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讀的多,字也識得多,可不就是告訴我們這個郎君是個世家子弟么?”宋陽舒白了一眼聒噪的小二,又掰了點點心,抿了口,覺得味道還不賴,隨手扔給了小二。
小二接的爽快,大口咬了一半,那酸味簡直侵到了他的牙幫子。
又聽宋陽舒難得地主動繼續(xù)解釋道:“她手腕上的血玉鐲子,可是稀品,稍稍有心的人見了去打聽,便知道是哪家人買的。阿歡做得這一切,不就是想有人認出他來嘛?!?p> “所以您知道他是誰了?”小二捂住腮幫子,將點心匆匆塞到了一個行人的袋子里。
“嗯,不過我是見過他,南街上崔家的二郎嘛”宋陽舒笑道,夜橋燈火連星漢,花市燈如晝,夜空之下的這份笑容顯得有些涼薄:“前些日子才訂了親。”
正說著,三人路過了賣糖的小販,他手里剛畫完花,遞給了一個小娘子。
旁邊的小郎君付了錢,兩人手牽著手,一人一口,卿卿我我地吃著糖走了。
三人看著這一幕,臉上的表情倒是各異。
轉(zhuǎn)眼就要到了過年,王城里賑災(zāi)的政策出來,今年的租子少交一成。
清河郡里大家接受了來年估計收成不好的事實,又聽到租子少收,反而有些塵埃落定的感覺。
東街上的大多數(shù)是強打著歡喜過年。
除了一個人,這幾天是真歡喜。
饕餮是真的高興啊。
彪悍的未婚妻再沒出現(xiàn),今兒個出門,又買到了些好東西。
他高興,感覺心尖上冒著豬油渣般的喜悅。
只見饕餮跨進浮生堂的大門,左手里晃著幾只羽毛彩艷的山雞,右手還拎著一包黑漆漆的不知名的東西,眉歡眼笑地像只大耗子道:“掌柜的,今兒個碰上個來賣山貨的,挑了幾樣好東西?!?p> 小二正在擦桌子,瞧了卻轉(zhuǎn)過眼。
他本就是來自山林之間,看見那幾只山雞,頗有種兔死狐悲,身同感受的意味。
宋陽舒自然是注意到了,不過倒是覺得并沒有什么,
弱肉強食本就是叢林法則。
像他這般蜉蝣卻不散,算是得了機緣的另類。
也只有他去適應(yīng)世間,而不是世間來適應(yīng)他。
饕餮正在口沫橫飛地闡述山雞的第八種吃飯,便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闖進了浮生堂。
等看清了來人,小二和饕餮都不由地一驚,宋陽舒則是眉頭一皺,走出柜臺,對著眼前眼圈有些紅的小女孩喊了一聲道:“姚姚?”
秦姚姚悶頭上前拉了宋陽舒便要往外沖,可又拽不動,釘在原地,急的眼淚便要掉了下來。
小二見了連忙蹲下道:“姚姚,別急,受了什么委屈,給我曲小二說,我和廚子定會將場子替你找回來?!?p> 秦姚姚看看關(guān)懷的曲小二,又看看臉上帶著疑惑的宋陽舒,終于語帶哭腔道:“阿娘,阿娘不見了?!?p> 只見她一雙漂亮的錦繡雙色芙蓉小靴沾滿了土,往日總是梳得整整齊齊的小辮子也是松松垮垮,臉頰上更是沾了些油漆,看上去實在是狼狽。
小二又細言軟語地問了一會兒,浮生堂里的眾人這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