必須要這樣卑鄙地活著?!?p>  “我只希望她們的未來,可以,在不丟失自己尊嚴的前提下,平安的活下去就行了。但是,某人似乎,很難就這樣屈服呀!”

  他憂慮的看向走到一邊的角落中,偷偷摸摸的在做些什么的顧安潔。

  遠離了大家的視線后,躲到一棵大樹背后的顧安潔,終于,露出了她獨有的自信微笑,從口袋掏出一部翻蓋小靈通,按通了電話簿里,最顯眼的一個號碼,稱呼上如此寫著:‘魔女教頭’。

  三聲嘟……嘟……嘟……后,電話那頭終于接通了。

  “喂~,報告新消息吧!”

  “教頭!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不久,電話那頭,傳出了帶著殺氣的冷笑。

  “原來,小白內(nèi)心的陰影,是他們造成的??!哼~,大道理我也會講!”

  顧安潔恭敬的問道:“那要怎么做?葛姐~~”

  “當然是,身·敗·名·裂了,哼哼哼?。?!”

  顧安潔一陣顫抖,同時,又很興奮的掛上了電話。說來也奇怪,女人,總是在男人不知道的時候,就好上了。

  ——————

  下午,14:52分。

  坐落在繁華街市,某高樓的‘伊洛爾咖啡廳’,4號桌位置。

  左邊是透明的玻璃,可以,望見下方人來人往的行人和車輛。

  一名身材嬌小的女子,穿著淡紅色連衣裙,染過的純黑色長發(fā),被她那纖纖玉指拿捏在手中玩耍。

  肉色絲襪包裹的腳尖,勾著刻滿菱形水晶的高跟鞋,在桌底下,翹著腿,有韻律的晃動著。

  她放下手中的電話,眼神透著一股寒冷的殺氣,有心搭訕的男子們,都不敢觸霉頭,全都躲開了。

  這時,店門口,進來一位帶著高檔相機,穿著褐色背心的平頭男子,他笑嘻嘻的走到女子面前坐下。

  “葛姐!為什么事生氣???說來聽聽?!?p>  這名紅衣女子,便是,已經(jīng)變身為大小姐樣子的葛木,她斜俾著對面的男子說:“我現(xiàn)在很火大,不想和你廢話!”

  “小趙,給你一個任務(wù),給我把天資高校的黑歷史爆出屎來!”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在這個月內(nèi),看到和這個學(xué)校,以及,那兩個叫王瑯、王楚的學(xué)生,所有的負面報道?!?p>  姓趙的平頭男子,笑嘻嘻的回答:“沒問題,我正好剛從國外,習(xí)得了很多歐美狗仔隊的拍攝手法,恰巧,想試一試,就是費點時間?!?p>  “不過,話說回來,這塊大肉我早就看上了,沒想到葛姐你,和我一樣,也對這個學(xué)校感興趣呀!但,之前談的,對你造成人生傷害的那個劇組的事情了?”

  葛木一支手搭在玻璃的桌子上,撐著下巴?!澳羌?,就算了。這個在業(yè)界,都是常態(tài)了,暴露了對我的演藝事業(yè)也不是特好。但是,天資高校這件事,我非做不可!”

  小趙疑問:“為什么?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葛木斜俾著他:“因為,他們欺負了我的家人、我的弟弟?!?p>  小趙,頓時,沉默,也收斂起輕浮的態(tài)度,化為嚴肅。

  葛木板起臉,繼續(xù)說道:“葛家最重視的就是親人,一切事情,在親人遇難面前,都是狗屁!”

  小趙點頭,他喝了一杯服務(wù)員遞來的熱開水后,就站了起來,轉(zhuǎn)過身。

  “放心吧!這件事交給我了!畢竟,大姐以前,也曾這樣救過我!”

  他又回過頭笑道:“果然,大姐還是那個大姐,就算,換上了大小姐的裝扮,還是,那么霸道兇殘?!?p>  葛木看著小趙遠去,把臉轉(zhuǎn)向了窗外。

  “對了,我忘了問顧安潔,那個,叫蔚雯暄的丫頭,到底是怎樣的人了!”

  “嘛~,反正,以后,有的是時間……以后嗎?小白的時間,又變少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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