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陽舒卻從書賬上抬起頭道:“小二,想去便去吧。”
“好勒”小二得了掌柜的允許,將手中的掃帚一扔,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看著小二瀟灑的背影,饕餮沉默了一會兒問道:“掌柜的,那黑蛋不是你扔到童家去的,怎的又放他去?”
原來那日饕餮原本是打算在秦家送禮的房間里躲上一躲,等童家那嬸子放完東西再出來。
可見那童家嬸子放下白米面后,竟直直地朝著那籃有問題的雞蛋走過去,粗粗檢查了一眼,這才松了口氣出去。
見到這里,饕餮哪里還不明白,這籃子雞蛋只怕和童家嬸子有什么關(guān)系,出來之后便告訴了自家掌柜。
罪魁禍?zhǔn)走@時卻抬起頭,露出一個得體的微笑道:“街里街坊的,今后我們還要在這里做買賣,若只有浮生堂無動于衷,也顯得太過不近人情了。”
饕餮看著滿臉真誠的掌柜,打了一個寒顫,搖搖頭轉(zhuǎn)身便準(zhǔn)備回去后院,這時又聽到掌柜的聲音在后面道:“今晚和我去河邊一趟,多準(zhǔn)備些蝎子爪?!?p> 饕餮腳步只是頓一頓,點點頭,卻腳步一轉(zhuǎn),搖搖晃晃地走出了浮生堂。
“蝎子爪”倒也不是真的蝎子,而是炒熟的黃豆。
炒作的過程也不算復(fù)雜。
將黃豆加入鹽,沖井水調(diào)勻,再扔上幾塊八角和茴香泡好,不過接下來卻是要干凈的沙土放入鍋中加熱。
沙土需要濕潤卻又容易分離,捏在手中不散,輕輕一搓才會散落視為最佳。
因此在人跡罕見的河邊沙土是最佳的。
饕餮這一出去,便是一炷香后才回來。肩上扛了滿滿一袋。
宋陽舒依舊老神在在地看著他的賬本,饕餮也不磨蹭,扛了沙土便回到廚房。
在炒鍋里倒放上沙土,又在灶臺里塞了兩根半劈好的木柴,將火燒的熊熊的。
等沙土都熱乎了,饕餮這才倒入泡發(fā)好的黃豆,開始翻炒。
黃燦燦的豆子在沙土中逐漸的膨脹,直到滾圓,并且有道道裂紋的時候,饕餮這才停止翻炒。
饕餮將豆子曬出來,細(xì)細(xì)收入袋子中,這才拍拍手出了廚房。
小二這個時候看完熱鬧也回來了,正一臉興奮地和宋陽舒分享河邊的見聞。
“掌柜的,您沒看見,大伙撈了半天都沒撈到一個人影的時候,童家那當(dāng)家的還刮了童家嬸子兩大耳刮子?!毙《呎f著還手舞足蹈。
饕餮聽了嘖嘖搖頭道:“童家那老頭平時性子悶悶,老實巴交一個人,沒看出來是個動手打老婆的啊。”
小二解釋道:“嗨,還不是童家嬸子忽然朝著正在幫忙的秦阿同推了一把,差點將他推下了河,童家老頭這才突然動了手?!?p> 見掌柜的也抬起了頭,小二說的越發(fā)的仔細(xì)道:“那老頭一邊扇一邊說是因為嬸子收了不敢收的錢去干傷天害理的事,這才報應(yīng)到自己的孫子?!?p> 小二說完,又轉(zhuǎn)向掌柜道:“掌柜的,你說童家大娘是去干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
宋陽舒抬眼看向門外,只見街道上漸漸地?zé)狒[了起來,他的聲音淡淡,似乎會淹沒在人群之中,卻又無比清晰地穿透抵達(dá)小二的耳邊:“段家怕是還沒有斷了換命的心。”
小二一愣,還想多問問,門外卻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走進(jìn)來幾個客人,其中一人對著小二高聲吩咐道:“小二,來兩碗素湯面?!?p> 小二應(yīng)了下來,再看向掌柜的時候,只見他又低頭查看起了賬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