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啦——
巨樹轟然倒塌。
海量動物瘋狂逃竄。
簡馳和老者已經(jīng)來到開闊地帶。
經(jīng)過大半夜的奔逃,終于天亮了,可騷亂并未停息。
簡馳視力絕佳,可能與他很少玩游戲有關,所以站在山崖上能看到遠處的動靜。
現(xiàn)在看來,這并非地震,而是大量獸類奔逃匯聚成洪流。
“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
老者不安的詢問。他有青光眼,所以只能依靠簡馳來了解情況。
“我暫時也不是很清楚?!?p> 簡馳滿臉疑惑。
“不像地震,也不是火災。
這些野獸干嘛忽然集體奔逃。
難道有火山即將爆發(fā)嗎?”
“這里太危險了?!崩险咴絹碓骄o張。
簡馳說道:“不知道那位新朋友有沒有逃出來。
我想去確認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不然總有一種心神不寧的感覺?!?p> 老者連忙說道:“我跟你一起。”
他實在不敢一個人留在原地。
簡馳并沒有拒絕,他這次打算找一個視野更加開闊的地方。
如果居高臨下的話,就能看到森林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如果真是自然災難,那就危險了,因為他們很難找到避險的地方。
簡馳和老者爬上一座小山坡。
簡馳體型中等,所以爬樹對他來說并不是難事。
這次站定的高度,完全可以看到森林中的部分景象。
騷亂似乎朝另一個方向遠去,這里暫時安全了。
簡馳瞇起眼睛,試圖看清幾公里之外倒塌的樹林間發(fā)生了什么,那邊的樹搖晃的很厲害,許多樹莫名其妙的折斷。
由于視野被樹木遮住,所以很難看清情況。
就在簡馳準備放棄的時候,他忽然看到匪夷所思的一幕。
一頭巨獸被拋入空中,然后落入林間消失不見。
“這,這不會是某種大型猛獸捕食引發(fā)的騷動吧?!?p> 這個猜測并非空穴來風,簡馳發(fā)現(xiàn)倒塌的樹正向其他地方移動,危險正在遠去,可心中不祥的預感始終揮之不去。
簡馳小時候看過動物世界,他記得這樣的一幕,當獅子出現(xiàn)的時候,成群結隊的牛羊會瘋狂逃竄。
牛羊之所以看到獅子就跑,那是他們本能感到危險降臨,逃的快能活命,逃的慢便成了獅子口中的美食。
老者見簡馳下樹,便急急的追問:“看到什么了嗎?”
“被樹擋住看不見。”
簡馳有些拿不定主意。
“我們只能另外尋覓一處棲身之所,這里已經(jīng)不安全了。”
老者心疼的差點流下眼淚,好不容易搭建的樹棚說沒就沒了,雖然簡陋,但這幾天住下來,已經(jīng)將其當成了自己的家。
如今卻要拋家離去。
這四處奔波的日子何時是個盡頭,早死晚死還是難逃一死,負面的情緒如瘟疫般滋生出來。
老者的精神終于接近奔潰,失魂落魄地說道:
“小伙子,我不走了,也走不動了。
你走吧,好好活下去。”
簡馳愣了下,他認真盯著老者的眼睛,直到發(fā)現(xiàn)對方這次是認真的。
臨終告別……
“你不想活了嗎?”簡馳心中難受,卻也無可奈何。
“你告訴我怎么活?”老者一屁股坐在地上,平靜的如一潭死水。
“我一個六十歲的老人,體力肯定不如你這樣的年輕人,而且我有青光眼、心臟病、高血壓、糖尿病等。
你覺得我還能活多久?
我真的受不了這樣的奔波,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極限了。”
簡馳頹然地嘆了口氣,他不知道該如何說服對方。
有句話這么講,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同理,你也無法拯救一個想死的人。
簡馳能理解老者的心情,在這孤寂、絕望的環(huán)境里,意志薄弱的人早已奔潰,就連他也不敢想象自己的未來,因為每想一次就絕望一次。
誰也不知道出路在哪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家,踏上的仿佛是一條沒有盡頭的絕路。
老者感激道:“謝謝你多日來的照顧,如果沒有你的話,恐怕我早就涼了。
之后就靠你一個人了。
如果你能回去的話,希望你代替我回家看一看,把遺言帶給他們。”
簡馳冷著臉:“遺言你自己想辦法告訴他們,我可沒那閑功夫,走不走一句話。”
場面冷了下來。
老者緊盯簡馳烏黑的臉頰,這個年輕人風餐露宿好多天,臉黑得跟鍋底一樣,但那雙眼睛如繁星般璀璨,無論多絕望的困境都拼盡全力活下來,那股求生欲就如壓在石板下的嫩芽,再大的逆境終究迎來破殼的那天。
簡馳轉過頭去,不冷不淡地說道:“保重!”
這是老者的選擇,簡馳無權過問。
人生就是這樣,無奈但又必須去接受。
老人消極的思想并不難理解。
生活的耳目很容易僵化和封閉,很多人終生沉淪在幽暗的死寂中碌碌無為的生活。哪怕是一朵指頭大小的棉花或者一點灰塵大小的渣滓,都會蒙蔽住耳目,從而失去前進的方向。
走了幾里路后。
簡馳停下腳步稍作歇息,他取下背后的儲備干糧,轉過頭冷著臉對身后的老者說道:
“以后我能當你的話是放屁嗎?”
老者伸手接過簡馳手里的肉干,滿臉尷尬的回答:
“別那么說我,你知道的,老年人很容易放棄,剛剛我是真的沒動力繼續(xù)走下去了。”
簡馳覺得他太容易相信別人。
糟老頭子的話能當真嗎?
這說明自己還很幼稚。
“別生氣嘛,男人小雞肚腸的話會討不到媳婦?!?p> 老者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笑道:
“我看你走得那么干脆就忍不住跟上來了,那個遺言的事情你就忘了吧,我保證以后再也不說這種喪氣話?!?p> 簡馳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他聽到草叢間窸窸窣窣的聲音時滿臉警惕。
老者見狀了然道:“那位新朋友居然也跟來了,可惜我們手上沒什么能招待他的咯?!?p> 簡馳并未搭理老者,他手中捏著尖銳的木棍,小心翼翼的靠近草叢。
簡馳不敢肯定到底是什么跟來了,當他拉開草叢的時候倒吸一口涼氣。
“什——么?”
映入眼簾的是一頭人形獸類。
全身覆蓋絨毛,身高足有兩米,腳掌和手掌幾乎一樣,爆炸性的肌肉看起來跟棕熊一樣。
他受傷了,而且是極重的傷勢。
背后插了一根斷枝,血流了一地。
簡馳心情復雜的盯著對方,他就是那位‘新朋友’。
當這野人受到無法自愈的致命傷時,居然跑來求救,僅憑這份智商就足于將他和野獸區(qū)分開。
老者也察覺到異常,當他發(fā)現(xiàn)倒在地上的熊人時,先是驚慌,然后恍然大悟道:“他是來向我們求救的,我覺得這是一個契機。”
簡馳深吸一口氣,說道:“別廢話,快施救,他恐怕?lián)尾幌氯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