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渡過漢江,到了襄陽城外碼頭。鄧屠的兄弟鄧舍已經(jīng)等在碼頭上。
鄧舍,鄧屠胞兄,四十多歲年紀(jì),面白俊朗,長須飄飄,長得和鄧屠一點(diǎn)也不像。而鄧麗華像這位大伯勝過其父鄧屠。難道鄧家有什么外人不清楚的事情?張淼心中惡意滿滿的揣測著。
鄧舍現(xiàn)在是荊州牧劉表帳下曹吏,負(fù)責(zé)倉儲之事,算是中級官員。聽聞眾人救了鄧屠一家后,對眾人連連表示感謝,邀請大家去他家里去住。
張瑾感謝了鄧舍的好意,卻拒絕了他的邀請,一行二十多人,去人家家里太過麻煩。
于是鄧舍便喊過從人,讓他拿自己的印信,領(lǐng)大家伙去投襄陽城內(nèi)的驛館。
“一應(yīng)花銷,皆算在我的賬上,諸位不必推辭!”鄧舍豪爽的道。
“張兄先去館驛安置,明日我必親自登門拜訪,你的事情放心,都包在我身上!”鄧屠慨然說道。
三水村一行人的目的,張瑾已經(jīng)告訴了鄧屠,畢竟大家在襄陽沒有任何根基,需要得到別人幫助,才能把蜜燭賣上大價錢。
“張君,后會有期了!”鄧麗華掀起車窗窗簾,巧笑嫣然的對張淼道。
張淼微微點(diǎn)頭:“有緣再見!”
進(jìn)襄陽城的時候,張淼特意看了看護(hù)城河,發(fā)現(xiàn)寬度竟然只有十多丈,不由得微微搖頭。在后世,張淼到過襄陽,對護(hù)城河印象很深,最寬處足有二百米,儼然是一條大河,放在古代,這樣的護(hù)城河足以讓敵人絕望!而現(xiàn)在,這護(hù)城河才十多丈不到五十米寬!
“鄧屠的兄長真不錯,這驛館實(shí)在太好了!”驛館房間中,張闖坐在寬大的床上,看著房間內(nèi)的裝飾,興奮的叫道。
張瑾也微微點(diǎn)頭:“這么好的住所,每住一晚要花很多錢,鄧舍果然豪爽?!?p> 張淼卻心中微嘆了一下,知道鄧舍之所以對大家熱情,不過是為了替弟弟鄧屠還人情罷了。鄧舍說話一直高高在上,心中并未瞧得起大家伙。反而鄧屠,言行舉止皆發(fā)自內(nèi)心,和其兄長做派截然不同。
不過這樣的事,自己心中知道就行,也沒必要和其他人說。
且不說一行人在館驛休息,再說鄧屠。一路上興奮的和兄長鄧舍說著途中的遭遇,言語中對張淼非常贊賞。
鄧舍的家在襄陽西城,是一座兩進(jìn)的宅院,鄧屠父女被安置在東廂房中。
安置好后,兄弟倆在堂中對坐,鄧舍正色對鄧屠道:“三水張氏對咱們鄧家有救命之恩,咱們便想法還他們?nèi)饲楸闶?。幫他們找住所,幫他們把蜜燭賣上高價,然后他們走時再奉送一些財物便是。
不過今后,你不要和他們走的太近,特別是麗華,不要再和那姓張的小子見面?!?p> “大兄,這是為何?”鄧屠睜大了眼睛,震驚的問道。
鄧舍擺了擺手:“一群泥腿子罷了,沒什么好結(jié)交的。二弟,我會為你運(yùn)作一番,幫你在州牧府中謀一個軍職,更會為麗華尋找一個如意郎君。
以麗華的姿色品行,不說嫁給州牧公子,至少也得嫁給一個世家子弟。若是她和那張淼接觸過多,有了想法,恐怕會非常麻煩?!?p> 提到女兒,鄧屠沉默了下來,為女兒尋找一位如意郎君,一直是他心中最大的愿望。
張淼雖好,奈何家世太過普通,非良配??!
“兄長,張氏對我全家有救命之恩,我必然竭力報答,疏離他們的話就不要再說。至于麗華,便依兄長意思。”鄧屠嘆道。
鄧舍搖搖頭,對鄧屠的固執(zhí)也無可奈何,他也知道這位兄弟的秉性,從小便仗義豪爽,不會做有違情誼的事情,能答應(yīng)不讓鄧麗華和張淼再接觸,已經(jīng)是極限了。
不管是鄧屠還是鄧舍,對鄧麗華都抱有很大希望,希望鄧麗華能嫁得好,能帶著鄧家飛黃騰達(dá)起來。在大漢,農(nóng)家女便是母儀天下也不少見!
在館驛吃過午飯,吩咐張闖等人留在館驛不要亂跑,看好貨!張瑾帶著張淼還有張平兩人出了館驛,往市坊而去,去考察一下蜜燭的行情。
襄陽大邑自然非三水村鄉(xiāng)下地方能比,道路寬闊,街道上行人如織,格外的繁華。
買賣東西的地方在西市,距離館驛不算太遠(yuǎn),還未等進(jìn)入西市坊門,喧鬧聲便撲面而來。便見到坊門內(nèi)外摩肩擦踵,行人熙熙攘攘進(jìn)進(jìn)出出。
市場內(nèi),更是攤位琳琳,叫賣之聲不絕于耳。
“我的乖乖,竟然這么多人,比鄧邑市場可熱鬧太多了!”張平頓時長大了嘴巴。
“少見多怪!襄陽乃是荊襄七郡首府,天下大邑,豈是鄧邑那種鄉(xiāng)邑能比?”張淼白了他一眼,淡淡的道。
“快看,那有賣糖人的!”張平如同一個小孩子一般,指著前面叫道。
“好了,別叫了,再叫也沒錢買給你吃。”張瑾嘆了口氣,說道。
張淼看了張平一眼,也嘆了口氣,可憐的娃,從來沒有見過什么市面。
為了不讓張平出丑,張瑾沒有再亂逛,徑自進(jìn)了一間雜貨鋪,問起蜜燭來。
“蜜燭?那東西可是可遇不可求,小店可是沒有?!被镉嬓呛堑牡?,并沒有因?yàn)槿艘路茽€而招呼不周。
“若是有蜜燭,你們可要?”張瑾問道。
“你們有蜜燭?”伙計不信的看著張瑾,“要,當(dāng)然要,有多少要多少!”
“什么價錢?”張瑾連忙問道。
“價錢嗎,”伙計猶豫了一下,“得掌柜的定。”
雜貨店掌柜的姓周,邀請三人入內(nèi)室就坐,命人送上茶水,然后殷切的看向三人:“三位是從北面來吧,蜜燭價錢好說,不過得先讓某家看上一眼?!?p> 張瑾和張淼對視一眼,張淼點(diǎn)點(diǎn)頭,張瑾便從懷中掏出一根蜜燭來。
周掌柜拿起蜜燭端詳半響,征得張瑾同意后又用火折點(diǎn)著,看著燃燒的火焰微微點(diǎn)頭,“確實(shí)是蜜燭,不過品相一般,香味太淡。”
香味當(dāng)然淡了,本來就不是蜜蜂蜂巢,而是白蠟蟲分泌物,自然沒有太多香味,張淼暗自道。
“掌柜的,蜜燭原本就可遇不可求,恐怕你這一生也沒有見過蜜燭,說什么品相好不好!”張淼淡淡的道,“我也明白,貶低貨物壓低價錢是你們商人一貫伎倆,你便直說吧,你愿意出多少錢收這蜜燭?”
對張淼的話,周掌柜也不惱怒,笑瞇瞇的伸出了五根手指,“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老朽也不多說了,五十錢一支,你有多少我都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