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藍聞言也微微地笑,調(diào)侃道,“你想夸我眼光獨到就直說,何必‘一個圈,又一個圈’地繞?選擇這組,是因為我在神的葬禮上見到了宋海棠……”
他欲言又止的,還是沒有說。
蝴蝶亂入,神的蝴蝶賽程是由北天空家族聯(lián)手東天空家族舉辦,就像由西深淵家族和南深淵家族聯(lián)合舉辦的神的玫瑰選拔。
女神蝴蝶驚鴻一現(xiàn)。
西深淵收到的消息,甚至不乏他們推薦退賽的白茉莉重新參選神的蝴蝶,她去年參加的就是蝴蝶賽程,蝴蝶家族因此而來。雖然不合規(guī)矩,但吸引眼球,他接單的時候,他們隨口提了一提。
是挺出人意料的。
江藍太清楚西深淵的性格??v使白茉莉日后一飛沖天,一時疏忽,他們頂多不冷不熱地酸兩句,若是故意的,那有牽連的肯定要暗地里給一頓好果子吃。
她的家族貓也是在西深淵吧。
果然,蛇的家族調(diào)停狐貍和貓的家族紛爭的后段,貓剛一冒頭,就說:“兩家是打算議親了吧?有這等好事何必藏著掖著,現(xiàn)成的退賽理由你們不用。只一句話,你們家公主要定親,不就得了。偏要攀扯這么多,他們?nèi)∩裨此銜r辰,碰巧撞上了也是弒神證據(jù)。三十年還算不完。”
根據(jù)神的玫瑰賽程安排,定親的話,是能夠以個人原因退賽的。神的蝴蝶賽程,自然也是一樣。
貓的家族面面相覷,唯有啞忍,不敢再提“退賽”二字。
狐貍家族就算轉(zhuǎn)圜得快,到底前面落了口舌,也被挑刺吐槽:“神的葬禮,我們請人去相看王蛇公主,你當眷顧你?事先沒有人跟你說明白?越來越跌份。為什么指名叫你來,我看你還不明白?!?p> 訓話完畢,貓的家族就去西深淵大廳撤銷弒神指控,狐貍家族也以身體不好的理由禁了宋海棠的足。
他們?nèi)サ脑?,也見不到人?p> 說到要緊處,他偏偏不說。林家明想到了,如今江藍行情看漲,這種家族刻意安排的會面,很可能還有其他的用意,就像是相看。
所以,他的調(diào)查就選擇這一組,也算是婉拒。
蛇一開始對狐貍家族的宋海棠,必然是抱有某種期待的,甚至比原本預期的還高。
聽說,她是個自小就出名的深淵美人坯子,出身又高貴。若不是怕犯忌諱,只怕就直說她是千年前的薔薇公主了。
有時,是需要對比的。林家明看了白茉莉一眼,蛇的審美啊。
好在他們現(xiàn)在轉(zhuǎn)圜快。
白茉莉以前也聽說過男生寢室熄燈后,可能比女生寢室還八卦,卻也不知具體是個什么情況。
她之前都住家,沒有寄宿過。
現(xiàn)在和她同寢的女生,他們還在找。若是從前,大概就是她同組組員,他們說需要這樣來培養(yǎng)默契:
去年,他們傾向于她會是個大家族的公主,而她注定只能居于從屬地位,所以有意壓一壓她的脾氣。甚至想過是神的家族。
如果說,來之前,他們還抱著一線奢望,因為她的成績還成。現(xiàn)在,則要求她占主導,也就是說可能不是家族出身,但足夠優(yōu)秀。
“中場休息?!彼麄兘虒?,“茉莉,停下來充充電,年輕人總會有共同語言。這樣人家的孩子性格好的多,愛說愛笑,你也要有個這樣的同伴?!?p> 就像他們這樣。白茉莉一刻神往,林家明真的是教導她的人選定的一個參照目標。
所以,她知道他,貓的家族也希望她能跟神的家族的孩子組隊成功吧。
江藍看了過來,她眼睛又露出孩子般期待的光,就像夏夜的星辰。
似曾相識。
而他也有一刻恍惚,深淵家族神的孩子就是身體結(jié)實,皮厚血多扛得住,深淵的神身體便也足以碾壓天空的神。江藍想到了西深淵這次惱怒的真相:
就算是“嫁接”的神的玫瑰,也不可能比不過天空蝴蝶身體結(jié)實,他確認過,是有問題的。
目前不明顯,隨著蝶變的遞增,失控的風險加大。她最好不要再蝶變。
這也是宋海棠退賽的一個原因。
現(xiàn)在確實就認神的底牌,而非這種家族的底牌。
狐貍家族總算意識到可能犯了忌諱。不再含沙射影地酸,好像除了她家,這里就沒了真正的王蛇公主。
也不只貓的公主。
話里話外,誰都要給她家紅皇后讓路。
就在這時,江藍收到了上面的回復:“弒神指控有理有據(jù),但也有疑點,獨立調(diào)查繼續(xù)?!?p> 也就是說,貓的家族已經(jīng)撤回了弒神指控。
兩位考官又湊到一起商量。時珍家族天賦偷聽墻角,這一刻前途一線,更是登峰造極。
居然觸底反彈。
接收到了蝙蝠的聲波波段,依稀聽出他們的猶豫,舉棋不定,就像是:
“……聽說,他們已經(jīng)收隊。還是你預判精準,應該選擇這一組,這一百年不會有比她更能引起共鳴的神的火玫瑰。就她吧?!?p> “另一個呢?眼大無神,鼠目寸光,找不著北啊。這樣的一組,怎么拆?!?p> “退回的組,重組后也不在這一區(qū),按規(guī)定輪轉(zhuǎn)。天上掉下來一個組,這是事故,他們只會極力避免再次遇上。而她的話……”
話還沒說完,突然被江藍打斷,“先看看吧。罰單照開——”他看了過來,目光微微透著涼。
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聽。神的緘默圈定的家族禮儀呢。
這三年當真只背了劃重點的,其他一概不知。
時珍這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離得近了點。
驚慌之下,她手中攥緊的神的錢飛了出去,如蝶飛向他的腳邊。
時珍想上前,又止步,手在那里抓了抓。那是梁彥給她的。只有這一張。
她得盡快熟悉。
在他們接收她之前。
“蛇的聽音辨位?!绷旨颐鳟斦嬗X得這里很神奇,就算是這一只不起眼的鼠,“誰幫她選的接收單位?他們會喜歡她的。”
江藍看他一眼,“又開始同情心泛濫。你不覺得老鼠更適合待在甜品店里,抱著甜甜圈,樂得找不著北嗎?!?p> “她是只有追求的鼠,喜歡神的錢?!闭f著,林家明招手,江藍腳邊的錢便如蝴蝶振翅而起,飛到了他手,“而神的錢喜歡你?!?p> 這些話,時珍聽不到了。轉(zhuǎn)身的她,還是收到了考官遞過來的神的錢,外加一張小抄似的小紙條,不明所以。
這一塊,她沒有背。
“還有一次,你就離場。”主考官江藍負責最終解釋權,一看就是投機取巧的考生,只背了劃重點的部分:
這樣握著神的錢來竊聽,聽得見錢響?
時珍低著頭走到白茉莉的旁邊,看了看她的桌角,又看看自己手里的,似乎這才注意到她那也是被考官開了處罰的單。
為什么。
可能是同樣一單在手,距離也在無形之中被拉近。又或者白茉莉前面幫她說話了,說得就像神的玫瑰,她就是神的玫瑰。這里所有人都被她感動了。
她也是,她哭掉了一沓紙巾。
時珍小聲問她:“你也偷聽考官說話呢?”
她趁機附耳和她商量,“他們相中了你,不會退回的。退回我們也不簽字,找更上一級,一定要齊心。告訴他們,我們就不走?!?p> 她是吃定神的用人單位也不愿將事情鬧大。江藍抽空聽了兩句,當真能夠聽得到錢響。
其他不做評論。
林家明推了推眼鏡,有些后悔,學霸考官本能不喜考生投機取巧。
何況他是用人單位不假,另一個就是來查究這種投機取巧的不正之風的。
這算不算撞槍口。
白茉莉略微有些抱歉地看著時珍,她也一直在猶豫,可這個決定在這之前。
他們等這個機會等了太久,太久。而她已經(jīng)答應。
去年不只她在哭,回到家她最小的弟弟也哭了,說等他長大了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她。
家族的孩子有時就像能聽風似的。他今年才六歲,哭得她又想哭了。來之前,他們就反復地想了又想,白茉莉也只能隨他們。
只要他們覺得高興就好。而她成功蝶變出來,他們確實都很高興。
她現(xiàn)在沒法答應她。她已經(jīng)退賽。
時珍似乎看出了她這一刻的為難,下意識道:“你是不是不愿意?茉莉,我知道,這件事情是我對不住你,但能不能請你念在這可能是你,也是我最后的一次機會,幫幫我。”
頓了頓,熟讀《考生寶典》的她說,“除非你選擇退出。想一想你的十年苦讀,我以后都聽你的,我們組你說了算?!?p> 她的聲音里帶出一絲哽咽。
白茉莉只能說了:“我家里昨天已經(jīng)幫我辦理了退賽。我上午去了考試中心最后簽字確認,所有手續(xù)都齊全?!?p> 說著,她轉(zhuǎn)過視線去看考官,也是不忍再看。有那么一刻,白茉莉其實想過,是不是因為她退賽的緣故。
剛好是今天。但這合乎賽制規(guī)定。
她一直在想著他們的來意。
然后,就聽得主考官江藍說:“我很抱歉,茉莉小姐,你現(xiàn)在還沒有退賽。在那之前,你們突然來了我們的隊伍,需要我們退回之后,他們才能接著幫你處理?!?p> 話音一落,時珍大悲大喜之下是真的扛不住,已經(jīng)在那里捂著嘴嗚嗚地哭了。
“求求你,不要退賽?!彼呀?jīng)看了出來,他們現(xiàn)在的猶豫是因為白茉莉。
而非學渣一樣的她。他們有些嫌棄。
可保送名額已經(jīng)用了吧。沒用,也是跟著白茉莉走的,時珍的眼淚止不住。
白茉莉是真的沒有想到。而江藍也是第一次從她的臉上看到了些許震驚的表情。
她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