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汐，幫我打扮得漂亮一點?！?p> 對著鏡子，我看到了梨漫。她的眼睛、她的唇、她的臉、她的長發(fā)，和我很像，卻還是不同。但別人看到的我就是梨漫，又有什么不同。
“是，尊主?！?p> 尋汐、回月小心翼翼為我梳發(fā)畫眉，替我換上新制的長袍，很漂亮，梨漫一直都是這樣吧。
外部的東西能撐起很多東西，有時我也在想，我可能真的是梨漫，只是我做了一場夢，夢里我成了另外一個人而已。
對著鏡子，我經(jīng)常問著鏡中的女人：你是梨漫，還是李漫？
它從不會給我正確答案。
他很喜歡她，只可惜。
如果喜歡一個人，該如何告訴他，離開的理由？
他喜歡的人已經(jīng)死了，還是該欺騙他喜歡的人不喜歡他了？
哪個傷害更小呢？
我該說些什么。
“尋汐，今日生辰的安排是什么？”
“回尊主，尊上不喜歡熱鬧，只是簡單的壽宴。雖然壽宴簡單，但今日要來祝賀的人卻很多?！?p> “嗯，好的。你們都先退下，我想一個人待一會?！?p> “是。”
所有人行完禮后全都退下，屋里只剩下李漫、李莫和萬獰劍，今晚他們也都全都不在。
“李莫，快用空靈鏡找一下老劉。讓他按計劃行事。”
“是?！?p> 腦海還是不斷浮現(xiàn)凌晨的事，不斷提醒著我，這是一件錯事。
明明不對的事，可為什么還是做了。
算了，人總會一時沖動。過了今晚就會被忘記。
今天，我是最后的梨漫。
“尊主，該出發(fā)了?！蔽萃鈧鱽韺は穆曇?。
“好?！?p> 大殿之上，群臣都在恭維地說著一些祝賀的話，凜楚也沒放在心上，一副例行公務的神態(tài)。
他們說了很多話，反正我一句也沒聽進去。
到了晚宴，歌姬在跳舞。不知換了多少批，最后一個美麗動人的女子從一群曼妙的舞姬當中飛舞，手捧鮮花朝殿前走來，對著我們說了一些祝賀的話，這時我才回過神。
這個女子生得標致，身姿曼妙，體態(tài)輕盈，膚色白膩，相貌嬌美，聲音悅耳。
我將目光從那女子身上移開之際，正好迎合上了凜楚的目光，他正看著我，似乎看了許久，只是我一直心不在焉。
他發(fā)現(xiàn)了我的目光，嘴角輕輕上揚，臉上瞬間多了幾分顏色。
我的目光在他嘴角弧度的地方停留了幾秒，又故裝鎮(zhèn)定地拿起酒杯，朝他示意，輕輕一笑便一口喝下杯中的酒。
在幾次余光掃視之中，每一次，我都碰巧遇上了凜楚正注視著我的目光。除了避開還是避開，心跳卻很快，好像做錯了事被當場逮個正著。
尋汐為我斟了一杯酒，我又喝下。這酒雖然不及醉夢閣的果酒甘甜爽口，卻也還算醇香美味。
這生辰宴反倒像我的離別宴，我苦笑。
苦笑？
我是喝糊涂了吧？！
我打算出來透透風醒醒酒。
尋汐扶著我從偏殿走出，突然聽到了凜楚的聲音叫住了我。
“漫漫。”
看著他沖我緩緩走來，霞光正好灑在他臉上，英挺的劍眉，長長的睫毛之下一雙清澈深邃的鳳眼，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冷峻的臉上漾起旁人少見的淡淡笑意。這畫面像極了從漫畫中走出了一位風度飄飄的魔君。
“漫漫。”
“尊主，是尊上?！睂は谝慌蕴嵝选?p> “哦。”我趕緊收起停留已久的目光瞟向別處，臉頰微微發(fā)燙，心跳緊隨著他的腳步，越走越近，越跳越快。
“凜楚，你怎么也出來了?！蔽业ǖ貑?。
“我見漫漫出來了?！彼粗业哪槪坪蹩闯隽诵┦裁?，但我很快避開了他的眼神。
“喝了點酒，感覺有些悶熱，想出來吹吹風，醒醒酒。”我站在樓臺上望著遠處，一陣風剛好吹過臉頰，臉上余熱緩和不少。
“對了，我有東西要送你?！?p> 我望向?qū)は瑢は珜⒍Y物遞給我。
“這是我為你準備的禮物，祝你生辰快樂?！蔽覍⑶皫兹諟蕚涞亩Y物遞給凜楚。
“這是？”凜楚接過我送的禮物，臉上的酒窩再現(xiàn)，泛起醉人的漣漪。
“小畫像，我親手為你畫的?！蔽医忉尅?p> “來。”我拉著他往寢殿書房方向跑。
“你打開看看?！钡搅藭浚易屗跁康囊巫由献拢叽偎s緊拆禮物。
凜楚纖細的手指輕輕拉開盒子上方系好的蝴蝶結(jié)，輕輕打開盒子，小心翼翼取出那個被裱好的小相框，細細打量，臉上亦浮現(xiàn)一絲疑惑。
“這個，是這樣的。”我從凜楚手中接過小相框，將其支在書桌上。
“看，就是這樣?！蔽业靡獾叵蛩故咀约旱淖髌?。
“原來如何，還是第一次見?！眲C楚笑著說道。
“當然，這可是我送給你的禮物，驚不驚喜?！蔽覇?。
“驚喜，驚喜?！眲C楚打量著桌上的小畫框回答。
“畫中人物是誰？”
“你呀，看不出了嗎？”我驚訝的問。
“我？”凜楚再細細打量畫中人物。
看他瞧上半天也沒看出一些眉目。我將小相框拿起，放在他臉龐認真對比。
“我看著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很像呀，你沒看出來嗎?！?p> “我看看?！眲C楚接過相框，忍不住咧開了嘴笑，緋紅的唇色之下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一模一樣?！蔽覉远ǖ匮a充，“除了你的英俊容顏之外，我還加上了一些可愛，多英俊可愛?！?p> “你仔細看看，這不就是你嘛?？粗@眉毛，這眼睛，這鼻子，還有這一身黑衣?！蔽乙揽恐鴷溃龑χ鴦C楚，拿著小畫框?qū)Ρ戎?，在凜楚臉上細細比劃。
他的臉上有能讓時間停留的魔力，我認真地望著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手似乎停擱在空中甚久，發(fā)覺之際趕忙匆匆收回。
就在這一刻，凜楚迅速抓住了我沒來得及收回去的手，以及還沒躲開的眼神。他直直地注視著我的眼睛，讓我無法躲避，緊緊追隨著他的目光。
只見他輕輕一笑，微微一拉，我便跌入他懷中，他抱著我。從我手中輕輕取過小相框，仔細又看了看，臉上的漣漪泛著明媚的光。
“原來，我在漫漫心中長這樣。行吧，我會放在桌前日日觀賞?！?p> 他明明說的是小畫框，為何要將臉貼近，不差分毫地注視著我的眼睛，像被觀賞的是我。
被他著那一盯，反倒像被他束縛住了我的手腳，讓我無法動彈，只能乖乖待待在他懷中。
凜楚輕輕撥開了我臉頰一側(cè)散落的長發(fā)，輕輕撫摸著我泛紅的臉頰，將唇一點點貼近我的額頭，輕輕一吻。然后又將手放于我的下巴，微微抬起我的臉，這時我的目光只能跟隨著他的目光，望著他澈澈明亮的眼睛，又被他深深牽引。
砰砰砰。
我的心跳跳動極快，手心也跟著微微顫抖。
他抓著我的手，拉近，溫柔地撫摸著我的臉頰，親吻我的唇。
被他深深吸引，竟毫無反抗。
親吻，對視，再親吻，自然而然地迎合他，控制不住地緊隨著他。
無法逃離。
夕陽的最后光輝將我的身影倒映在他身上，他抱著我，我的臉輕輕靠在他懷里，時間過得真快，天已經(jīng)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