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三大世家何以成為三大世家?”
她搖了搖頭。
“百年前,北國開國之初,先祖建立了一支所向披靡的隱衛(wèi)隊伍‘鷹’,這支隊伍便是當初隨先祖打下天下的。據(jù)說,曾三千敵兩萬,戰(zhàn)無不勝。臨終之際,先祖將虎符一分為二,一半留存皇室,一半交給了彼時的隱衛(wèi)統(tǒng)領。這支隱衛(wèi)隊只認虎符不認人,只要得到了完整的虎符,就能統(tǒng)領‘鷹’?!?p> “這樣厲害的隱衛(wèi),那豈不是人人都要爭奪這個虎符了?”
時南麟點了點頭,繼續(xù)說道:“除此之外,先祖當時的皇后,是南國公主,公主因愛他至深,告知了先祖諸多南國隱秘,連南國皇室的密道也一一告知了。以此為契機,先祖召集了當時天下賢士,一同繪制了一副山河圖。不光是北國,連南國,以及周邊諸多小國的地圖都一清二楚。若有朝一日戰(zhàn)事爆發(fā),便可搶占絕對的先機?!?p> “這么說,得了這幅山河圖,再配合鷹那隱衛(wèi),天下便盡在囊中了?”江雀月大驚。
“可以這么說?!?p> “那為什么先祖沒有用山河圖和鷹一統(tǒng)天下呢?”
“他本想如此,但皇后聽聞此事,不料先祖竟會利用自己攻打母國,一時自責不已,自縊身亡了。先祖深受打擊,將山河圖賜給了當時的首輔大人,讓他好生保管,不可再落入世人手中。”
“他為什么不直接毀掉?”
“天下之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他也是想為北國留一條后路?!?p> “還有呢?你剛才說是三大世家,這才兩件寶貝?!?p> 時南麟點點頭,說:“還有一個,你想想?!彼χ呷プ肋?,倒了杯茶,小口抿了起來。
“有了戰(zhàn)無不勝的隱衛(wèi),有了囊括天下的山河圖,還差……還差錢!”
他贊許地笑了笑,放下茶盞,說道:“分析得不錯。還有一件寶物,便是那龍脈的鑰匙了?!?p> “龍脈?!”江雀月驚嘆道,“天下珍寶?”
“傳說如此?!?p> “原來如此,所以說三大世家分別掌管著這三件寶物的下落?!”
時南麟點了點頭。
“我竟絲毫不知?!?p> 他抿了口茶,說:“看來,你當真是江家的局外人了?!?p> 江雀月立馬氣鼓鼓道:“你不要以為我們相熟,便可以這樣取笑我?!?p> “原來,我們算是相熟的?”
江雀月被他一句話噎到,結(jié)巴了半天,才想到回擊的法子,“你不是還說要娶我嗎?怎么不熟了?!?p> 他氣定神閑看她一眼,說:“所以,你現(xiàn)在知道為什么選你,而不是江靈云了嗎?”
被他這么一說,江雀月才想起來這個問題。這跟三大世家三大寶物有什么關聯(lián)嗎?為什么江靈云對他來說,只不過是個備選。
“我雖是個不入流的江家私生女,但你若光明正大娶了我,便算是和江家結(jié)了表面姻親。況且我身份特殊,又可以讓你和江家形成牽制。啊,等等……”她驚訝道:“你不希望和三大世家聯(lián)系太過緊密?”
他笑笑,算是認可了她的說法。
“和江靈云成婚,你便和江宋兩家在一條船上了。娶了我,最多算是和江家在一條河上,要想獨善其身也是可控范圍之內(nèi)的事?!彼悬c想明白了,“不過,你為什么要和三大世家保持一定距離?”
他素白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桌面,說:“三大世家的勢力滲入朝堂太深,遲早會被鏟除。我雖需要他們的助力,但也不可牽連太多?!?p> 江雀月越說越起勁,她突然明白了對時南麟而言,自己的優(yōu)勢所在,繼續(xù)說道:“還有寶物的事!我雖身在江家,卻又游離于江家。但靈云到底是江家人,寶物事關重大,到時候她不一定能為你所用?!彼D了頓,“不過我就不一樣了,我可不大喜歡江家。”
他爽朗地笑了笑,“你倒是坦誠?!?p> “可是……就算這樣,你也不一定非得娶我啊。只要讓江家知道,你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我的身份,他們自然會為你所用?!?p> “哦?”時南麟挑了挑眉:“我只知你對江家來說意義非凡,卻不想你的身份甚至……足夠威脅江家?”
江雀月心道不好,一不小心就說漏了嘴,被他知道她江家私生女的身份已經(jīng)夠危險了,若是再讓他發(fā)現(xiàn)她的娘親是南國夏家的人,可就糟糕了,于是趕忙打哈哈道:“哈哈,哈哈,你還沒回答我為什么非得娶我?!?p> “若不將你娶進王府,日后,難不成我還要日日翻墻來江家與你密謀竊取江家寶物的事?”
江雀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像是這么個道理。
“所以上次在庫房,你是來尋寶的?”
時南麟沉默點頭,頓了頓,說:“據(jù)線報,那個庫房有一處機關可通向密室,密室里便藏著那三大寶物之一。得知消息當日恰巧是江河壽辰,我身上傷勢雖未恢復,但機不可失,便試著闖了闖那庫房,卻不想糟了埋伏?!?p> “壽辰那日人來人往,江河勢必加強監(jiān)管,你能保住這條命就不錯了,沒被他抓到吧?”
時南麟斜了她一眼,“你說呢?”
江雀月吐了吐舌?!八浴愕囊靶?,遠不止北國那么簡單。你想搜羅三大寶物,以此……把天下都盡收囊中?”
莫說南國國立雄厚,足以和北國匹敵,周遭那十幾個小國也都不是吃素的。山河圖、鷹、龍脈牽涉所有人的利益,戰(zhàn)事一旦發(fā)起,便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到時候所有國家都是敵人,這根本就是不可行的事。
時南麟挑了挑眉,“你沒這個信心?”
江雀月沒有回答。
他笑了笑,說:“我有?!?p> 短短兩個字,短促而有力,如戰(zhàn)鼓擂響,氣吞山河,話中似囊括著一番廣闊天地。
江雀月突然就覺得,若是時南麟,也未為不可。
“不過,你既已入主東宮,直接跟三大世家攤牌不就行了,何必暗自謀劃?”
時南麟的手敲了敲桌子,“先祖留下密旨,非國家存亡之時,寶物不得現(xiàn)世?!?p> 原來是這樣。
如今四方平定,雖偶有叛亂,但最強盛的南北兩國一直勢均力敵,維持著表面和平,實在稱不上是“國家存亡之時”,所以三大世家一定不會讓寶物落入任何人之手,即便是太子。
“先祖在時,雖山河圖和龍脈在手,又擁有‘鷹’這樣的隱衛(wèi)隊,但立國之初,百廢待興,本就不是一統(tǒng)天下的好時機。可如今……”他的聲音漸漸揚了起來,沉穩(wěn)中隱藏著一絲激昂,“是時候了?!?p> 他胸有成竹的樣子讓江雀月的心中隱隱有俠氣在蕩漾,若是他時南麟,或許天下統(tǒng)一真的指日可待。
原來這就是他想要的,她早該想明白的。
他與她說這番話,將自己的野心和謀劃暴露得明明白白。他是要她徹底明了,他與她合作的誠心與信心。
“你說的我都明白了,那是你想得到的東西??墒沁@場交易對我來說,有什么好處?”
時南麟早便料到她會問這個,很快回答道:“你不是會被困在這方寸之地的女子?!?p> 他又喝了口茶,氣定神閑道:“和我在一起,你想要的都會有?!闭Z氣淡然地像在說一會兒給她買個桂花糕吃那么簡單。
江雀月驀然失笑。
他知曉她的身份,也必然知曉她的處境,所以才料定她會對這個條件心動。
的確,江雀月承認,這對她來說是個絕妙的機會。
和太子殿下結(jié)為同盟,應當是這世上最劃算的買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