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校園里燈火通明。
藍音福和陳光熹肩并肩走在路旁。
“你們學(xué)校環(huán)境還蠻好的?!彼{音福先開口,笑道。
“嗯?!标惞忪涞难凵褚恢睕]離開過她。
“你別看我了?!彼{音福把陳光熹的臉扳回去,讓他看前面的路。
陳光熹笑的很開心。
不知不覺,他們走到一棟樓后面,那里只有一地的枯草,沒有人。
藍音福打個哆嗦,縮了縮脖子。
見狀,陳光熹搓搓藍音福的手,放到嘴邊哈著熱氣。
藍音福呼出一口氣,眼神漸漸變得冷漠,她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手收回,放進了口袋。
陳光熹有些意外。
“怎么了?”注意到藍音福不太對勁,陳光熹小心翼翼地問。
藍音福背過身去,把不小心出來的眼淚給憋回去,聲音不帶一絲感情:“陳光熹,我們分手吧。”
陳光熹愣住。
“你在……玩游戲嗎?”陳光熹音線微微顫抖,隨后,他故作輕松:
“這不好玩的……”
“我是認真的?!彼{音福轉(zhuǎn)過身,眼神冷若冰霜:
“我們分手吧,我不愛你了?!?p> 一瞬間,陳光熹的世界天凝地閉,他的心臟如同被人千刀萬剮般疼痛。
陳光熹一踉蹌,扶住墻,深吸幾口氣才緩了過來。
藍音福握緊拳頭,立在了原地。
“要理由嗎?”藍音福費力的吞了吞口水,聲音高傲,眼神蔑視,如同居高臨下的女王。
陳光熹抬起頭,盯著藍音福,不說話。
藍音福大方的對上他的目光。
她在極度隱忍,忍住心疼,忍住愛意。
愛意是忍不住的,不管怎么樣它就是會從人的眼睛里跑出來。
可是,就在下一秒,陳光熹忽然倒下了。
藍音福條件反射地伸出手,又猛地縮了回去。
如果陳光熹再多看一秒,那怕是一秒,他看到的就會是溢滿藍音福眼睛的,對他的愛意。
然而,命運捉弄人,陳光熹看到的是藍音福拼盡全力偽裝的,討厭他,蔑視他,鄙視他,不愛他。
那個曾經(jīng)那么愛他的女孩,消失了。
藍音福嘆了口氣,扔給陳光熹幾顆糖,聲音低低的:“人都是會變的,我們不要再見面了?!?p> 然后,轉(zhuǎn)身,淚如雨下。
藍音福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fā)出一點聲音。
在坐進張秘書來接她的車時,她終于哭出了聲。
哭著,廖淺川發(fā)來一張陳光熹躺在病床上的照片。
藍音福忽然笑了。
笑了哭,哭了笑。
她想起高中時期那個孤僻的陳光熹。
她的靈魂提著燈想著要照亮一個人,于是她在一片漆黑里找著,時不時也摔幾個跟頭,有時,結(jié)果并不理想。
于是,她想著要不要算了,反正這個世界上的照明人又不缺我一個,況且,自己的燈光又不怎么亮,還忽閃忽閃的。
后來,她遇到了一個傷痕累累,卻依舊提著燈的靈魂,并且燈光比她的還要弱。
他像極了幾年前的自己。
兩個靈魂相互認識,相互理解,相互包容,最后相愛,直到對方對于自己的生命是不可刪除的。
可現(xiàn)在,藍音福卻殘忍的將自己從陳光熹的生命里刪除。
她不求別的,只求在她不在的日子里,陳光熹順順利利平平安安。
*
兩腮酸痛,藍音??吭诤笞?,疲憊的睡著了。
林秘書看了一眼后面熟睡的藍音福,眼神流露出一絲同情。
飛機上,藍音??粗巴?。
三天后,就是她的最終測試,也就是她的死期。
一想到陳光熹沒有了生命危險,藍音福就放心多了。
三天后,登游輪前,藍音福帶上陳光熹送給他的手套。
黃白色的手套。
小雞黃,溫暖明亮。
她又圍了一條暖和的圍巾。
看著窗外,藍音福的眼前又浮現(xiàn)出陳光熹的臉。
她伸出手,卻只摸到了空氣。
眼眶里騰起氤氳,她好想好想陳光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