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打破了二人安逸的狀態(tài)。
“誰???”被攪了興致的鹿新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發(fā),面色不悅的抱怨到,“怎么這個打電話來???”
“你別動,我去接?!碧K瀾到,“估計是找我的?!?p> “好,你快點哈?!?p> 蘇瀾走過去拿起聽筒:“喂,請問您是?”
“花花啊,是媽媽?!蓖馄沤辜钡牡穆曇魝髁顺鰜?,夾雜著隱約的哭腔,“壞了,出事了。”
“怎么了?”蘇瀾心里生出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溪溪啊,溪溪找不到了……”
嘭!聽筒從蘇瀾手中滑落,撞到地面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溪溪啊,溪溪,”蘇瀾身子的顫抖著,豆大的淚珠嘩嘩地落了下來。
“怎么了,你怎么哭了?”鹿新關(guān)切的問道。因為太著急,衣服扣子都扣錯了一個。
“我媽帶著溪溪出門,結(jié)果把溪溪給丟了!”
“什么什么?你媽也太沒用了吧,連個孩子都看不住?!甭剐履樕蛔?。
“你什么意思???怎么說話呢?什么叫我媽沒用?。≡僭趺凑f那也是你丈母娘??!”
“誰愿意和一個窮鬼攀親戚啊,別忘了,要是沒有我,你怎么可能有今天”鹿新語氣里滿是輕蔑。
“你!”蘇瀾覺得肺都要氣炸了,“要不是這個窮鬼,你怎么可能還活著?”
“啪,”一巴掌重重的落在蘇瀾臉上。剛才的甜言蜜語此刻都變成了泡影。鹿新伸手掐住蘇瀾的脖子,將她懟在墻上,惡狠狠的說到:“我不管,蘇瀾,我告訴你,我就這一個兒子,溪溪要找不回來,你們家就TM的完了!”
另一邊,放下電話的外婆焦急的對身邊的女警說到:“警察同志,我求求您,找找我的孩子吧?!?p> “您先別急,按理來說,孩子失蹤不滿48小時,我們無法立案。這樣吧,您先把您的信息給我們登記一下,我們?nèi)绻怯邢嚓P(guān)信息了,就去聯(lián)系您好嗎?”女警寬慰到。
1995年不比現(xiàn)在,公安系統(tǒng)沒有網(wǎng)絡(luò)化不說,更沒有DNA數(shù)據(jù)庫,一些相關(guān)的法規(guī)也不夠完善。
能把信息登記下,已經(jīng)是警察同志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外婆離開派出所的時候,只覺得腳步虛浮無力。天空也灰蒙蒙,就好像蒙了一層紗。
…………
這時,被麻藥迷倒的鹿林溪正躺在一輛面包車的后備箱里。開車的正是把他帶走的那個男人——山哥。
山哥早已換了一身裝扮,臉上粘上假胡須,帶上一副棕色偏光鏡,腦袋上戴著一頂鴨舌帽。就算你跟他再熟悉,此時一眼望去,也根本瞧不出來是同一個人。
山哥一邊開著車,一邊愉快的哼著歌。
“這么開心???”坐在副駕駛室上的一名年輕男子說到,“上等貨?”
山哥的歌聲一下停止了,神情警惕的問到:“你咋知道的?”
“噗,別緊張啊,山哥”年輕男子忍不住笑了,“是瘸子說的,不然你認為老大為什么會派我來?”
“全廠區(qū)的都知道了?”
“對??!”
這個大嘴巴,真是……腦殼疼。山哥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知過了多久,后備箱里被捆著的鹿林溪醒了過來。他覺得頭疼欲裂,腦袋也昏昏沉沉的。
我這是在哪里?鹿林溪下意識的想要抬手,卻發(fā)現(xiàn)手被捆住了,再看看自己的腿,也被綁的結(jié)結(jié)實實。
巨大的恐懼鋪天蓋地的襲卷而來。
我要出去,現(xiàn)在鹿林溪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手腳不能活動,他就在后備箱打起滾來,用腳不停地蹬著箱壁。
坐在副駕駛上的年輕男子似乎聽見了后備箱里傳來的的聲音。
“啊哦,山哥,我們的貨物好像醒了?”
“什么?”
“藥勁好像不夠哦~”
正在開車的山哥,煩躁的抹了一把臉,又抓了抓頭發(fā),對一旁的年輕男子說:“強子,恐怕我需要你的幫助?!?p> 強子嘴角浮起一抹假笑:“樂意效勞?!?p> 幾分鐘后,二人停在了一個廢棄工廠前。
墨綠色的鐵門四敞大開,一旁的木牌斑駁出它原本的顏色。
山哥打開后備箱,和強子一起扛起鹿林溪。
“快放我下來,我不進去?!甭沽窒疵負潋v著雙腿掙扎起來。
“嘖嘖嘖,小朋友,你可不乖哦~”強子的手勁巨大無比,饒是鹿林溪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無法掙脫。
“你給我進去吧!”山哥把鹿林溪狠狠的扔進倉庫,鹿林溪被摔了個四腳朝天,七葷八素。
他撇了撇嘴,想哭,卻沒哭出來。
山哥笑瞇瞇的給鹿林溪松開綁在身上的繩索,給他帶上了一副腳銬。
鹿林溪活動了活動被捆綁的酸疼的手臂,問到:“你是誰?帶我出來的那個叔叔呢?”
“嘖嘖,”山哥笑了,“本來不該讓你知道的,不過,看在你這么可愛的份上,我可以告訴你?!?p> “他被我們給……”山哥用手在脖子上畫了一道,“殺掉了……我們還把他切成幾塊~”
“哇!”鹿林溪嚇得哭了起來。
“沃日,”強子罵了一句,“你這人太沒溜了,快滾~”說著就把山哥推了出去。
當(dāng)鎖鏈和鐵門發(fā)出碰撞的聲音時,鹿林溪一下子醒過神來,他踉蹌的沖到鐵門前,拼命的砸門,眼淚也奔流不斷,嘴里吼著:“你快放我出去啊,你信不信,我外婆不會放過你的!快開門,放我出去!”
門外,強子拍拍山哥的肩膀:“怪不得老大說你是我們這里的骨干呢,放心,我會和老大好好報告的?!?p> “那是,那是,還望兄弟給我說幾句好話呢!”山哥抽出一根煙來給給強子點上,笑容里滿是諂媚。
強子心滿意足的接過煙,邁著四方步走了。
呸!什么東西!不就是仗著和老大有親戚嗎?狗仗人勢!山哥在心里罵道。
雖然心里不爽,不過轉(zhuǎn)念間想到瘸子舉起的那五根指頭,他還是咧開嘴笑了。畢竟在他心目中,尊嚴什么的在金錢面前,狗屁不是。
…………
“山哥,聽瘸子說你今天進了好貨?”太陽快偏西的時候,一個膘肥體壯的男人晃晃悠悠的走過來,一張嘴滿是酒氣。
“李子,你喝了多少??!”山哥厭惡的拿手扇了扇周圍的空氣,覺得好些了才又說到,“那是當(dāng)然,估計又能賺一筆了?!?p> “聽說模樣長得挺???”
“那是,一看就是城里孩子,八成是來探親的?!?p> “呦,這小子性子還挺烈?!崩钭勇犚娏寺沽窒辛R聲。
“快撐不住了?!鄙礁绮灰詾橐獾男πΑ?p> “哥,兄弟想和你商量件事,你看行不?”李子的語氣忽然軟了下來。
“什么事?”山哥彈掉手里的煙灰,吐出幾個煙圈“說吧??纯次夷懿荒軒蜕厦??!?p> “你把這小子賣給我吧?”
“給你?”山哥眉頭一緊,“你想要?”
“不是,我有一個朋友,想要個孩子?!?p> “你瘋了?我們都是北拐南賣,讓他找別人去?!鄙礁缇芙^到。
“他說他不認識別的人販子,也不相信別人,人家答應(yīng)事成之后給我們2萬,我就是這幾天沒開張,要不就不來找你了?!?p> “兩萬?”
“嗯,兩萬,你想想,咱得賣幾個孩子才能掙到這些錢??!”
1995年,年人均收入不到5000元,這筆錢很可能是一戶人家一輩子的積蓄呢。山哥心動了。
“哎呀,”山哥故作為難的說到,“這事要讓老大知道就完了?!?p> “哎,風(fēng)險越大,收入越大嘛,”李子說到,“事成了,咱倆五五分?!?p> “哎,三七分,我七你三。”
“你個癟三也太貪了吧,五五分,不然免談”,李子耷拉著臉往地上猛啐了一口痰說到。
山哥看著李子眼中略過大大的嫌棄說到:“行啊,不要拉倒,我這就去找老大,順便說說你這兩年的一些小事,看誰有錢賺沒命花。別忘了,他還有只狗盯著我們呢?!?p> “山子,你你你......你他媽陰老子啊”,李子正想動手,轉(zhuǎn)念一想:這癟三在老大面前還是紅人,萬一要真鬧出點事來,我這小命豈不是不保了嘛!
“哥哥鬧著玩呢,山子,咱都是兄弟干嘛撕破臉是吧,這樣吧,六四分,你六我四夠意思了吧”,李子腆著臉摟上山哥的肩膀。
“拉倒吧,七三分,少了我他媽干都不干,這小子絕對是上乘品,質(zhì)量這么好我給整來,你知道費多少勁啊”,山哥甩開李子說。
“嘖嘖嘖,好吧?!崩钭营q豫了片刻,忍痛割愛的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