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振難以置信地看著江熠此時的舉動,臉色漸漸變得鐵青起來,似乎是覺得自己作為一個父親的尊嚴(yán)受到了挑戰(zhàn)。
“江董,我并不覺得你有動手的資格?!苯诶淅涞貙裾f道,同時用力地抓著江振的手臂,使得它不能再向下分毫。
“江熠,你這是跟我說話的態(tài)度嗎?”江振橫眉怒目地看著江熠,氣急敗壞地說道。
聽到這句話從江振嘴里跑出來后,我心中的怒火頓時上涌,一心只想指著他的鼻子大罵。
他指望江熠拿什么態(tài)度對待他?是常年被他忽視甚至謾罵還要對著他笑臉相迎嗎?還是看著自己的一切被外來的私生子占據(jù)還要卑躬屈節(jié)?還是明知道自己的母親被他們逼迫致死卻還要對著他們搖尾乞憐?
我得知江熠的過往的那個時候到現(xiàn)在,一直都覺得生平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沒能夠早些遇見江熠,而讓他一個人孤單地痛苦地長大成人,我每每想到那么好那么溫柔正義的江熠,我愛了那么多年不曾變過的江熠,竟然從小生活在他們的謾罵和排斥下,心里充斥著對自己的厭棄,但是哪怕他每個夜晚都被噩夢折磨,被黑暗糾纏,卻仍然堅信著這世上有光明有正義,我的心就如同被撕裂般疼痛難耐。
我雙眼發(fā)紅地看著面前的江振,只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條法律能治他的罪。
“如果阮媚有了什么閃失,我不保證江耀輝還能好好的活著。”江熠帶著一絲狠厲地說道。
“你!我當(dāng)初怎么養(yǎng)了你這么只白眼狼!”江振像一只被踩住了尾巴的餓狼一樣狂躁,大聲叫罵著。
只不過他如今的這種謾罵也不再具有任何的氣勢了,畢竟他不敢拿自己的軟肋來賭,他深愛著江耀輝這個兒子。
我看著此時的江振真是可悲,我想他當(dāng)初一定不曾想過這一幕,他所疼愛的兒子如今成長為了一個只懂行小人之事的男人,而從小被他嫌惡的江熠卻成為了一個行事帶有君子之風(fēng)的男人,同時還被無數(shù)人追崇著。
但是我想他即使現(xiàn)在還在記恨江熠,到他年老之時,想得最多心里最虧欠的人也只可能是江熠了,我見過太多像他這樣自私的人了,只是到那時誰還會聽他自以為真誠的悔過呢。
在僵持的這一段時間內(nèi),江振終于敗下陣來,活像一只喪家之犬般挫敗地離去。
在江振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時,我連忙將江熠按坐在沙發(fā)上,細(xì)細(xì)查看著他的傷痕。
我之前進門的時候就看見他的額頭上有著細(xì)小的劃痕,現(xiàn)在再看的時候,細(xì)小的血珠已經(jīng)滲出來了一些。
我連忙翻箱倒柜地尋找著醫(yī)藥箱,好給江熠消毒包扎,只是等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時候,才驚覺自己已經(jīng)淚流滿面了。
胡亂地抹了下臉,我便趕緊將醫(yī)藥箱里要用到的東西都拿出來放在茶幾上,然后才站在江熠面前,輕輕地?fù)崦膫凇?p> “阮媚,沒事的,我不疼?!苯诶易谒纳磉叄斐鍪致夭潦玫粑夷樕系臏I珠,微笑著對我說道。
看著他現(xiàn)在溫柔似水的模樣,我心里的悲傷更甚,卻也莫名地生出些氣來,故而一言不發(fā)地拿起藥物幫江熠消起了毒。
直到我將江熠的傷口處理好,我才悶悶地說道:“為什么不躲?”
江熠聽到此話笑意卻增添了不少,說道:“有你在,我不會痛的?!?p> “可是你受傷了!”我反答回去,帶著些許的怒氣。
“阮媚,這些痛不算什么?!苯诳粗业难劬O為認(rèn)真地說道。
“那你怎樣才痛?等他們將你抽皮剝骨你才痛嗎?”我怒視著江熠的眼睛,氣急攻心地說道。
江熠伸出手臂將我牢牢扣在懷中,不給我反抗的機會,只輕聲地在我耳邊說道:“你在我身邊,我的心就不會痛?!?p> 聽到這句話我的眼淚不由自主地蓄滿了眼眶,江熠極少說這些情話給我聽,像今天這樣直白地說出這種需要我之類的話便更少了,我想定是這四年里他因為我不在他身邊想我得緊,所以現(xiàn)在也不再掩飾自己對我的愛意了,我們之間已經(jīng)不能再走彎路了。
誠然江熠現(xiàn)在確實是一個在商場上叱咤風(fēng)云的男人,但是我知道他的心遠(yuǎn)遠(yuǎn)不像他外表看上去那么冰冷沒有感情,他并不是一個對世俗看淡了的男人,他面對不公平地對待的時候他也會難受,他在面對那些困擾他許久的過去時他也會迷茫,他雖然堅強但也有著世人都會有的脆弱。
我慢慢伸出手,在江熠背后輕輕地拍著,就像是在安撫一個被搶去了糖果的孩子一般。
在這場鬧劇結(jié)束后的幾天里,我和江熠倒是過上了平平淡淡的安穩(wěn)日子,每天一起上班一起回家,倒還真有了些老夫老妻的樣子了。
不過今日江熠明顯有些不快,從我和他說我明天要和俞歆一起去甜品店,并在外面玩一天后,就連著幾個小時不帶一絲笑意也不開口說話了。
我看著眼前冷著臉的江熠,不禁心里暗笑,我欣喜于我家江熠終于在我面前喜怒形于色了,也會朝我鬧脾氣了。
“不知道明天接送我的任務(wù)要交給誰呢,好苦惱??!”我坐在沙發(fā)上直直地看著江熠的臉故作苦惱地說道。
江熠聽到這句話,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說道:“除了我,誰還能接送你。”
“當(dāng)然只有江總您才有資格接送我這么一個貌美如花沉魚落雁的女子呀!”我含情脈脈地看向江熠,我覺得此刻的我已經(jīng)可以被稱作柔情似水的女人了。
看著江熠因為我說的話而漸漸展露的笑顏,我心里便被滿滿的幸福感充斥著。
兩個人相互愛慕,這本身就是一件極其難得的事情,而我和江熠相愛了那么多年不變甚至愛意更濃,我想這屬實是更加難得的事情了。
“江熠,你累不累?”我突然開口問道。
“怎么了?”江熠回過頭看著我說道。
我起身慢慢走到江熠身后,將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下一下地捏著說道:“想讓你放松一下。”
看著江熠在我眼前認(rèn)真工作的模樣,我越發(fā)仔細(xì)地為他捏著肩膀,只想以此來讓他輕松一些,我雖然不清楚總裁這個職位要做些什么工作,可是每天看著江熠工作十幾個小時不帶停的,而且還要分出時間來調(diào)查方耿的事,實在是累得慌,而每天看著他發(fā)青的眼窩我便心疼得緊。
“阮媚,我們結(jié)婚吧?!苯谕蝗话醋∥业氖终f道。
我愣了一會兒,說道:“不用等La被抓住嗎?”
“我等的太久了?!苯陂]上眼輕聲說道。
這一刻,我想我是幸運的,能被自己深愛著的男人求婚。
“連戒指都沒有,你就想娶我啊!”我調(diào)侃道。
江熠靜默了幾秒鐘,伸手將自己脖子上的一條項鏈取下,放在手心里,說道:“這是我?guī)啄昵氨阕龊玫慕渲?,只是有些舊了。”
我這才發(fā)現(xiàn),那條項鏈上掛著一枚戒指,我伸手拿過來,細(xì)細(xì)地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這戒指內(nèi)還有我和江熠的名字縮寫,再想到江熠方才說是他以前做好的,我頓時心下了然,這是他自己動手為我做的,于是一時之間心下除了幸福再無其他。
“你還不為我戴上。”我將戒指塞回到江熠手中,說道,“我喜歡這枚戒指,其他的一概不要了?!?p> 江熠拿起戒指,站到我面前,慢慢地單膝下跪?qū)ξ艺f道:“阮媚,嫁給我?!?p> 我聽到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頓時淚流滿面,我不僅僅是因為江熠向我求婚而感到喜悅,更是因為江熠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下度過童年,他本是一個完全不相信婚姻的男人,但是此刻卻愿意為了我嘗試走入婚姻,這是不是代表著他對我的愛早已超出我可以預(yù)想的范圍了。
“我愿意?!蔽液鷣y地拭去臉上的淚水,哽咽著回答道。
在那枚戒指慢慢被推入我的無名指的過程中,我的心竟神奇的慢慢安定下來,就好像一個飄蕩了很久的幽靈般找到了屬于自己的歸處一般。
我才發(fā)覺原來不是我不渴望和江熠結(jié)婚,只是因為我過于愛他,才將他的心理陰影當(dāng)做了自己的,生怕他會因為我想結(jié)婚而感到不適甚至備受心里的折磨,所以我不敢提起結(jié)婚這件事,哪怕我也是個女孩子,也想要和自己所愛的人一起擁有一個婚禮。
但是江熠他深愛著我,愿意為了我直面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恐懼,為了我戰(zhàn)勝了折磨他極久的過去,才能在此刻為了讓我的心不再飄蕩,許給我一個承諾,一個關(guān)于愛情的承諾。
當(dāng)那枚戒指戴在我指間時,我抬頭看向江熠,發(fā)現(xiàn)他的眼中也和我一樣蓄了些淚水。
“江熠,你開心得哭了嗎?”我不確定地問道。
“嗯,我哭了?!苯诓患友陲椀靥谷坏?,“我很想你,阮媚?!?p> 我感受著江熠溫暖的懷抱,慢慢地笑了,原來他也是這么的深愛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