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白小黎,眾人也都識趣的讓開一條路,雖說顧家六小姐沒什么震懾力和存在感,但顧老爺將她視若掌上明珠的事情,眾所周知,自然也沒人會愚到去得罪這位病怏怏的千金小姐。
“出事的就是那口井?!敝車腥苏f道:“一個丫鬟跳井自殺了?!?p> “就是那個翠濃吧,生得還挺俊俏的?!?p> 說話間,里面穿著制服的警司已經(jīng)把井里的尸體打撈了上來,四肢攤開平放在地面上。
如果說死者是丫鬟,她身上的穿著卻要比丫鬟好一些,丫鬟多穿青布衣,而她身著一套棉布格子衣褲,雖然被水浸濕了,仍能辯出是塊中等面料。
濕淋淋的頭發(fā)蓋住了她的臉,看不清五官長相,但身材十分纖細。
“真的是翠濃?!庇姓J識翠濃的人不免失聲驚呼,“昨天還好好的,怎么突然間就想不開投井了?!?p> 翠竹是下人通,聞言便悄聲道:“翠濃是大少爺院子里的丫鬟,平時很得大少爺喜歡?!?p> 尸體打撈上來后,一個長相帥氣的警司正和一個外套白大褂,里襯警服的青年低聲說話。
這種案子,風少恭自然不會親自到場,不過看那帥氣警司的警銜,也非普通的警司。
這位穿白大褂的應該就是法醫(yī)了,看長相不過二十歲左右,還很年輕。
只見他蹲在尸體旁,從頭到腳仔細查驗了一遍,很快就得出了結論:“死者顏面青紫,眼球瞼結膜出血,窒息癥狀明顯,四肢有不同程度的擦傷,為落井時與井壁刮擦所致,口腔部沒有明顯外傷,初步懷疑是投井自殺導致的溺亡?!?p> 聞言,白小黎鳳目一瞇。
不,不是自殺,是他殺。
帥氣警司叫來了兩個言府的丫鬟,一個是今天早上發(fā)現(xiàn)尸體的柳梢,一個是昨天半夜聽到聲音的小月。
兩個小丫鬟都被嚇得不輕,特別是柳梢,在帥氣警司問話的時候,一直哆嗦個不停。
帥氣警司天生一張笑臉,五官標致端正,哪怕有一身嚴肅的警服傍身,給人的感覺仍是十分和氣親近。
果然,他只是低語安慰了幾句,柳梢的情緒便穩(wěn)定了不少,但是回憶起自己的經(jīng)歷,還是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今天早晨六點,我像往常一樣去井里打水,我把轆轤上的繩子放下去時,感覺水桶怎么也下不去,我往井里看了眼,結果就看到里面飄了個黑乎乎的東西。當時天還沒亮,看不太清楚,我便回屋找了個手電筒,一照之下才發(fā)現(xiàn),那可不是什么東西,那是一個人啊。我急匆匆的把管家找了過來,管家便報了軍警司?!?p> “那你呢?”帥氣警司一邊讓身邊人做著筆錄,一邊問小月。
小月縮了縮肩膀,小聲回憶起來:“昨天半夜,我打算起身去茅廁,剛坐起來就聽到窗外撲通一聲,好像有什么東西掉進水里了,我知道那里有一口井,還有人經(jīng)常用它來講鬼故事,我當時嚇壞了,茅廁也沒敢去,就在被窩里縮了一夜?!?p> “還記得當時是幾點嗎?”
“我躲在被子里睡不著時,看了眼墻上的掛鐘,是半夜兩點?!?p> 帥氣警司又問:“你和死者很熟嗎?”
“翠濃就住在我們隔壁,平時大家都很熟悉的?!?p> “那你覺得她會自殺嗎?”
小月認真的想了想才道:“她最近的情緒一直不好,總摔東西,摔完就哭,我們?nèi)査遣皇怯龅搅耸裁措y事,她也不說?!?p> 柳梢在一邊補了一句:“昨天傍晚,她還在屋里喊,這樣活著,不如死了算了?!?p> “對,她的確說過這個話,當時很多人都聽到了?!?p> 帥氣警司和那位年輕法醫(yī)對視了一眼,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現(xiàn)場破壞的太嚴重了,根本提取不到有價值的線索?!?p> 在軍警司到達之前,這里至少有十幾個下人來回奔跑走動,指著這些人保護現(xiàn)場,根本是天方夜譚。
法醫(yī)用一塊布遮住了尸體,摘下臉上的口罩:“是自殺,可以結案了。”
就在幾人說話間,顧老爺快步走了過來,與帥氣警司交流了幾句后,軍警司這邊便要收工了,而非刑事案件的尸體,暫時由言家暫為安置,等待翠濃的家人前來收殮。
警戒帶一打開,人群便自動讓開一條路,那位帥氣警司邁步走在最前面,雖然他的穿著一絲不茍,但眼底卻泛著一層血絲,這樣疲憊的狀態(tài),顯然來自長時間的睡眠不足。
看來,軍警司仍然在追查陳氏滅門一案,畢竟這個案子的影響太過惡劣,還曾造成過市民恐慌,上面已經(jīng)數(shù)次施壓要嚴查兇手,早日破案。
在經(jīng)過白小黎的身邊時,那帥氣的警司突然頓了一下腳步,目光斜斜掃了一眼,性感的嘴角微勾,泛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紋,只是這笑容轉瞬即逝,伴著他遠去的腳步飄忽而去。
白小黎望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看來,這位帥警司似乎認識她啊。
翠濃的尸體被抬到了后罩房的偏廈暫時安置,而她的家人住在鄉(xiāng)下,一時半會也趕不過來,不過事出不久,言老爺已經(jīng)派人去通知了。
本來這種大戶人家,偶爾死個丫鬟和聽差什么的都是小事,但正陽城新頒布的正陽城法》明文規(guī)定,但凡有死人,必須上報當?shù)剀娋?,如若隱瞞,以殺人罪處。
因為偏廈里放了一個死人,下人們都避而遠之,本來熱熱鬧鬧的后罩房,此時倒顯得一片死靜。
翠竹一腳踩進來時,不知道從哪里跳出一只黑狗,當即嚇得她魂飛魄散,幸好身后的慕榕一把將她扶住,這才沒有跌跟頭。
慕榕有些鄙夷的說道:“一只狗就把你嚇成這樣?”
翠竹用力拍了拍胸膛,不斷往外呼氣,“我倒不是怕狗,但這里有死人啊,還是剛死的,魂魄都沒有安息呢。”
“她是被人害死的,自然不能安息?!卑仔±枳约恨D著輪椅往偏廈走去,慕榕急忙跟上去扶了一把。
推開偏廈的木門,一股腐臭的氣味迎面撲來讓人窒息,陽光從破落的窗戶投進來,空氣中飄浮著飛揚的灰塵。
翠竹急忙捂住鼻子,“這里也太臟了吧?!?p> 這間偏廈平時用來儲存一些廢舊物品,經(jīng)久不用,也無人打理,時間一長就成了一個破爛房,味道難聞。
而翠濃的尸體便擱置在一張同樣破舊不堪的木桌上,上面蓋著一張廉價的白布。
看到白小黎面色平靜的掀開了那塊白布,翠竹急忙將頭扭向一邊,雙手合十,一個勁兒的念著阿彌陀佛,倒是慕榕膽大,好奇的問:“小姐,你怎么知道翠濃是被人害死的?”
“慕榕,先去掉她的衣服?!卑仔±柽f了一副手套給她,“戴上?!?p> “好?!蹦介沤舆^手套戴好,壯著膽子褪去了翠濃的衣衫,當脫下那個格子褲的時候,她忍不住捂住鼻子,“好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