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縣中正身后跟著一個道士走了進來,那道士身穿湛青色道袍,發(fā)梳高髻,頭戴混元巾,發(fā)上偛著碧玉竹節(jié)瓚,細眉長眼,有幾分仙風(fēng)道骨。
宋陽舒仔細打量了他,不由地輕聲一笑。
倒是真的有些本事。
縣中正自豪地望著底下的坐席,想到清河郡在自己的治理下也算是井然有序,今年的評比應(yīng)該是一個優(yōu)等跑不掉了。
臉上露出一點笑容,舉杯道:“第一杯,是為著當今圣上治理下我魏漢朝百姓安居樂業(yè)?!?p> 說完一飲而盡,又舉起一杯道:“這第二杯,是為了崔家和劉家獻計大破樓蘭,我魏漢一統(tǒng),指日可待?!?p> 痛飲之后,顯中正舉杯道:“這第三杯,是為了在座這些年來對在下的支持。清河郡有今日,是你們諸位的功勞?!?p> 三杯喝完,宴席上氣氛熱烈了起來,有朱門大戶上前紛紛敬酒。
酒過三巡,眾人的談話都漸漸地淡了下來。
卻有絲竹之聲從四周傳來,卻叫人找不到吹的人。
可過了一會兒便沒有人再找,眾人的目光都被場中間的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一個女子給吸引。
那女子烏發(fā)盤成高髻,戴象牙佛冠,身披瓔珞。
長眉用黛筆畫過,唇也勾上紅色,一雙翠綠的貓眼攝人心魄。
見她舞姿優(yōu)雅隨意,卻有著讓人目不轉(zhuǎn)睛的魔力。
便是宋陽舒都多看了兩眼。
可身邊的于二郎卻偏偏只盯著領(lǐng)舞女子身后的地方不停望去,似是等著其他的人出來一般。
果不其然,過了一會兒,身后香風(fēng)飄過,領(lǐng)舞的絕色少女退了下去。
一身白衣的阿歡和其余三個舞女于夜風(fēng)之中踏蓮而來。
此刻的阿歡摘下了自己的面紗,面容冷清,可眸子里瀲滟生光,像是碎星子撒入其中。
宋陽舒只聽旁邊的聲音都靜默了,轉(zhuǎn)眼一眼,果然于二郎正癡癡地看著阿歡。
宋陽舒捻起面前的一個餅子問道:“于公子要什么美女沒有呢?為何偏偏癡纏于一個并不接納你的舞女?”
這餅子面上好看,白白凈凈,中間點著一點花蕊,可里面卻是空空無物,咬下去更是平淡無奇,令人乏味。
可因著好看,也經(jīng)常被擺在了宴席。
于二郎的臉上泛起一點酒醉的紅暈道:“許是那日她喝酒的動作,特別好看。和我也聊的盡性,我便想留她在身邊,讓她過好日子?!?p> 宋陽舒聽了倒是一愣,這于家少年郎的真心,熠熠發(fā)光,倒是讓他不知如何開口。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不過,于二郎這真心怕是注定得不到回報了。
這幾名舞女身姿不禁柔軟,渾身肌膚細膩雪白,北國普通的舞女哪里會這般精雕細養(yǎng)。
北國雖然是北邊的一個小國。
可前些日子被王家滅掉的樓蘭一族,不也是在北邊嗎?
宋陽舒微微一笑,看著這幾個舞女搖曳的舞姿,又和于二郎喝了幾杯。
等舞結(jié)束了,他便站起來身來,準備離去。
喝的七葷八素的于二郎對著他道:“小爺喜歡你這個性格,下次,下,下次來浮生堂。”
宋陽舒莞爾一笑,于二郎的這番自由自在倒是頗有幾分當年他自己的樣子。
夜風(fēng)吹過,領(lǐng)路的侍女依舊走在前面,光是看背影便知道換了一人。
不過同樣的米白絲縷琵琶袖和淺杏色八答暈子裙,前面這人卻越發(fā)的有出塵之姿。
脫離了喧鬧的宴席,離著大門還有十來步的時候,宋陽舒突然停住,對著領(lǐng)路的侍女笑道:“龍女,玩的可還盡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