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霖玲回到家里魂不守舍的,爺爺看見羅霖玲和往日回家的蹦蹦跳跳反差有點大,忍不住問,“怎么了?怎么愁眉苦臉的?”
羅霖玲向來有什么心事都和爺爺說,這有心事的模樣自然也是騙不過爺爺,“今天有個同學和我表白了。”
“哦?”,爺爺有點意外,“那說明你身上有別人欣賞的地方,你答應他了?”
“沒有?!绷_霖玲臉上毫無表情。
“現(xiàn)在是有點太早了,喜歡這兩個字不是說說就可以的,它意味著責任,家庭,忠誠,不過你們年輕人應該沒有我思想觀念這么老套,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也不知道?!绷_霖玲無奈的搖搖頭。
“霖玲,你爸爸死的早,爺爺希望你找一個家庭幸福美滿的?!?p> 羅霖玲驚訝的抬起頭,“還沒到結(jié)婚的地步吧。”
爺爺笑了笑,“你要想清楚,爺爺不阻攔你?!?p> 晚上羅霖玲坐在書桌邊,擺弄自己養(yǎng)的那株草,那草的長勢極好,倒不是羅霖玲有多悉心照顧,只是因為它的生命力本來就強。羅霖玲喜歡對著它說自己的心里話,小草是很好的傾聽者,它清楚的知道人們的自我肯定有多重要,有時候你向別人傾訴了一番并不是想要得到別人的答案,而是因為傾訴的過程本身也是尋找答案的過程,你只是在正面面對并且肯定自己的答案。
“小草啊小草,你知不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會痛嗎?我比較怕痛”,羅霖玲撫了撫小草的葉子,“你說喜歡上我這種人的人是不是很可悲???我都不知道什么樣才算愛”,羅霖玲趴在書桌上嘆了口氣,“也許我也很可笑吧。”
羅霖玲拿手指戳著小草嬌嫩的葉子,葉子很有韌勁兒,被羅霖玲壓下去又自個兒彈了起來,“爸爸和媽媽老是吵架,要是以后我也那樣該怎么辦呢?如果一個人的話就不用考慮這些了??!”羅霖玲趴在小草旁邊自言自語,突然猛地站起來,仿佛是找到了答案。
這幾周王瑞澤依然在校門口等羅霖玲,甚至都想好了周末去哪里玩,但卻連羅霖玲人影都沒看見。
“上周沒看見她?”姜舒歐轉(zhuǎn)過身趴在王瑞澤桌子上,望著一臉愁相的王瑞澤。
王瑞澤嘆了口氣,心里回答著姜舒歐的話:準確來說是好幾周。接著拿出數(shù)學書,搖了搖頭。
姜舒歐一把搶過數(shù)學書,“別看了!再看她也不會來問你了,你不去問問她到底怎么想的?”
王瑞澤奪過數(shù)學書,又搖頭。
姜舒歐見狀砸了咂舌,“嘖!你不累嗎?”
王瑞澤用手壓了壓書,抬起頭看著姜舒歐,“是你不懂?!?p> 姜舒歐聽了用手指著自己,瞪大了眼睛,嘴巴直抽抽,“你……你居然……居然說我不懂?我不懂?”,姜舒歐伸著食指把手一揮,“算了!你懂你繼續(xù),愛情它玩不死你!”說完姜舒歐轉(zhuǎn)過身,同桌勸他別慪氣,王瑞澤那是掉進甜蜜的漩渦里了,智商下降了,姜舒歐在同桌的開導下慢慢平復了心情。
吃完晚飯后王瑞澤走到旅游班教室門口。
“同學,我找一下羅霖玲?!蓖跞饾烧驹陂T口,教室里的女生們呆愣了幾秒,嗅到了八卦的氣息,同時心里又覺得可惜,唉,可惜這一副好皮囊不能為我所用。
蘭蘭最先反應過來,坐在座位上撐著下巴扭頭看著站在門口的王瑞澤,“她上廁所去了?!?p> 王瑞澤覺得說話的女生有些面熟,“好,謝謝”,王瑞澤正轉(zhuǎn)身離開,卻不料正撞見一直在等的人。
羅霖玲手上抱著一摞作文本朝教室走過來,眼睛一直盯著本子都沒有看王瑞澤一眼,徑直走進教室,把本子放到講臺上,接著又直接往座位走,好像沒有要理王瑞澤的意思。
“羅霖玲!”王瑞澤站在教室門口吼了一聲,對羅霖玲的視而不見感到十分憤怒。
羅霖玲一驚,回過頭看了王瑞澤一眼,在羅霖玲印象中這是他第一次對自己這么大聲說話。
“你過來!”
旅游班的人都把王瑞澤看著,可是王瑞澤似乎當這些人不存在一般,只把羅霖玲死死的盯著,好像要是羅霖玲不過去的話會出現(xiàn)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一樣。
羅霖玲走到王瑞澤跟前,仰著頭,“有什么事嗎?同學。”
同學?王瑞澤歪著腦袋,眼神有些灼人,“你是在和我劃清界限嗎?”
羅霖玲不敢和王瑞澤對視,把臉側(cè)到一邊,強裝鎮(zhèn)定的說:“你是在明知故問。”
王瑞澤抬起頭,不住的點頭,“好,好啊,羅霖玲……”王瑞澤氣的說不出話,正要轉(zhuǎn)身離開卻被羅霖玲抓住手腕,王瑞澤停住腳步,眼里的怒火退下了些,低頭看著她。
“我們……我們可以做朋友的。”
王瑞澤聽了冷哼一聲,“我沒你那么缺朋友!”說完輕輕一揮就甩開了羅霖玲的手。
他轉(zhuǎn)身走了,帶著氣憤,羅霖玲不知怎么的,手懸在半空,目光呆滯,心口悶的慌,又是這異常熟悉的快要窒息的感覺,拖著慢步子回到座位,她知道此時的她眼睛必然是又紅了,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但她卻能笑著用平穩(wěn)的聲音對蘭蘭說著沒事。趴在桌上,腦海里回蕩起王瑞澤的那句話,“我沒你那么缺朋友”,羅霖玲越發(fā)覺得自己不堪,她到底是有多缺朋友才去求著別人來做自己的朋友?不怕害了別人嗎?
羅霖玲把臉埋在自己的臂彎里,蘭蘭看著她嘆了口氣,連痛哭的模樣都這么有防范意識,羅霖玲啊,你究竟給自己的世界筑了多少鐵墻?蘭蘭沒有多問,只在羅霖玲耳邊說道:“明天我們?nèi)コ耘H饷?。?p> 話音落了,羅霖玲漸漸止住了哭泣,也許這就是她對明天的期待,僅僅就是一碗面而已。
第二天
“霖玲,其實你是喜歡他的吧?!碧m蘭吸了一口面,飄出一大股酸醋味。
“不知道,也許是吧,可是誰能保證不會離開呢?”羅霖玲一說到關于王瑞澤的事眼神總是躲閃,不知道她到底要逃避些什么,有什么是她不敢面對的。
蘭蘭看著羅霖玲想要開口告訴她,不要因為會有1%的痛苦就失去勇氣面對99%的幸福,但是對有的人來說1%的痛苦就足以致命了。
“你不試試怎么知道?”
“試試兩個字好不負責任,我不想那么隨意,我怕對方會覺得我的愛原來不過如此?!?p> 蘭蘭細品羅霖玲的話,點點頭,“好吧,希望你以后不要對現(xiàn)在后悔?!?p> “不會的?!绷_霖玲咧開嘴笑的很歡,總會讓周圍的人也跟著輕松起來。
蘭蘭看著羅霖玲輕輕的笑了笑,心里隱隱作痛,可能只有當你真正的走近一個人去了解了她才會明白她身上的鎧甲有多厚。
周末放假了,羅霖玲故意等最后一班車,很晚才出校門,她扶著保安室的墻,探出腦袋朝校門外看了看,“幸好沒在?!闭f著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跨出校門。
走進車站,天已經(jīng)暗了下來,羅霖玲往前走著,覺得前面的人有點熟悉,緊張的倆手捏著書包帶,向后轉(zhuǎn)身想要逃走。
“你現(xiàn)在走了,你家班車可就沒了?!蓖跞饾烧驹诹_霖玲的班車前,說完轉(zhuǎn)頭看著羅霖玲。
羅霖玲轉(zhuǎn)過身,走了過來,和王瑞澤保持著安全距離,干笑了幾聲,“好巧啊?!?p> “嗯?!蓖跞饾杀е蜃?,心里說著,說吧,我倒要看看你羅霖玲還能說出個什么。
“你看現(xiàn)在的天……”剛想說天氣不錯,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黑了,羅霖玲靈機一動,“明天的天氣肯定不錯!是吧!”
王瑞澤有些憋不住笑了,“羅霖玲,那天是我不對,不應該兇你的”,羅霖玲抬起頭看著王瑞澤,有些驚訝,沒想到他還會給自己道歉,王瑞澤和羅霖玲對視上,態(tài)度很認真的繼續(xù)說,“你可以慢慢考慮,我等你?!?p> “別別別”,羅霖玲一聽王瑞澤說了個等字,嚇的神經(jīng)立馬豎起來,“等什么的最狡猾了,你不要等我,也許我一輩子都不會喜歡你的?!?p> “可是你不也說了是也許嗎?”,王瑞澤走近羅霖玲,“我想清楚了,喜歡你是我的事你不用太在意,只管接受就好了?!?p> 羅霖玲不知道要如何處理這種情況,只能往后退,“我真的不用你喜歡?!?p> “我喜歡你,你知道了就行了,快上車吧,待會兒回家記得叫你家人接你。”王瑞澤背對著羅霖玲揮手,他好像懂了媽媽的話了,只是這愛而不得的感覺實在太讓人無力了。
羅霖玲走上車,她閉著眼睛思考那些關于情愛和未來的問題,卻得不出答案,隔著車窗她看著街上的霓虹燈,映的眼里一片透亮。就像她不懂得人為什么要吃飯一樣,她也不懂愛情,若不是因為喜歡只是為了填飽肚子才吃飯,那吃什么,什么時候吃都是可以將就的吧,也就不用每頓都要按時大魚大肉,愛情也是如此,如果不是因為兩人互相喜歡而在一起,那又有什么意義,似乎是誰都可以吧。羅霖玲想著搖頭笑了笑,如果他愿意等的話就等吧,反正時間那么長誰能把一個人記一輩子。
這幾周王瑞澤沒有出現(xiàn)在羅霖玲眼前,周五放假也沒有在校門口等羅霖玲,好像一切都有了它該有的樣子,可羅霖玲卻覺得心神不寧,總感覺生活里少了點什么。
中午排隊吃飯王瑞澤會刻意坐在離羅霖玲不遠不近的位置上,他正巧能看見羅霖玲,而羅霖玲卻不容易發(fā)現(xiàn)他。下晚自習買零食,他知道羅霖玲會來買些宵夜,便會故意多呆一會兒,羅霖玲一買就是一大堆,每次看著都覺得養(yǎng)她是一筆巨額開銷,得好好學習才行。
“王瑞澤,你倆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情況?”姜舒歐湊到王瑞澤耳邊小聲的說,眼睛盯著旁邊買東西的羅霖玲。
王瑞澤看著羅霖玲不移眼,“我也不知道?!?p> 姜舒歐瞪大眼睛,拍了下王瑞澤的肩膀,“不知道?你這是在和周公說夢話吧!”
王瑞澤回眼看了看姜舒歐,“沒有,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這樣也挺好,至少還能看著她?!?p> 姜舒歐不屑的白了眼王瑞澤,“你當她朋友也能看,還能站近了的看。”
“那不行,我和她做不了朋友,我不可能聽著她說我和她只是朋友,然后做了別人女朋友。”
“那挺什么好!你在這看著管什么用,再深情她也不知道,到她面前看著去?!苯鏆W說著推了一把王瑞澤。
王瑞澤瞪了姜舒歐一眼,又回頭看羅霖玲,卻找不到人在哪去了。
“別看了,走了?!苯鏆W抄著手。
一定是剛才轉(zhuǎn)頭看姜舒歐的時候走了的,想到這,王瑞澤回頭又瞪了眼姜舒歐,走出了小賣部。
姜舒歐在后面直搖頭,“唉,見色忘友啊!”
蘭蘭發(fā)覺這幾天和羅霖玲一起吃飯羅霖玲好像總是沒有胃口一樣,吃不到多少就不想吃了,照往常絕對是光盤行動,而且都不怎么笑了,要知道吃飯向來是羅霖玲最高興的時候。
“霖玲,你怎么了?這幾天好像不開心的樣子?”蘭蘭看著羅霖玲又要放下筷子,說出了心里的疑惑。
羅霖玲把剛想放下的筷子又重新拿了起來,夾起菜往嘴里送,“沒有啊?!?p> “在我面前你不用這樣,旁人才會覺得你說沒事就是沒事,你笑就是真的開心而不是為了讓他們放心”,蘭蘭看著此時發(fā)愣的羅霖玲,“是因為王瑞澤嗎?”
羅霖玲抬起頭看著蘭蘭,許久才點了點頭。
“你怎么就不明白你自己的心意呢?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你喜歡他,只是你一直在逃避?!?p> “我知道”,羅霖玲眼神閃爍,“可是我們現(xiàn)在才是生命的幾分之幾,還有那么多風景,他會遇見更好的?!?p> 蘭蘭搖搖頭,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羅霖玲又自己一個人瞎想了許多,“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會不會遇見更好的。”
“會的,至少不要是我?!绷_霖玲低下頭。
“為什么?”聽到這句話蘭蘭心里有點不是滋味。
“我……”
見羅霖玲說的艱難,蘭蘭直接開口說:“羅霖玲,不要還沒開始就想著結(jié)束,更不要連開始的勇氣都沒有。”
羅霖玲低頭看著餐盤里的飯,拿著勺子戳了戳。
數(shù)學晚自習上,老師頂著中年啤酒大肚子在講臺上情緒激昂的講著數(shù)學題,唾沫星子澆灌著前排的苗子,羅霖玲雖坐在前排卻是一點也沒有認真聽課,數(shù)學老師也見怪不怪,老早就知道這丫頭喜歡在數(shù)學課上看小說了。羅霖玲從抽屜里拿出日記本,在上面寫了好久,仿佛這間教室只有她一個人,其余的聲音和人都被她自動屏蔽了。
第二天,羅霖玲到信息班教室找王瑞澤。她站在門外正打算敲門,王瑞澤抬起頭正好看見了她,直接站起身徑直從后門出去。
“你怎么來了?”王瑞澤本想表現(xiàn)的面無表情一點,卻不想被嘴角壓不住的笑意給出賣了。
羅霖玲靠著墻,搓著校服袖子,“我……我覺得可以……”
“什么可以?”王瑞澤一手摸著下巴,一手撐著墻壁,揚起嘴角,倆眼睛發(fā)著光的把羅霖玲看著。
羅霖玲抬起頭迎上王瑞澤的目光,突然心跳加速,慌亂的低下頭,眼神飄忽不定的想在地上某處找一個定點。
“我……沒什么?!笨粗跞饾梢桓狈攀幉涣b的樣子,羅霖玲心里打起了退堂鼓,慌忙從王瑞澤臂彎下鉆出去。
見羅霖玲又要轉(zhuǎn)身離開,王瑞澤拉住她,雙手搭上她的肩膀,把羅霖玲的身子轉(zhuǎn)了過來,兩人面對面,王瑞澤看見羅霖玲一臉通紅,連耳根、脖子都紅了,實在是憋不住的想笑,心想著,這丫頭這么容易害羞的嗎?這以后要紅多少次才能習慣啊。
“我答應了?!?p> 聽著王瑞澤的話羅霖玲不太明白,他答應什么了?
王瑞澤看出羅霖玲眼里的不解,“你不是給我表白的嗎?我說我答應了?!蓖跞饾筛┫律恚瑴惖搅_霖玲的耳朵邊,“所以以后你得負責,不能說走就走?!?p> 從王瑞澤嘴里呼出的氣把羅霖玲的耳朵弄得癢癢的,只看到羅霖玲的耳朵迅速躥紅,感覺用針尖兒扎一下就會冒出一大滴血來。
羅霖玲警覺的抬起頭看著王瑞澤,推了他一把,王瑞澤看了一下手表,快要上課了,便放了羅霖玲,在后面喊道:“星期五放學一起走!”羅霖玲回頭看了一眼王瑞澤,立馬轉(zhuǎn)身小跑起來,又聽見后面?zhèn)鱽砺曇?,“我等你!”話音一落嚇的羅霖玲邁著小短腿更使勁兒的跑。
王瑞澤在后面看著,覺得羅霖玲的跑姿很搞笑,又有點可愛,好像一只柯基。
回到教室,王瑞澤笑容滿面,如沐春風,旁邊的哥們兒忍不住問,“王瑞澤,老師找你說什么好事了嗎?”
姜舒歐插上一句話,“老師哪有這么大功效”,轉(zhuǎn)過來又趴在王瑞澤桌子上,一臉壞笑,“是不是答應你了?”
王瑞澤點頭不語,姜舒歐揮了揮手,一臉可惜的說:“唉,可惜了,王兄,以后周末九點開黑看不見你了,你將失去單身快樂的資格?!?p> 王瑞澤舉起手打算甩給姜舒歐一個大餅子,姜舒歐習以為常外加眼疾手快的躲了過去,握住王瑞澤的手腕說道:“要溫柔點?!?p> “對你用不著!”說著王瑞澤手上一使勁兒,把手抽了回來,抄起語文練習冊卷成個棒子,對準了姜舒歐的腦袋中心一敲。
姜舒歐捂著頭,“你開心了也不能來真的??!”同桌見狀趕忙來給姜舒歐揉腦袋。
“嘶——,別揉!疼!”姜舒歐一巴掌拍在同桌手上,仇視著王瑞澤。
只見王瑞澤向他挑了挑眉,拿出數(shù)學題來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