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的娘家娘生了重病,怕是活不了幾天了。
大太太哭哭啼啼的回了娘家,沒兩天便傳來了訃告。
老太爺帶著一家人去吊唁,送了帛金,讓大太太不必著急回家,等喪事料理完慢慢回家也不遲。
大爺陪著大太太留在了娘家,何令冀、何令姍暫時讓老太爺幫忙照顧著。
爹娘不在家,沒了管束,何令冀就像脫韁的野馬,天都黑了還不回家。
老太爺派了長工出去找,在院里陪令珊玩著毽子。
“這臭小子,一天打不打上房揭瓦,真是越來越?jīng)]規(guī)矩,都是他娘慣的?!?p> 老太爺將掉在地上的毽子撿起來,何令姍歡歡喜喜的接過,向上拋起,抬腿去接,嘴里數(shù)著個數(shù)。
何叔利披著長發(fā)從屋里出來,月朗星稀,夜晚的空氣沉悶憋屈,搖著蒲扇不停驅(qū)趕著燥熱。
“爹,我明日就走了,過年的時候回來?!?p> 老太爺正陪孩子玩著,一時還沒注意她說的話,頓了一會,突然厲喝一聲。
“沒我的允許你要是趕走,就永遠(yuǎn)別再回這個家?!?p> 何令姍被爺爺突然拔高的聲音嚇了一跳,動作遲鈍了一下,毽子落了空,
老太爺?shù)耐{對何叔利根本沒作用,她只是告訴老太爺一聲,并不是征求意見。
“您老在家好好保重身體,我一有空就會回來看你,你要有什么事就給我寫信?!?p> 老太爺被無視了,在這個家里還從沒人敢無視他的話。
他只覺得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了,憋的厲害,氣不打一處來,手指著她微微顫抖,指尖幾乎都要戳進(jìn)她的眼睛里。
老太爺張了張嘴,嘴唇哆嗦半天,卻只發(fā)出一聲毫無力量的警告,“你敢走!”
何叔利笑得很乖巧,掌心一下下的替他順著胸口。
“娘去世的時候一句話都沒留下,所以我不喜歡不告而別。對不起爹,我有自己的人生目標(biāo),不能按著你的要求做,也不能時刻守在你身邊盡孝。你一定要健健康康,長命百歲。”
何叔利回來沒多久又走了,老太爺連著四五日心情郁悶,一個人在書房里練字。
書房里地上、桌上、椅子上,到處扔著寫好的書法,全是狂野不羈的草書。
老太爺手提著大號狼毫在宣紙上肆意揮灑著,臉色沉冷,周身充滿壓抑的氣息。
筆下的狂草毫無章法,潦草的如同一團(tuán)打翻的墨漬。
老二是這樣,連老三也這樣,這個家就這么不值得他們留戀,一個二個都想走。
老太爺在書房發(fā)泄,沒有人敢去觸霉頭,但實在是情況嚴(yán)重,必須老太爺出面拿主意。
二太太站在門口徘徊不定,終于敲響了房門。
“誰?”
二太太聽見那不耐煩的聲音,深吸了口氣,回答道,“爹,大哥大嫂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這也值得來說一聲?!?p> 二太太還沒說完就被老太爺吼了一句,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重新開了口,“大哥……把胡家三姑娘帶回來了……”
此時的何家前院,大太太伸著雙臂站在石階上,用身體擋住二門,不準(zhǔn)大爺進(jìn)去。
兩個婆子一左一右架著她的手臂想要把她拉開,被她一個猛力直接甩了出去。
也不知她哪兒來的那么大力氣。
果然人在極怒時會爆發(fā)出超乎尋常的可怕力量。
此時的大太太異常兇猛,像只發(fā)怒的獅子,張著血盆大口,露出爪子,完全看不出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樣子。
“何伯元,你這個忘恩負(fù)義的男人,你今天要是敢把這個賤/女人帶進(jìn)門,我就死給你看?!?p> 大爺臉色陰沉,冷冷的盯著她,“差不多就行了,從胡家鬧到這兒,我已經(jīng)很給你面子,別把我惹急了?!?p> “何伯元,你自己做出不要臉的事,還有臉說我鬧。在丈母娘的喪禮上和小姨子廝混,我就沒見過比你更惡心的人!”
話音剛落,一個清脆的巴掌聲驟然響起。
院子里一下安靜了,落針可聞,所有人緊張的摒住了呼吸,看著怒目而視的夫妻倆。
大太太捂著自己被打的臉,懵了許久,突然發(fā)了瘋般尖叫一聲,十根整潔的指甲朝大爺臉上撓來,場面一下就亂了。
大爺又是一巴掌煽在大太太臉上。
大太太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抓著他又捶、又踢、又打,力氣極大,兩三個婆子根本扯不動她。
大爺?shù)牟弊雍褪直郾蛔コ隽嗽S多傷痕,臉上也有兩道血印子。
長衫的扣子被扯掉,下擺全是腳印,連鞋子都被踩掉了一只,整個人狼狽至極。
老太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混亂、荒唐的畫面,氣的一腳踢在二門邊的花盆上,花盆啪嚓一聲巨響碎成幾塊,開的正盛的茉莉花落了滿地。
院里又恢復(fù)了安靜,破碎的茉莉花盆橫梗在院中央,大太太終于冷靜了下來,掩著面痛苦的大哭起來。
“看你們這副樣子,真是好看?。∥覀兗液螘r開始打女人了!”
老太爺恨不得將老大打一頓,夫妻倆當(dāng)著這么多人面大打出手,真是把何家的臉都丟盡了。
“爹,您一定要給我做主啊,這兩個奸/夫/淫/婦背著我做出齷齪事,我沒臉活了?!?p> 大太太的哭聲更大了,徹底不顧及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指著何伯元大聲狀告。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大打出手的大爺和大太太身上,此時才注意起大爺身后那個臉色慘白、羞憤不已的女子。
她就是這樁荒唐艷事的當(dāng)事人,大太太的娘家堂妹小月。
長了一張我見猶憐的臉龐,怪不得會讓大爺做出這樣有悖人倫的事。
小月穿著一身繡著雛菊的衫裙,頭發(fā)盤在腦后,插著一支木簪子,象征著已經(jīng)成為了婦人。她黑眼圈很重,看著精神很不好。
老太爺朝著小月抬了抬下巴,看向大爺,“解釋。”
大爺整理了一下被扯亂的長衫,老老實實回答道,“我陪客喝醉了,迷迷糊糊走錯了房間,這是個意外?!?p> “狗屁意外……”
大太太剛要破口大罵,被老太爺喝了一聲‘閉嘴’,只得將話憋了回去。
“你把人帶回來什么意思?”
大爺回答道,“小月還是個清白姑娘,我要負(fù)責(zé)。我已經(jīng)和她父母商量過了,她以后就是我的姨太太。”
丫頭婆子還有長工們圍在一邊竊竊私語,沒想到大爺出去幾天又帶回個姨太太,還是大太太的堂妹。
之前花姨娘就是大爺外出談生意突然帶回來的,這些年一直被大太太打壓的抬不起頭,現(xiàn)在又來一個,以后大房可有好戲看了。
嘒嘒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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