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船頂層的房間中,楊文軒正仰面的躺在床上,而他的身上,此時卻插滿了銀針,柳俊坐在床頭,右手手指微微捻住其中一根銀針微微轉動。
體內的真氣緩緩的隨銀針注入楊文軒的體內,修復著他體內的暗傷。伴隨著真氣的律動,所有銀針都微微輕鳴起來,隨后微微的震動著,仿佛在相互呼應一般。
雨辰站在旁邊大氣不敢出,雙拳由于緊張此刻已經握得微微發(fā)白,她在內心默默的祈禱著,希望楊文軒能快些的好起來。
荊妍看著她緊張的樣子,微微笑著說道:“小丫頭,放心吧,有七師兄在,他還死不了。”
說完看著兀自盯著楊文軒出神的雨辰,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小丫頭,你叫啥啊,你們是什么人,為何會收這么重的傷。”
雨辰聞言轉頭看了她一眼,回想著這一路的經歷,眼神不由得黯然了起來,嘴里喃喃道:“雨辰真沒用,什么忙都幫不上,也保護不了文軒哥哥?!?p> 荊妍看著暗自神傷的雨辰,忍不住微微有些心疼起來,不再追問,輕輕的將她摟在了懷里,輕柔的拍著她的背,安慰著這顆受傷的幼小的心靈。
雨辰趴在荊妍的懷里,聽著她安慰的動作與聲音,幾天以來憋在心里的情緒再也壓抑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頭深深的埋在荊妍的懷中,雙肩隨著抽泣一顫一顫的。
大聲的哭泣了片刻之后,雨辰感覺內心微微好受了一些。從荊妍懷中抬起頭來,從荊妍的身上傳來的氣息讓她逐漸的放下了心防,隨后緩緩的說起了這幾天的經歷。
說著說著雨辰便覺得兩個眼皮已經開始在打架,一股強烈的困意襲來。當緊繃的心放松下來之后,連日來的疲憊紛紛涌了上來,說完之后便趴在荊妍的懷中睡著了。
聽著雨辰說完他們這幾天的經歷,荊妍低頭看著懷中已經睡熟的雨辰,不由得愈發(fā)的心疼起來。輕輕的嘆了口氣,想不到她小小年紀竟然連路遭到了厲鬼的追殺,想到這里,她對厲鬼這個組織愈發(fā)的厭惡起來。
看著床上的楊文軒,她微微有些贊賞,如此年紀竟然能擊退厲鬼的追殺,而且還能從五境高手手下逃脫,看來也是頗為不俗。
隨后想到他的姓氏,不由得感嘆一聲,當真是虎父無犬子啊,楊炎楊將軍一家當真是各個英豪,風采逼人啊。
這時,柳俊的治療也到了尾聲,他緩緩的收功,隨后將銀針全部取下。楊文軒雖然傷的很重,但是對于柳俊來說治療起來并不難。
輕輕的站起身來,柳俊說道:“好了,他身上所有的傷都已經治好了,能不能醒過來就看他自己了?!?p> 楊文軒身上的傷雖然很多,但都沒有傷及要害,只是失血過多,處理好傷口之后便不在流血,相信以他目前的身體開始,很快便能醒過來了。
荊妍見狀輕輕地抱起睡熟的雨辰,隨后將她放到了床上,隨后輕手輕腳的招呼柳俊出去。
回頭看了一眼房間,荊妍輕聲說道:“七師兄,這小子頗為不凡啊,如此年紀便能從五境手中逃脫,而且還能擊退眾多厲鬼的殺手,也許這次可以進入內院啊?!?p> 柳俊聞言搖了搖頭,輕嘆一聲說道:“唉,的確是頗為不凡,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荊妍聽到這句話好奇的問道。
柳俊回頭看了一眼房間,感慨的說道:“可惜了,這小子是五德之體,無法修習內功,想要進內院,怕是難上加難啊?!?p> 荊妍聞言吃驚的看著柳俊說道:“什么!他不能修習內功,也就是說這小子不會真氣了。先前沒有感應到真氣我還以為是真氣耗盡了呢!”
“我也是跟你一樣的想法?!绷≌f道:“看著他身上所受的傷我也以為是真氣耗盡了,畢竟那可是五境以上才能留下的傷口?!?p> 頓了頓,柳俊接著說道:“但是我剛剛在為他治療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確實是五德之體,無法修習內功。”
聽完柳俊的話,荊妍已經由吃驚轉為了驚駭,抬手指著房間里安靜的躺在那兒的楊文軒說道:“也就是說,他單純的就靠外功便已然能夠擊退四境,并且能夠在五境手下逃拖?”
柳俊微微點頭,這表現(xiàn)確實是太驚艷了,只可惜了,他輕嘆一聲說道:“唉,可惜了,天妒英才??!”
荊妍聞言也為楊文軒感到可惜起來,一想到如此驚艷的人物竟然不能修習內功,不由得蔚然一嘆。
此時她也微微理解了,為何在府上遭遇了刺殺之后,他還要冒著這么大的風險來到這里。
想到此處,她轉頭看著柳俊說道:“那七師兄,我們書院的藏書樓里就沒有能讓五德之體修習的內功嗎?我想,這大概也是他甘愿冒著風險來到這里的原因吧?!?p> 柳俊聞言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也許有,也許沒有吧,藏書樓的武學秘籍多而雜,從來沒聽說過誰全部讀完過。”
荊妍微微點頭,她確實是沒聽說過有誰讀完過,沉吟了片刻后,她輕啟櫻唇說道:“待回去之后還是先詢問一下長老們吧,也許長老之中有人會知曉,不然當真是可惜了。”
“嗯?!绷↑c頭回應道:“不過話說回來,這小子的身體還真是異于常人的強悍,也不知道是怎么練出來的。要是換作旁人,在失血這么多的情況下早就死了,而他竟然能撐到現(xiàn)在。”
談話間兩人漸行漸遠,只留下了一少一小兩人在房間之中,均勻的呼吸緩緩的自房間中傳出。
樓船之上的樓艙一共分三層,楊文軒此時所在的便是最頂層。此時,在最底層的某一個房間中,一老一少兩人正坐在桌前討論。
年紀偏大的男子看著對面的少年輕聲說道:“少爺,我們此行是要前往青河書院嗎,那楊家我們不拉籠了嗎?!?p> 被稱為少爺?shù)纳倌贻p聲回復道:“不急不急,還不到時候,梁寬啊,記得啊,以后我便叫葉晨?!?p> 梁寬聞言微微低頭說道:“是,葉晨少爺。”
葉晨微笑著點頭道:“嗯,我們此行是確實是前往青河書院,一直聽聞青河書院廣納天下之武學,還需去見識見識,也許會有些不一樣的際遇呢,”
梁寬略帶遲疑的說道:“可是屬下聽說,只有書院弟子”
葉晨聞言輕笑著說道:“這又有何妨,只要成為他們的內院弟子不就可以了。”
說完轉頭看著他,微瞇著雙眼說道:“還是說你認為你家少爺我過不了他們的考核,成不了書院的內院弟子。”
感受著來自葉晨的目光,梁寬心下微微一寒,低垂著腦袋說道:“怎么會,以少年你的能力,進他們內院想必不費吹灰之力?!?p> 看著低垂著頭的梁寬,葉晨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哈哈哈哈,梁寬啊,那么緊張干什么,放松點。你看你,不就是個內院弟子嗎,當不當無所謂的。”
若是有旁人聽到這句話,肯定會不屑的說一句,書院的內院弟子豈是你相當就能當?shù)模瑖W眾取寵。然而梁寬不一樣,他知道自家公子所言非虛,區(qū)區(qū)一個內院弟子,他家公子也許還真的看不上。
葉晨打開窗戶,目光穿過湛藍的海平面遙望著遠方,嘴角劃過一絲笑意,聲音呢喃的說道:“況且,我的目標并不是內院弟子?!?p> 梁寬站在他的身后靜靜地垂首,葉晨的話也不知是否傳進他的耳朵,或許有,或許沒有。不過對于跟在葉晨身邊多年的他來說,早早的就已經學會了自動過濾某些話語,他深知有些話該聽,有些話不該聽。
夜色緩緩的襲來,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沿灑滿房間,咸咸的海風帶著盛夏的炎熱從窗口魚貫而入,輕輕的扶過船上的眾人,或熟睡的,或沉思的,隨后向著遠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