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文帝折花
拓跋宏眼睛一瞪:“惹他不快?大婚之日,他在你宮中留宿,半夜就跑到了南宮志女兒的宮里去,難道我拓跋宏的女兒就如此乏味?讓他在你宮中留宿一宿竟是難為了他?你若長得丑一些,為父心里倒也還舒服一點(diǎn),可我拓跋宏的掌上愛珠姿容絕色,傾國傾城,他卻如此待你,大婚之后他更是從未踏足中宮半步,讓我兒受盡天下人恥笑,讓老夫變成街頭巷尾茶余飯后的談資,老夫如今還不能有脾氣了?!”
“父親明知此事與女兒相貌無關(guān),只是文帝打壓我拓跋一族的手段,您又何必將街邊小巷的傳言放在心上徒添煩惱呢?”
“那依你之見,他要打壓老夫,老夫就該聽之任之?”
“父親,常言道,物極必反,自古以來,能被稱為百年世族的少之又少,而今我拓跋一脈從開國到現(xiàn)在已是繁榮昌盛近兩百年,家族勢力盤根錯(cuò)節(jié),父親您如今又身居高位,門生故吏遍布朝野,試問,面對如此強(qiáng)大的勢力又有哪個(gè)君主不忌憚?依女兒看,如今的拓跋氏正是騎虎難下之際,若我們急流勇退,歸政于文帝,只怕父親手下的那些人和多年的政敵都不能放了我們,屆時(shí)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若想平安度日絕非易事!若不歸政于文帝,則權(quán)勢日大,危及皇權(quán),文帝必會(huì)設(shè)法除之!”曼珠頓了一頓,接著說:“不知父親可認(rèn)同女兒所說的?”
拓跋宏聽著拓跋曼珠的話心頭一驚,再看她時(shí)眼中多了幾分光亮,“我兒所言竟與素有神算子之名的玉虛子所言極為相似。二十多年前為父機(jī)緣巧合之下救過玉虛子一命,他當(dāng)時(shí)就曾對我說物極必反,讓我莫要好大喜功,否則三十年后必有大難!為父當(dāng)時(shí)年輕氣盛,并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可近些年玉虛子所言一一應(yīng)驗(yàn),拓跋一族進(jìn)退維谷,為父如今追悔莫及,卻悔之晚矣!”
“父親既如此說,那便聽女兒一句勸,今后,切不可再與皇帝起沖突,萬事能忍則忍,余下的,女兒自有計(jì)較!”
拓跋宏一聽曼珠讓他能忍則忍,立時(shí)急了,吹胡子瞪眼道:“老夫?yàn)楣贁?shù)十載,從未像如今一般忍氣吞聲過!”
曼珠也急了,大喝一聲:“父親!您若不聽女兒所言,今后必定遺患無窮!您也曉得,女兒于宮中并不得寵,若家中有事,父親覺得可能指望于我?”
拓跋宏一愣,突然又想起曼珠出生時(shí)玉虛子的話來“此女貴不可言,需好生教養(yǎng),日后若拓跋一族蒙難,闔族性命皆在她一念之間!”,只好應(yīng)允道:“老夫忍便是了!”
丞相后花園中,拓跋磊將皇帝引至那株西府海棠樹下,文帝就盯著那海棠左瞧瞧右看看,一會(huì)扶著那支彎的搖搖頭,一會(huì)拉過那根直的看一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曼珠讓皇上來折花是個(gè)托詞,無非就是想單獨(dú)和丞相說幾句話,可眼前皇帝卻認(rèn)起真來,對著那一樹海棠挑肥揀瘦,滿滿一樹的海棠花,愣是沒有一枝能讓他滿意的。拓跋磊幾次想要開口,又都住了嘴,只微微嘆口氣,默默看著皇帝在那里自言自語。
“愛卿,皇后在家時(shí)是喜歡折這婀娜一些的還是喜歡折這直一些的?朕想折這婀娜一些的,又怕皇后嫌棄朕折的都是些歪歪扭扭的給她,折這直一些的又覺得不太好看,插在屋里沒有韻味,依愛卿之見,朕該折些什么樣的送給皇后?”
拓跋磊不置可否:“都好!不若皇上多折一些,讓娘娘自己選?!?p> “多折一些?那皇后會(huì)不會(huì)覺得朕敷衍她,隨便折了幾支搪塞她?要是多折幾支那朕是折這花多一些的還是花少一些的?愛卿你說皇后到底喜歡什么樣的?朕覺得······”
拓跋磊聽著皇上喋喋不休地發(fā)問,頓時(shí)覺得頭如斗大,太陽穴突突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