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習習吹來,鄉(xiāng)下的夜晚寂靜安詳。
寧芝斜著余光暗暗瞥著小少年。
他看的很認真,瞳仁許久才眨動一次。
寧芝曾經(jīng)雖是封建皇朝里的閨閣千金,卻才華橫溢,尤愛讀書,這會心也不禁癢起來,半爬起來,努力的伸長脖子朝他手中的書望去。
也不知道這書的內(nèi)容都講述什么……
宋沉柏察覺到她的動作,不由得放下書,身子前傾與她對視,溫聲:“你也想看書嗎?”
寧芝沒有隱瞞,如兔饞草般,眉目渴望的點頭:“想……”
宋沉柏唇角浮現(xiàn)笑意,空出的手搭在她的小腦袋上,嗓音宛如月色下晃動的池水,明凈清朗:“想要讀書需要先學認字,今晚太晚了,等以后我再教你認字好不好?”
“好!一言為定!”寧芝迫不及待的點頭。
原本她還在想怎樣才能光明正大的讀書寫字,沒想到他會這么配合。
見她如此高興,宋沉柏墨眸隱隱發(fā)亮,伸出自己的小手指,又勾了勾她的,向她保證:“一言為定。”
寧芝下意識勾緊他的手指。
瑩瑩的油燈下,兩只纏在一起的小手指隱隱泛著光。
到底是女孩子的房間,宋沉柏沒待多久便拿著書離開了,團扇則留給了小姑娘,防止她又熱。
他走后,寧芝則伸手拉過一旁的薄毯,蓋在肚子上。
毯子似乎是曬過的,柔軟的棉花里充斥著溫暖的陽光味兒,以及宋沉柏身上清冽怡人的植物香氣。
小姑娘窩在里面,只露出一個小腦袋,雙手抱著膝蓋蜷著,臉頰泛著紅霞。
她活了兩輩子還是第一次睡陌生男子的床榻。
不久后她還會穿他的衣服。
怪難為情的。
寧芝臉頰愈發(fā)燙了起來,全部蒙進毯子中,她現(xiàn)在只是一個五歲的小女孩,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知道……
寧芝如此自我催眠,掩耳盜鈴著。
一大早上,寧芝便醒了。
不過小姑娘沒起,身子滾了滾卷著毯子賴在床上,雙眸盯著頭頂上的房梁發(fā)呆。
她在想事情。
住在宋家不是長久之計,所以寧芝在想怎樣才能賺到錢蓋房子。
正想著,外面響起了鼎沸的人聲。
寧芝連忙趴到窗邊看了一眼,烏泱泱的村民們正圍在宋家。
“這是怎么了?”她打了個激靈,生怕出事,連忙跳下床撒著鞋子就沖外面跑去。
院子外,村民們已將宋家圍得水泄不通,最前面還站著兩個公安。
他們穿著統(tǒng)一的制服,帽檐在陽光下泛著耀目的光芒兒,神情既威嚴又莊重,令人望而生畏。
這兩位公安還是昨天那一男一女。
只不過不同的是,他們的身后還有輛馬車,馬車扶著六七個鼓鼓囊囊的尼龍袋,不知道里面塞了什么,但是看起來如吹脹了的氣球兒。
“芝兒,快過來!”看到小丫頭來了,云氏連忙笑著朝她招招手,似乎有什么大喜事要告訴她。
寧芝頂著微亂的發(fā)絲,連忙跑過去:“娘,這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她有些發(fā)懵的看著云氏,又看了看公家。
這公家為何又來找他們了?
寧芝現(xiàn)在只是個小老百姓,對于官家,她內(nèi)心是畏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