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飛看了眼坐在對面的男子,用力咽了一口唾沫。
剛才那位警司雖然兇了一點,但與面前這個比起來也算是和藹可親了。
有些人不需要大吼大叫,往那里端正一坐便有種迫人的氣場直壓而下。
在這種重壓之下,劉飛的腦門上漸漸冒出細汗,沒有戴手銬的左手快把褲子磨出洞了。
“抽煙嗎?”風少恭淡淡的開口。
“不......”劉飛似乎想說不抽,但在男人的逼視下,急忙改了口,“有時候也抽?!?p> 風少恭打開煙盒,從中抽出一只煙又遞了一只金屬打火機。
劉飛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接過來,又有些手忙腳亂的夾著煙遞到嘴邊,按開打火機給自己點了火。
用力抽了兩口煙,劉飛緊張的情緒仿佛穩(wěn)定了不少,連說話也有底氣了。
“這位官爺,我真的沒殺人,我連只雞都不敢殺,更何況是人......?!?p> “好了,你走吧?!憋L少恭起身走到門口叫來白錦,“人可以放了,他不是兇手。”
白錦:“放了?抽根煙就放了?”
“劉飛確實不是兇手?!被卮鹚氖亲谳喴紊系陌仔±瑁皟词值淖笫只蛘哂沂钟袀蚴菤埣玻运诜质臅r候用的不是慣用手,霍麗是在4月3號和4號左右遇害,距今不過短短四天,如果兇手手上有嚴重創(chuàng)傷,四天時間根本不足以痊愈?!?p> “一旦是殘疾呢?”
“風司長已經(jīng)證實了,劉飛的雙手沒有殘疾?!卑仔±杩聪蝻L少恭的方向,抿唇微笑,“對吧?”
白錦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七哥給他煙是為了試探他?!?p> 風少恭點頭:“劉飛接煙時用的是右手,他的慣用手是右手,而他用來操作打火機的左手靈活輕便,沒有任何受過傷或者殘疾的痕跡,所以,他不是兇手。”
雖然這個發(fā)現(xiàn)說服了白錦,卻讓他顯得有些頹廢:“本來以為劉飛就是兇手,這下好了,還要重新尋找線索?!?p> “剛才書識來電話,有新的發(fā)現(xiàn)?!憋L少恭肅色道:“看來,我們離真正的兇手不遠了?!?p> 鄭筠的發(fā)現(xiàn)還要說到診所的外國醫(yī)生羅森。
雖然軍警司這邊抓到了劉飛,但根據(jù)鄭筠多年的經(jīng)驗來看,他并不覺得劉飛是兇手。
心思縝密的鄭筠又折回了羅森診所,想要跟羅森醫(yī)生多了解一些情況。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談話間,讓他得知了一個十分有用的線索。
據(jù)羅森醫(yī)生回憶,兩個多月前,也就是今年的一月末,他的診所來了一個人求職,這人叫王宇。
王宇原本是順城一家醫(yī)院的大夫,在手術中不小心割傷了自己的手筋,導致右手殘疾。
王宇的手筋接好之后,卻不能再握手術刀了,醫(yī)院不想留一個廢人,便找了個借口把他開除了,王宇吵過鬧過的求說法,但醫(yī)院十分強勢,胳膊擰不過大腿,王宇最后也服軟了。
王宇平時花銷很大,常常出入于各大舞廳,見到喜歡的舞女往往一擲千金,這就導致他在丟了醫(yī)生這份差事后立刻入不敷出,幾乎連飯都吃不上了。
無奈之下,王宇只好另謀他就,不過因為他手有殘疾,沒有一家醫(yī)院肯要他,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把目光放在了私人診所上,雖然自降檔次,但也沒有診所肯要他,最后還是羅森醫(yī)生見他可憐,雇傭他在診所里做一些零碎的不太重要的工作。
鄭筠想到王宇是一月末來診所入職,而死者霍麗是在二月份做的手術,于是問道:“王宇與霍麗是否認識?”
羅森沒有猶豫,坦言道:“霍麗在我們診所接受了闌尾手術,前后一共住院十天,而在十天時間,她與王宇結交成了朋友,幾乎無話不談。”
“這個王宇現(xiàn)在在哪里?”
“他仍在這里工作,只不過因為吃壞了肚子,請了幾天假?!?p> 鄭筠露出興奮的神色,霍地站了起來。
死者是在室內遇害,有可能與兇手認識;兇手的左手或者右手有傷,或者殘疾!兇手有極大可能性是從事醫(yī)護、屠夫等職業(yè)。
王宇的種種條件都與風少恭當初提出的懸疑人畫相十分吻合。
鄭筠立刻將這一重大發(fā)現(xiàn)匯報給了時霆,而王宇曾在羅森醫(yī)生那里登記過自己的住處,所以軍警司的人很容易就找到了王宇的家。
這是正陽城西郊一處偏僻的居民區(qū),街道狹窄,汽車根本無法通行,周邊的建筑也多以低廉的泥坯房為主,很多房子已經(jīng)東倒西歪,儼然成了危房。
風少恭推著言卿走在這坑洼的街道上,為了避免顛簸,他盡量尋找較為平坦的路段。
在接近王宇家的時候,眾人眼前一亮,因為在那一排低矮的泥土房后不遠,是波瀾壯闊的遼河。
兇手在殺死霍麗之后,將她分尸拋入了遼河之中,而王宇家所在的位置,簡直提供了得天獨厚的拋尸條件。
此時時霆越發(fā)確定,王宇與霍麗的死亡有著直接的關系。
不過眾人沒有貌然接近,而是由鄭筠先行查看,在確定王宇家空無一人時,這邊留下幾個警司放哨,其他人先后到達了王宇所在的住宅。
這是一排三間的泥土房,孤零零的矗立在路邊。
院門外有一扇鐵門,門上有鎖,但沒鎖死,看來主人也知道家徒四壁,不會有小偷光顧。
院子里空蕩蕩的,幾乎沒有堆積什么物品,應該是有人經(jīng)常打掃,而在東邊墻底有一口老舊的水井,水井邊放著鐵皮水桶。
“王宇竟然還有錢裝修?!卑族\推開屋門,一股刺鼻的氣味迎面撲來。
這座三間小屋,中間是廚房,兩邊是臥室和一間雜物間。
而臥室的墻壁剛剛經(jīng)過粉刷,油漆的味道還沒有散去。
“床單家具都是新的。”白錦在床頭摸了摸,又湊到鼻端聞了聞,“看來王宇就是在這個房間里殺害了霍麗,為了掩蓋血跡,所以將整間屋子重刷了一遍。”
軒逸皺著眉頭道:“我剛才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四處都是干干凈凈的,就連家具都換成新的了,如果王宇真的是在這個房間里作案,那么現(xiàn)場已經(jīng)遭到了嚴重的破壞,我們恐怕提取不到有用的證據(jù)了,沒有證據(jù),就沒辦法證明王宇殺人。”
這時,風少恭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白小黎,“你不是說帶了好東西?”
白小黎從隨身攜帶的包里掏出一個小玩意,那玩意看上去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噴壺,市面上賣雜物的地方處處可見。
“鄭隊,麻煩你把窗簾拉上,把門也關上。”
鄭筠和眾人不知道她的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白小黎背后有時霆這個“大靠山”,她的話就是風少恭發(fā)出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