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6章：初回據(jù)點
蹄聲踏碎馬修村平靜的空氣，許多人都往村口張望。
那幾個安排在此的據(jù)點騎手，也十分警覺地出來查看。
他們才剛剛出屋子，就看到熟悉的人影正疾步走來。
“嘿，盧卡，你回來了，領(lǐng)主大人呢？”
“這不是小男人么，怎么累成這樣?！?p> 他們已經(jīng)和馬修村居民建立起相當程度的友誼，此刻圍觀人群中，不少人都去幫忙牽馬卸貨。
老杰米撓撓胡渣，將那個暈厥的瘦小家伙扛在肩膀上，徑直往酒館里走去。
后半段趕路，將身體差距暴露無遺。
亞當一騎絕塵，精神抖擻。
那些騎兵們咬咬牙，也就面露疲態(tài)，盧卡卻感覺視野已經(jīng)開始模糊。
小男人在吐過三次以后，徹底失去動靜。
說起來，幸好這是安東維森戰(zhàn)馬，否則也經(jīng)不起這種折騰。
最終，他倆選擇在村子里歇腳，明早再返回據(jù)點。
……
天邊泛起酒暈，夕陽開始微醺。
口哨聲響徹灌木，此起彼伏，接力般傳遞開來。
騎兵們打起精神，隨時準備抵御突襲。
“放輕松，自己人?！?p> 亞當輕飄飄回應(yīng)著。
緊張從他們臉上褪下，又轉(zhuǎn)為疑惑，這位先生什么身份，悍匪頭子？
既然已經(jīng)進入己方領(lǐng)地，騎兵也不自覺地開始觀察周圍。
總體就一個感覺——干凈！
灌木、藤蔓，都被打理得清清爽爽。
所有可食用、可入藥、可煉油的東西像是被掃蕩過似的。
周圍陰影里，窸窸窣窣的動靜從未停歇。
你能察覺到里面有人，那些陰惻惻的詭異生物，竟然一只都沒掃見過。
再望向前方那個俊朗堅毅的背影，難道說……
某個定居山野的民族酋長？
這種疑惑也很快被打消，商業(yè)運輸痕跡，以及文明聚集點已經(jīng)展示在眼前。
通過那個小路以后，整個視野便豁然開朗起來。
道路邊緣有商站?？奎c，馬車正在卸貨，仔細看去，正是那幾批從泰岡達提前運回的各種玩意兒。
【你回到據(jù)點，居民臉上的陰霾頓掃，恭敬地對你行禮?！?p> “歡迎回家，領(lǐng)主大人?！?p> 卸貨居民齊齊松開箱子，彎下腰桿，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領(lǐng)主？他是位領(lǐng)主！
騎兵們下意識挺起背脊，互相確認眼神，緊隨其后走進去。
建設(shè)還在繼續(xù)，多日不見，似乎又豐富許多。
亞當現(xiàn)身，就像是溝渠被挖開，分散據(jù)點各處的人們，像是潮水那樣匯聚涌來，小道和民居周圍瞬間堵塞。
不分男女老少，隔老遠望見，就開始展顏微笑，喜悅都刻在臉上。
離得近些的工人們，將頭頂遮陽用的布衣掀開，伏下自己的腦袋。
“我的大人?！?p> “先生，您回來了?！?p> “保佑您，領(lǐng)主?！?p> ……
亞當微笑回應(yīng)，算不上多么熱情。
但是人們都自覺會意，頗感心安，十分滿足地回到各自崗位上，并將這個好消息代入話題，討論起來。
“你怎么想？”
“見鬼的感覺。”
騎兵小聲嘀咕著。
他們基本全程都在圍觀亞當深受愛戴的場景，沒有人對他們拋來異樣、審視的目光，似乎十分習(xí)慣外來者。
那種詭異的氛圍，是這輩子也沒有見過的。
興許對方不是領(lǐng)主，而是某個教會的神職人員，而這是信徒據(jù)點！
亞當處理完麻煩，就飛奔而回。
并非源自對安穩(wěn)居所的想念，而是某種不安。
安頓完獅鷲，意味著自己做出選擇，就像十字路口那次，必然會導(dǎo)致某種結(jié)果。
他有預(yù)感，跟據(jù)點有關(guān)。
果不其然，歡迎人群散開，民兵留了下來。
他們并未開口，自己就已經(jīng)從小地圖上看到問題所在。
【簡易馬廄（已摧毀）】
而且，自己凝神注視，詳細備注浮現(xiàn)，馬匹數(shù)量有所減少。
“有傷亡么？”
亞當皺眉望著眼前這片廢墟，遮雨棚頂被硬生生掀開，甚至飛出老遠，砸進某間民居里。
大腿粗的支撐木，被攔腰撞斷。
現(xiàn)場雖然經(jīng)過簡易翻修、清掃整理，但是旁邊那些沾血帶肉的牽繩以及尸骸，就已經(jīng)足夠觸目驚心。
“看守馬廄的值班民兵當晚跑去通知大家，避開了那幾波沖撞，居民房里的住戶受點擦傷，除了馬匹，沒有其它傷亡?！?p> 那人在細細解釋著，亞當凝神側(cè)聽，同時觀察周圍痕跡。
旁邊有人過來帶路，領(lǐng)騎兵們?nèi)ⅠR匹栓放在安全隱蔽的地方，他們得到亞當同意，也就跟隨離開。
并且時刻關(guān)注這邊進展，這是道“品性測試題”。
根據(jù)他們多年經(jīng)驗，最為送死的工作，莫過于跟當權(quán)者匯報損失和帶去壞消息。
身份地位懸殊，權(quán)力培養(yǎng)出的脾氣，都很容易讓其成為受害者。
“嘶……”
那個壯漢看見：亞當聽完后點點頭，笑容和煦，拍拍對方肩膀，那感覺竟然像是在安慰和勉勵？
“嘿，看看那個姑娘?！?p> “哪個？”
討論又切換話題，據(jù)點里的婦人們活躍各處，她們不僅操持農(nóng)活家務(wù)，還像男人那樣在酒館門口對飲。
年輕姑娘也穿便裝，利用體重優(yōu)勢爬上房頂，讓男人為其打下手。
“你他娘的，我說的是那個！”
視線被聚集起來，好奇興奮的騎兵們又往坡道上看去。
酒館大門那邊躥出個女孩兒。
她笑得像是太陽，輕得宛若蒲公英，縮起小腿從臺階上往下蹦，邊跑邊把頭上包巾解開，并用它將瀑布般的長發(fā)扎緊。
傭兵們瞬間沉默，臉上神色各異，敏感些的甚至微微避開視線，眼眶溫?zé)帷?p> “如果安雅還活著，可能也長這么大啦。”
說這話的壯漢，是位父親，曾經(jīng)是。
那個姑娘在人群中搜尋某個身影，恰巧就望見這群長相兇悍的陌生人，她靦腆地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
可是傭兵都紛紛側(cè)身避開。
他們自慚形穢，手染鮮血，不敢去奢望以及應(yīng)下這份單純美好。
此時，那位先生曾經(jīng)說過的話，又在心中浮現(xiàn)。
“你們要保護某些東西?！?p> “沒有人會提起你們的過去?！?p> 他們想到這些，深呼吸后，才有勇氣把背脊挺直，走到陽光下面，感受那份溫度。
馬廄那邊，亞當已經(jīng)安排好工作。
他想著，這次干脆徹底改建，用新工具處理材料，將整個建筑提升檔次。
“先生，亞當先生！”
歡快的聲音像是溫水那樣涌進心里。
亞當下意識檢查自己身上是否殘留血液，又恍然醒悟過來，忍不住感嘆——這個姑娘真是有種神奇的魔力。
“我覺得，你比我還累?！?p> 他說。
簡搖搖頭，纖足后移輕點，行禮完畢后激動地抬起頭來。
氣喘吁吁，眼里藏著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