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蘇羽和小秋坐在涼亭,她已經(jīng)恢復(fù)了端莊,大氣雍容,纖衣素手給蘇羽倒了一杯茶,煙霧裊裊,古色古香,她神情有些恍惚,隨后從懷里掏出三顆金子放在桌上,輕輕道:
“這三顆金子我一直放在身上,沒有使用,因為它算是你留給我的唯一東西,只是小兒持金過鬧市,終究引起了許多人注意,差點被人搶走……”
她說得輕描淡寫,但蘇羽知道,過程不會那么簡單。
他飲了一口清茶道:“沒想到你還留著,當(dāng)初你連一文錢都分不清……!”
小秋颯然一笑:“是啊!誰能想到當(dāng)初的那個小丫頭那么大膽,竟然敢用一文錢請一個妖怪殺另一個妖怪,偏偏還答應(yīng)了,那頭豬妖恐怕至死都不肯相信。”
蘇羽笑了笑,沒有說話,兩人飲著茶,你一杯我一杯。
良久,他頓了頓,道:“我這次來看看你,便要回師門了,以后恐怕很難見面了?!?p> 小秋一頓,抿了一口茶,沒有說話。
沉默。
“可以……不回去嗎?”良久,小秋緩緩道,神情平靜,看不出異樣。
蘇羽輕輕搖頭道:“恐怕不行,我犯了大錯,必須回去。”
小秋點頭,也沒有問犯了什么錯,她的手摩擦著茶杯問道:“什么時候?”
“等下就啟程!”
她心中莫名一緊,生出恐慌,拳頭握緊,她張了張嘴,出聲道:“那……你可以教我修煉嗎?”
蘇羽有些詫異,道:“修行很苦,你確定要修煉?”
小秋點了點頭。
“大道無情,我等皆是躊躇獨行”蘇羽道:“你既然要踏上修行之路,那就要隨時做好身死道消的準(zhǔn)備,我先傳你一篇練氣決,教你運行周天……!”
一夜過去,或許是天資不凡,小秋已然觸摸氣感,或許不日便能引氣入體,蘇羽又講解了一番修煉疑難,留下幾瓶丹藥離去。
看著蘇羽遠(yuǎn)去的背影,小秋喃喃道:“妖與人不能在一起嗎?我不信?!?p> ……
五莊觀。
蘇羽跪在大殿門前,一動不動。
在和小秋告別之后蘇羽就一路飛行回了五莊觀,一路上山,然后直直跪在門口,也不狡辯,他的身份能瞞住一時,不可能瞞住一世,盜取蟠桃確實是大罪,再加上他弒神槍傳人身份,若是日后暴露,五莊觀必然受到牽連,天庭不會善罷甘休,要想解決,唯有鎮(zhèn)元子親自出面。
鎮(zhèn)元子自然應(yīng)該憤怒。
“小師弟跪了有三天了吧!”
院中,一身道袍的塵微和豐神俊朗的大師兄清風(fēng)下著棋,大師兄挑了挑眉,落下一顆白子,笑道:“還早,起碼要跪一個月才行?!?p> “嘿嘿,要不我們打個賭,我賭三個月?!眽m微微笑道。
“不賭不賭,賭博不是好習(xí)慣,你得改改!”大師兄搖頭。
“那這樣,你把你釀的那瓶麒麟酒給我嘗嘗”
“我上次那瓶龍骨酒才被你拿去,你又惦記我的酒!”
“不是拿,是贏”
“算了不和你計較,那位有蘇公主不在了吧?”
“前幾天剛走!”
“跑得真快!”
“青丘那位可不傻,人沒撈到,怎么可能頂鍋。”
“老頭子真不厚道。”
“小師弟這個麻煩可不小,師尊一個人夠嗆,把那位拉上也是以防萬一?!?p> 塵微眼中略過一抹深意,道: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最近天庭似乎不平靜!”
“玉帝老謀深算,花果山將計就計。”
“機(jī)會這不就來了。”大師兄笑道。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辦法,只是這樣一來,咱們這些年收的禮就得退了。”
“退就退吧!”
人參果樹下。
十一師兄站在樹下看著頭頂人參果,還有二十九個,他咂了砸嘴:“三千年的蟠桃吃過,就是不知道九千年的蟠桃是什么滋味?甜不甜?”
紫海。
四師兄樵夫砍著紫竹,火花四濺,他擦了擦汗水:“刀有些鈍了,得磨一磨?!?p> 懸崖邊,一個男子爬上來,氣喘吁吁道:“這騰云駕霧我恐怕是學(xué)不會了?!?p> 云層之上,一個白衣女子身材高挑,凌厲如刀,氣息如九天明月,深淵似海,她手中提著一柄銀色長刀,一刀斬出,天地如一線,萬傾煙云朝兩邊排開,凌厲的刀痕烙印虛空久久不散。
一天
兩天
三天
……
十天
二十天
……
一個月。
鎮(zhèn)元子似乎忘記了蘇羽一般,任由他跪在大殿門口,不聞不問。
兩個月。
地面有雜草長出。
三個月,蘇羽仿佛野人,頭發(fā)亂糟糟的。
鎮(zhèn)元子出現(xiàn)在大殿,他盤膝而坐,冷冷道:“玄羽,你可知錯?”
蘇羽以頭搶地,平靜道:“弟子知錯!”
“你何錯之有?”
“弟子不該偷取蟠桃!”
“那你為何要偷?”
“弟子……一時情不自禁!”
“哼,好一個情不自禁?!?p> 鎮(zhèn)元子大怒:“你偷取蟠桃之事,本座已經(jīng)上凌霄寶殿向玉帝說明,玉帝勃然大怒,看著本座面子上允許你將功贖罪?!?p> “請師尊吩咐,弟子定不會讓師尊失望”
“希望如此,近來天庭與花果山摩擦與日俱增,激斗不斷,你代表我五莊觀往花果山走一趟,表明我五莊觀立場?!?p> 鎮(zhèn)元子坐在原地恢復(fù)平靜,淡淡道。
蘇羽一怔,拱手道:“是,師尊”
鎮(zhèn)元子消失。
蘇羽站立起身,一時竟有些頭暈?zāi)垦#玖艘粫?,方才走出大殿?p> 大師兄清風(fēng)與三師兄塵微正在外面,看見蘇羽走了出來,大師兄招了招手。
“見過大師兄,三師兄”
“出門一趟就闖了個禍,這可不容易啊!”
“勞煩大師兄三師兄牽掛,蘇羽心中有愧。”
“不過一個蟠桃而已,咱們的人參果也不見得比它差了,放心。”
“師尊既然要你代表我們五莊觀走一趟花果山,我們便給你說一說花果山的情況,近日兩方爭斗頗為激烈。”
“多謝大師兄三師兄?!?p> 三人一路到了蘇羽的竹屋,蘇羽泡了兩杯茶,三人相對而坐。
塵微抿了一口,緩緩道:“此事其實不難,并沒有師弟想得那么復(fù)雜,天庭為三界統(tǒng)帥,名正言順,花果山意圖伐天,當(dāng)以武力震懾,既然師尊沒有明確禁止……你幾位師兄正好無事,如此,無論結(jié)果如何,玉帝也無話可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