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縣尉刁明森行走在前,守城士卒自然恭敬放行。
待走過城墻門洞,刁明森轉(zhuǎn)頭揮退原本帶領(lǐng)的那一隊(duì)佩刀兵卒,退后幾步,走到陸廷之身旁,寧堯臣駕車載著其余一干人等,跟著二人身后。
刁明森轉(zhuǎn)過頭,跟陸廷之壓低嗓音問道,“陸公子就不好奇?”
陸廷之依舊一副溫吞模樣,笑道,“廷之不問,難道刁大人就準(zhǔn)備不說了嗎?”
刁明森的臉色有些尷尬,干咳一聲答道,“大宗伯,托人帶來三封信件。一封是給知縣郎延波郎大人的,粗略說過陸公子的行程安排,說若陸公子在銅永縣,讓知縣照應(yīng)一番陸公子?!?p> 刁明森說話間,一旁鋪?zhàn)觾?nèi)亮起一抹白光,眾人轉(zhuǎn)頭看去,卻瞧見那鋪?zhàn)哟皯舯黄崎_。
寧堯臣看過一眼,便轉(zhuǎn)過頭不再看,李奕倒饒有興趣,卻是一間兵器鋪?zhàn)印?p> 周朝尚武成風(fēng),興盛俠士之風(fēng),便是文人,也多有氣任游俠,喜好劍術(shù),常常舞劍自樂,遇有不平事,多拔劍相助。
此風(fēng),又從太祖皇帝之時(shí)吹起。
無論武人,還是文人,也為得一柄好劍而樂顛顛,更要把劍示君。
不然,怎有“酒放豪腸,七分釀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嘯成劍氣”一說?
故而對于尋常刀劍的買賣,這官府大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你不走私給敵國就是了。
此外,也禁令持械聚眾斗毆。
陸廷之好奇問道,“這鋪?zhàn)釉赓\了?還是被人打出?”
刁縣尉臉上變得肅然,說道,“此事說來話長,我等還是回縣衙再細(xì)細(xì)說罷。大宗伯所托之人,也在縣衙等你呢?!?p> 陸廷之點(diǎn)點(diǎn)頭,把一堆問題放回肚子里去。
李奕扯扯耳朵,見兩人不再討論,把眼光放到大街上。
此時(shí)大街上行人如織,街道兩邊各色鋪?zhàn)有?,吆喝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不多時(shí),一行人便走至縣衙門口。
??亢民R車,李奕等人下了馬車,站在陸廷之身后。陸廷之整理衣袍,隨刁縣尉一同踏入縣衙。
陸廷之、李奕等人正走到公堂中間站定,此時(shí)后堂處轉(zhuǎn)出道身影,來人一身錦袍,是名年輕公子。
陸廷之瞪大雙眼,朗聲朝這名衣冠楚楚的年輕公子喊道,“聞人杰,你怎么在這?”
名喚聞人杰的年輕公子,雙手正背在腦后,微微仰視前上方,嘴里不知嘟囔些什么。
此時(shí)聞言,猛然轉(zhuǎn)過頭來,待看清站在一行人前邊的陸廷之,臉上顯現(xiàn)欣喜的神情,趕緊把背在腦后的雙手放下。
“陸廷之?”
聞人杰立刻三步并做二步,急忙跑了過來,雙手把住陸廷之雙手手臂。
“你怎么現(xiàn)在才到哇?!”
陸廷之有些愕然,看了一眼刁明森,瞧見其笑吟吟看著自己二人,又看回聞人杰。
“聞人杰,你不是應(yīng)該在欽天監(jiān)呆著么,怎么出現(xiàn)在這里?刁縣尉說的送信之人就是你?”
但見聞人杰一扶額頭,搖搖頭,搖頭間隙偷瞧一眼刁明森,見其愕然,恢復(fù)原樣,朝陸廷之說道。
“陸廷之,你怎么還是這么呆!你以后怎么追求心愛女子?”
卻見一旁刁明森朝聞人杰唱了個(gè)喏,“先前不知是春官正,有失禮數(shù),還望春正不要見怪?!?p> “聞人杰,你是偷跑出來的?”
見陸廷之不明所以的模樣,聞人杰氣不打一處來,但旁人在此,只好溫聲跟刁縣尉回禮道。
“刁縣尉不必多禮,先前是我沒有告知身份,倒不能怪你?!?p> “刁縣尉,不知可否帶我等去偏廳,容我等一敘?”
刁明森忙不迭點(diǎn)頭應(yīng)是,旋即在前引路,待眾人走入偏廳,又幫忙掩上門,這才走開。
待刁縣尉走遠(yuǎn),陸廷之一臉疑惑問道,“聞人杰,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爹爹怎么讓你來送信了。”
聞人杰沒好氣地從懷里取出兩封信件,把其中一封遞過陸廷之,“大宗伯應(yīng)該在信里寫明了,你看完再說罷。”
又把另外一封信件遞過陸呦呦,溫言道,“呦呦,這是你爹爹托我拿給你的?!?p> 陸呦呦欣喜,伸手拿過信件,朝聞人杰甜甜一笑,“謝謝聞人大哥?!保址祷刈雷幽沁?,開始拆信。
不消片刻,陸呦呦已看完信件,嘆息一聲,看向坐在一旁的陸廷之,憂愁說道,“爹爹老是把我當(dāng)小孩子,在信上,全是叮囑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p> “哥哥,爹爹在信上跟你說些什么呀?”
卻見陸廷之神情有些肅然,說道,“呦呦,爹爹讓我們注意些安全,最近十九州都有些事端發(fā)生?!?p> 陸呦呦乖巧地點(diǎn)點(diǎn)頭。
李奕與白三蜷縮在一旁椅子上,聞言,屏氣凝神聽二人交談。
陸廷之肅然瞧了一眼寧堯臣,又看向聞人杰,“聞人杰,我爹爹在信上說,晉朝最近派人,越過我朝邊關(guān),到我朝腹地?cái)噥y,可有此事?”
聞人杰見陸廷之看完信封,又有此問,當(dāng)下一改方才吊兒郎當(dāng)?shù)哪?,正襟危坐,說道,“此事不假?!?p> “有探子探得,先前晉朝進(jìn)犯我朝邊關(guān)不入,改為暗中派遣左道旁門到我朝各州四處攪亂,欲使我朝疲于應(yīng)付事端,以此鉗制我朝。”
“要知道,即便是左道旁門,如今皆少有出世。更不用說,其中還有幾名修士是即將成就金丹的,也不知道晉朝皇帝究竟是如何說服他們。一般此等境界之人,皆少有出世的,多是閉關(guān)悟道?!?p> “非是如此這般,大宗伯也不會說服我?guī)煾?,讓我出來尋你回去。?p> 陸廷之與聞人杰是故人,也是摯友,知道他是欽天監(jiān)春官正,也自然知道欽天監(jiān)之權(quán)責(zé)。
此時(shí)把信上所述之事,與他所言相互印證,聽得陸廷之悚然一驚,又怒晉朝竟然如此下作,視周朝百姓如草芥。
聽得二人對話,李奕卻是回想到了古涇縣的邪道修士,原來這邪道修士是晉朝所指派。
又聽見聞人杰繼續(xù)說道,“就在昨夜,這銅永縣內(nèi)城隍像不知被誰人用邪法污了去,神像身上顯現(xiàn)一道裂痕,城隍不知所蹤,那一應(yīng)鬼吏陰差也一概不見,怕是已經(jīng)遭了禍?!?p> “此外,城內(nèi)有一富賈,全家上下三十余口慘遭殺身之禍,那富賈乃江湖豪客出身。”
“今日,我也把跟隨而來的兩位禁魔司同僚派遣出去,配合縣衙捕快開展調(diào)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