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超凡者
“殺死誰？”林間有些茫然。
“殺死那些災厄。”費準重復道，“那些食人的怪物，可怕的天災以及不可名狀的異常存在。”
林間沉默了片刻，他覺得腦袋有點微微發(fā)痛。
要是以前在街上遇到費準，他可能會在心里暗暗罵他一句神經(jīng)病。
畢竟自己在所謂的兇宅里住了那么久，都沒撞過鬼，這世界上哪來那么多妖魔鬼怪。
可那個想要吃掉自己的男人，那些詭異的灰霧……的確真實的出現(xiàn)在了自己眼前。
而這些都證明了一件事——費準說的是真的。
“所以是你殺死了那個怪物？”林間問道。
“我嗎？當然不是?！辟M準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是誰，可能是某個路過的超凡者吧?！?p> “超凡者？”
“顧名思義，就是擁有超出凡俗的力量的人?！辟M準說，“現(xiàn)在這間病房里的，都是超凡者?！?p> “我也是？”林間開口問道。
費準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問道：“你有沒有覺得身上癢癢的，好像有什么東西在發(fā)芽？”
林間感受了一下，然后誠實地回答道：“腳底有些癢?！?p> “腳底？......不好意思，有一只蚊子在叮你?！辟M準揮了揮手，趕走了那只蚊子。
林間：“......”
費準咳嗽了一聲，試圖打消尷尬：“要知道，剛進醫(yī)院的時候，你全身上下的骨頭有一半都斷了，而現(xiàn)在，僅僅是過了一個白天，你已經(jīng)能和我正常對話了?！?p> “很顯然，在怪物死去的時候，它身上的一部分超凡特性因為某種原因轉移到了你的身上，所以你也覺醒了某種超凡力量?！辟M準說，“雖然這是很罕見的事，但并非沒有先例?！?p> “可我沒有感覺到?！绷珠g皺了皺眉，他試了試，并沒有從嘴里噴出火焰或是從眼睛里發(fā)出激光，身體的各個部位也沒有辦法延長，他只是覺得全身酸痛，像散了架似的。
“普通人在成為超凡者時，會經(jīng)歷一個被稱作覺醒期的過程，在這段時間內(nèi)，他們并不會顯示特異之處，但是速度，力量，恢復能力之類的身體機能卻在不斷增長，直到這種增長穩(wěn)定下來，相應的超凡能力才會顯現(xiàn)出來?！?p> 費準繼續(xù)說道：“你是一個新生的超凡者，這毋庸置疑，要不你早就死了?！?p> “所以呢？”林間有些困惑，“你們來這里的目的是？”
費準搓了搓手道：“這你就問到點子上了，作為維護城市治安，防止像昨天那種事發(fā)生的巡邏小隊，我們真的很缺人......而且，只要你加入了小隊，我就能以教師的身份推薦你入學哦?！?p> 巡邏小隊本身隸屬于寧城特事局管轄，但其成員卻由青山學院的老師與學生組成，這是雙方達成某種一致后產(chǎn)生的奇妙合作關系。
不過通常情況下是先入學再加入小隊，費準故意調(diào)換了其中的因果關系，讓入學顯得像是一種附加福利一般。
這位青山學院的老師兼第九小隊的副隊長頓了頓，然后開口說道。
“所以，要不要試試加入我們，去守護這個城市？”
他的眼睛里充滿了期待。
窗臺邊阿秒的眼睛也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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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間沉默了一下。
擁有天賦的少年被從人群中發(fā)現(xiàn)，然后開始了拯救世界的道路。
很多熱血小說的開場都是這樣寫的。
可他從來覺得這種故事應該與自己無關。
作為一個上大學都要靠助學貸款的窮人，林間最大的愿望就是順利完成學業(yè)，找到一份高薪的工作，然后將自家的房子修繕成原本的樣子。
如果這個愿望能更加不切實際一點，他希望自己的父母以及那些鄰居們都沒有喪生在那場大火中。
然后才是做一個善良的，助人為樂的，或許還會見義勇為的良好市民。
于是他猶豫了一下，昂起頭。
“我的高考分數(shù)夠得上寧城大學的錄取線，如果助學貸款能辦下來的話，九月我就要入學了?！?p> 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
“就算辦不下來，也有好幾所大學愿意給入學獎學金。”
這大概就是他能想到的最委婉的拒絕了。
阿秒的眼睫毛垂了下來，雙腿也不再晃動，緊緊貼在窗臺邊。
但費準還想再努力一下。
這孩子好像對錢特別在意啊，每句話都與學費有關。
既然有惦記的東西，那就好辦，費準心想。
他試探著說道：“我知道你現(xiàn)在到了上大學的年紀，我剛才說過，我可以推薦你進入青山學院學習，你可能并沒有在意，但我想提醒你的是，青山學院不收學費，生活費由醫(yī)院特別基金會全額補貼?！?p> 然后他就看到躺在床上的林間眼睛亮了起來。
有戲了。
“此外，在校期間，學院設置了多種比賽與獎學金，數(shù)目最多可達數(shù)十萬元?！?p> 那孩子的眼睛開始閃閃發(fā)光了。
于是費準使出了殺手锏。
“而且，只要你加入第九小隊，就等于擁有了一份正當職業(yè)，每個月可以領一份工資，等你畢業(yè)之后，如果不想待在小隊，還可以轉型去做研究歷史，分類圖鑒，管理檔案的文職人員?！?p> “高薪?！?p> 林間呼吸急促了起來。
他猶豫了，他動搖了，費準心想。
于是他又加了把勁。
“在所有超凡者組成的巡邏小隊之中，我們小隊可是潛力最大的哦，而且如果你愿意加入的話，我還可以找一個全學院數(shù)一數(shù)二的引導者作為你的老師。”
過了一會兒。
林間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說道：“但是我覺得我是那種比較和善內(nèi)向的性格，可能不太會打架。”
費準笑了起來，“超凡能力是各式各樣的，不僅有適用于戰(zhàn)斗的武斗系，曾經(jīng)有一個學生的能力是火焰掌控，但他暈血，所以現(xiàn)在他在食堂掌廚。”
“相較于在一線直接面對災厄的守護者，和探尋秘境的探索者，巡邏小隊的任務要輕松得多，況且，解決災厄的手段有多種，并不是每一次都要訴諸武力的?！?p> “雖然現(xiàn)在你的超凡能力還沒有顯現(xiàn)，但是相信經(jīng)過合適的引導之后，你一定能找到屬于自己的位置?！辟M準說。
他穿著皺巴巴的西裝，搭配上這副說辭，真的有點像傳銷頭子。
“好的，我加入。”林間說。
他的眼神很平靜，語調(diào)也很平靜。
但費準幾乎要哭了出來。
三年了，終于招到一個新人了。
人生能有幾個三年啊。
即便他加入的動機不純。
不過沒關系，上一個新人，也就是阿秒加入的原因是——小隊管飯，吃飯管飽，零食全由隊長包。
費準豎起大拇指，“你不會為自己的選擇后悔的。”
阿秒也直接從窗臺上跳了下來，她本來想抱一下病床上的林間，但因為林間被繃帶和石膏裹得太嚴實了，完全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想了想，她心痛地從兜里摸出一包花生，小心翼翼地往手里倒出半袋，遞到林間的面前。
“吃?！?p> 不管怎么說，氣氛倒是異常的和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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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費準和阿秒離開之后，林間仰起頭看向天花板，眼神閃爍了一下。
他缺錢，也確實對費準的描述很心動。
但他也很怕死，倒不是因為畏懼疼痛之類，而是因為死了之后，有很多事就不能做了。
比如修繕自己的家，比如給幫助過自己的人買些禮物。
再比如，查明八年前那場大火的真相。
他一直覺得那場火有蹊蹺，可這些年嘗試了各種渠道，都沒能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那天小區(qū)的攝像頭剛好壞了，執(zhí)勤的保安喝醉了酒，唯二的兩個幸存者，一個是被父母拼命救出的林間，另一個搬到了國外。
幾乎所有的信息都被封鎖了，仿佛這件事從來沒有發(fā)生過。
之前他還以為是開發(fā)商手眼通天。
而現(xiàn)在他懷疑，那場詭異的大火，與超凡者或是災厄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