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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元郡主

第二十八章

成元郡主 譯元 3271 2020-05-15 12:56:02

    轉(zhuǎn)眼已至三月,再有幾日就是我的生辰了,長與居上下開始張羅起來,我說不過就是吃頓飯,怎的都這么歡喜?

  白箋私下偷偷告訴我,聽說我生辰后父王為我定親,我愣愣的看著她,我怎的不知?

  知道父王屬意云帆,可總要告知我一聲吧?我擺擺手讓她去玩。

  轉(zhuǎn)身往去外公的自在居走去,進(jìn)行每日一例的請安。

  已是十年未在清涼山過生辰了,兒時外公總是送我一堆東西,告訴我那些東西都是出自名家之手要我好好珍藏,我迫不及待的問道:“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外公捋捋胡子,一副高深莫測的說道:“遠(yuǎn)在天邊,近在眼前?!?p>  我無從反駁,只得收好。

  記得第一次在京中過生辰時是六歲,彼時剛?cè)刖┎痪?,話很少,更是不與其他皇孫郡主來往,皇爺爺要為我辦個小宴,也借此機(jī)會讓我和小輩接觸接觸。

  那一日,太陽很暖,空中時不時飄來花香,十一叔因?yàn)槊糍F妃有徉,便讓白芷和南星帶著我先去,說是晚間再帶我出去玩,宴會辦在宮中的映月湖邊,不想那么早入席,只得沿著湖邊磨磨蹭蹭。

  迎面突然走來一個比我高一頭身穿宮裝的女孩,身后跟著一群宮人。趾高氣昂的,不知是哪家的郡主?

  我心里想著不知晚間十一叔會帶我去哪里玩,不期然剛擦身而過。

  “你站住!”

  我左右看了看確定說的是我,淡淡看著這位郡主有何指教。

  她微微抬了些下巴,問道:“你見了我怎么不說話?”

  我不解,實(shí)在不知道她是哪位?大約是我眼中的疑惑激怒了她。

  她憤憤道:“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白芷在我耳邊低聲說道,原來是出自東宮的郡主,只見過東宮的惠郡王,卻未注意過這位郡主,出身不一樣,底氣自然是與他人不同。

  我不理她,轉(zhuǎn)身離去。身后傳來她的大叫:

  “趙醒之!你沒聽到我說話嗎?竟敢不理我!”

  她便跑來要推我,白芷一把抱過我,“噗通”一聲,我眼睜睜的看著這位郡主停不住腳步?jīng)_進(jìn)了湖里。

  驚起一片水花,同時受驚的還有跟著她的一群宮人。

  一陣兵荒馬亂后她被人撈了上來,宮人急忙給她披了件披風(fēng)。

  此時已驚動了那邊已入席的人,宮人有的去傳太醫(yī),有的去稟告,漸漸這邊聚集了些人,因?yàn)閾频募皶r湖邊又淺,只是略狼狽些。看著是無大礙。

  一宮裝婦人匆匆跑來,喊道:“和安,和安!”

  原來是叫和安,有些耳熟,想來是十一叔說的那一列嘰嘰喳喳了。

  “和安怎么會落水?你們這么多人怎么照看的郡主?”那群宮人齊刷刷的跪下磕頭。

  只見那和安恨恨的看著我,畏在那婦人懷中,指著我嚶嚶道:“母妃,是她推的我!”

  我愕然,這便是昨日林小胖說的宮內(nèi)最擅長的“栽贓”嗎?

  那婦人見我不語,擦了擦不知有沒有的淚:“不知我兒何處得罪了成元郡主?同樣是皇孫,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

  周圍的人都在看著我,噔噔噔幾聲,林小胖跑我身邊,激動的比劃著:“側(cè)妃娘娘別胡說!我剛才在遠(yuǎn)處看到了,是和安郡主自己掉湖里的!”

  那婦人慢悠悠的瞥向林奚身后的宮裝婦人:“請林側(cè)妃管好娘家侄兒,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

  林側(cè)妃不知所措的站在林奚身邊,林奚大聲道:“是我看到的,關(guān)我姑姑何事?”

  他說完眼睛一亮,聲音中帶著驚喜:“圣上來了!請圣上做主?!?p>  眾人回身,皇爺爺身后跟著一眾人浩浩蕩蕩往這走,待到身前眾人行禮,那婦人便哭哭兮兮的說著,和安也在一旁啜泣道她的宮人都可以作證。

  我見林奚額上都出了漢,上前拽了拽他的手。

  皇爺爺聽完,臉上略有些不悅,看著我有些說不出的情緒。道:“小孩子之間的事就讓小孩子之間解決,大人不要插手?!?p>  那婦人怯怯不敢再開口。

  “和安和成元自行解決?!?p>  我聽了心下有些微妙,我慢慢走近和安,她手中攥著披風(fēng),不知我哪得罪了她,看向我的眼神很是討厭。

  我和她說了第一句話:

  “你說我推了你?”

  她咬牙道:“就是你推的,不然我還能自己掉下去?”

  我又往旁邊走了幾步:“在哪推的?”

  她兩步跨我身前,“就在……”

  “啊!”

  而后又是“噗通”一聲,離的有些近,水花濺到了我身上。

  我不顧那位側(cè)妃的大喊大叫,也不顧欣賞眾人的目瞪口呆,走到皇爺爺身前,聲音毫無波瀾:

  “這次是我推的?!?p>  皇爺爺牽上我的手,瞥了一眼剛撈上來流著淚發(fā)抖的和安,便牽著我轉(zhuǎn)身離去。

  宴會上皇爺爺不在給大家介紹我,眾人也都認(rèn)得我了。

  后來,據(jù)林奚說,我那天一戰(zhàn)成名,從此京中勛貴無人不知。

  一路想著當(dāng)年的往事,心下有些發(fā)笑,年少果然容易輕狂。

  進(jìn)入自在居才發(fā)現(xiàn)院子里并無人,我便往書房走去,還未到書房隱隱聽到有人說話,像是父王,父王不是去練兵了嗎?

  怎么回來了也沒人告訴我一聲?

  剛轉(zhuǎn)過彎發(fā)現(xiàn)紀(jì)澤守在書房不遠(yuǎn)處,見我過來疾步到我身邊,在他未張口前,我示意讓他別說話,他一副欲言又止,極其糾結(jié)的樣子,我瞥了他一眼,紀(jì)澤便低頭后退,離我兩步之遠(yuǎn)。

  我緩緩走進(jìn)書房門口,只聽見里面?zhèn)鱽硗夤臍鈶嵚暎?p>  “別的老夫不管,只要阮阮留在元州就行!”

  “我怎會再讓阮阮回京,皇兄實(shí)在是欺人太甚!這些年我在這勤加練兵,抵御外敵,對他毫無二心,況且父皇已經(jīng)答應(yīng)阮阮大了會讓她回來的,皇兄竟敢違逆父皇的遺旨!”

  “你的這位皇兄自是有他的說法,現(xiàn)在傳來的旨意是說有人求娶阮阮,他要為阮阮賜婚!”

  竟然這樣嗎?我已回了清涼山,那位圣上是寢食難安一定要我回京嗎?

  “阮阮生辰將至,她生辰過后我會為她定親的。”

  又聽到父王的嘆息聲:“云一這孩子很好,雖然比阮阮大幾歲,畢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又陪了阮阮這么些年,我兒沒了他,如同斷了一臂?!?p>  “阮阮自小把他當(dāng)作最親密的人,多少回跑出玩都是云一這孩子背回來的。唉……”

  “反正我們以后再不進(jìn)京了,等阮阮成了親,你就把擔(dān)子卸了?!?p>  父王似是有些猶疑:

  “爹您真覺得我可以放手兵權(quán)嗎?沒了兵權(quán)怎么護(hù)著阮阮?人心易變,自皇兄知道云清與我成了親,怕是早有一根刺扎在心里?!?p>  身后傳來腳步聲,我還未來得及開口。

  “郡主怎的不進(jìn)去?王爺和先生在里面?!?p>  我看著這位滿是笑意的云家小公子云帆如此高聲提醒我,沒有生氣,不自覺卻想笑,和他哥哥真是差太多。

  “吱”門開了,父王一臉復(fù)雜的看著我,外公則笑呵呵的招手:

  “哎呀,阮阮又在偷聽了,快進(jìn)來坐著聽。”

  咳,我看向紀(jì)澤眼神告訴外公,我可不是偷聽,旁邊還有一人,也可以叫做正大光明的聽。

  落座后父王看著我道:

  “阮阮都聽到了?”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回道:“我也不知道有沒有遺漏的?!?p>  “哈哈哈,你這孩子?!?p>  外公笑著看向紀(jì)澤,后者低著頭:“小姑姑不許我出聲,太叔祖和王爺剛說沒幾句小姑姑就來了?!?p>  父王道:“也沒什么,就是圣上說是想給你賜婚,我和你外公是不會同意的,我稍后就寫折子,當(dāng)年父皇親口說過會讓你回元州的,當(dāng)時靖南侯與德惠老郡王都在場,皇兄若執(zhí)意賜婚,我便發(fā)信諫議院與宗正寺。讓這位圣上也知道,當(dāng)了圣上也不是什么事都隨心所欲的。”

  “賜婚的人家是哪家?”

  眾人皆看向我不解。我淺笑:“我就是問問。”

  “要說這人家也是京中多少人夢寐以求的,阮阮該是認(rèn)識的?!?p>  我心下有些發(fā)緊,聽到父王道:“是越國公府家的小公爺?!?p>  果然是他!他是向圣上請旨賜婚嗎?

  那日他說必定護(hù)我周全難道就是這個!我不敢露出一點(diǎn)異樣,生怕外公和父王發(fā)覺了為我憂心。

  “認(rèn)識的”

  豈止是認(rèn)識?

  紀(jì)澤看了看我想說什么,我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他很是會看眼色的閉了嘴。

  “再過幾日就是初九了,阮阮生辰想做什么?”父王一臉笑意問道。

  “沒什么想做的,一家人在一起吃飯就好了?!?p>  “好,那父王在山上多留幾日。”

  從自在居出來,紀(jì)澤與云帆跟在我身后,我深知紀(jì)澤一向聰慧,有句話說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怕是那時我還未明白怎么回事,他就已經(jīng)看清了。

  我也不管云帆在場,淺淺笑意看著紀(jì)澤,他更是離我遠(yuǎn)了一些:“清涼山呢?自小就是我的地盤,如果有人敢胡言亂語,你猜猜會如何?”

  他一副要哭不哭,期期艾艾道:

  “是,小姑姑說的都對。我,我還有些功課未做,就不陪小姑姑了?!?p>  說著不顧云帆探究的表情,拉著云帆就走。

  我沿著清涼山的小道走,桃花東一棵西一顆的開著,我問過外公,為何不種一片?那樣不是很好看嗎?外公笑呵呵的看著遠(yuǎn)方,道:“你怎知它們就想擠在一起?它們也許想自在呢?!蔽移鸪醪幻靼?。

  后來長大了些,懵懵懂懂,他老人家想來從不把繁華看在眼里。才有這清涼山的自在逍遙。

  我很是想繼承這份自在,也很想讓他們不再為我擔(dān)憂,遂在外公種花的空地種了一顆梨樹。

  想著以后的每一年都種些花花草草,忙時種花,閑時釣魚,何嘗不是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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