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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狐傳

第三章:聞馬喪膽

說狐傳 顏老魔 4080 2020-04-20 18:00:00

  現(xiàn)在,狐王的轎隊(duì)浩浩蕩蕩地沿安寶大道北行。

  狐王轎隊(duì)的護(hù)轎侍衛(wèi)重新分配任務(wù)。

  前行開道的是刀奴和劍奴,左側(cè)護(hù)轎的是筆奴和棍奴;眼奴和飛奴在右邊護(hù)衛(wèi),緊跟在轎后的是笛奴和耳奴。

  狐王的座轎是衡山鎮(zhèn)天香木鐵鑄造店特殊設(shè)計制造的精品,價值白銀九千三百兩。

  它的轎身是南岳山上千年天香木雕制,百尺之內(nèi)可聞到清香撲鼻的檀香味。

  轎內(nèi)設(shè)計有兩張?zhí)僖诬涀山舆B成臥床,還有狐王的盥洗臺等。

  轎底四角裝置有兩尺長四根可以收縮的青銅轎架;轎頂仍然是采用堅(jiān)如鐵石的天香木護(hù)蓋,但在蓋中開鑿有個直徑兩尺長的圓洞,它另以一個類似斗笠的青銅掩蓋。狐王每天不定時地戴著這個鐫刻著有一只狐貍的銅蓋,伸出半個身子來,指手畫腳地對眾奴叫喝著。

  伸展在轎體前后兩支碗大的鐵制轎桿子,露出轎外八尺多長,兩拳兄弟分別在轎前肩托著轎桿子,兩腿兄弟在轎后肩抬。

  他四人身高力大,抬著狐王的轎子,可以奔行如飛。

  釵奴位于兩拳身后,兩轎桿子的中央,她隨時都可奉令揭開轎簾子,進(jìn)入轎內(nèi)為狐王整肅儀容,是狐王的貼身奴仆。

  她有時還可以坐在平穩(wěn)的轎頂上,揭開鋼蓋,請示狐王后,代表她對眾奴發(fā)號施令,或者是跳下轎來,隨眾奴步行,在轎前接受狐王的白狐令。

  現(xiàn)在,釵奴坐在轎頂上,眾奴默默地護(hù)轎前進(jìn)著。

  “飛奴!”

  欽奴打破了沉悶的氣氛,“你昨晚替我準(zhǔn)備的洗腳水太燙了??;”

  “是,奴才今晚改進(jìn)!”

  飛奴瞪著眼睛,眉宇間塞滿了怒氣說。

  “你別敢怒而不敢言了!”

  釵奴昂著頭兒說:

  “前晚,眼奴和耳奴兩人爭著想替我倒洗腳水,我還看不上眼啦!”

  “何志堅(jiān),黎遠(yuǎn)望!”

  笛奴在轎后責(zé)問耳奴和眼奴:

  “你兩人可有爭倒洗腳水的事?”

  “釵奴愛怎樣說就怎樣說!”

  耳奴輕松地說:

  “是黎遠(yuǎn)望先心甘情愿要倒洗腳水的呀!”

  “哈哈哈……”

  “哈哈哈……”

  眾奴都被耳奴的話引得大笑了起來。

  “棍王?!?p>  草上飛好奇地問道:

  “你笑什么呢?”

  這是因?yàn)楣魍跏敲@耳。

  “筆王!”

  千里眼也湊熱鬧:

  “你說說看,棍王究竟是在笑什么呢?”

  他欺筆王是啞嘴。

  “你怎么不說話呢?”

  順風(fēng)耳也想取笑于人:

  “筆王,你快說話呀!”

  除了把筆王和棍王氣得雙眼圓睜外,刀王和劍王也怒目倒豎了。

  沒想到順風(fēng)耳“聽”不出四缺的怒氣來:

  “我們?nèi)^替人倒洗腳水,其他人大笑,我們沒話可說,可輪不到你們四缺大笑呀!”

  這可把四缺氣炸了,他們之所以被江湖朋友呼叫“四缺”,只因?yàn)樗麄兩砩隙加幸蝗?,是人生的大不幸,也多少因缺而生自卑感;如果有人敢?dāng)面稱呼他們“缺”,麻煩可就惹大了

  “停轎!”

  刀王和樹王同時喝著:

  “請狐王做公證人,我們四缺都身上有‘缺’,不像他們?nèi)^都是身負(fù)絕學(xué);我們四兄弟今天可要和三個絕世高手,一較高低!”

  他兩人說后,同時向棍王使了個臉色,這個棍王因?yàn)槎@,全看刀王、劍王和筆王的臉色行事。

  棍王拖著長棍,一提丹田真氣,躍出了一丈多遠(yuǎn),一招“棍這金鳥”,在頭頂上呼呼生風(fēng)后,便收棍凝神挺立,接著躍進(jìn)的是筆王,一招“筆掃千軍”,把四周小杉樹頂?shù)募忸^劃下來了一大截,劍王長劍擲去,連劍帶鞘,射穿了一株籮筐大的樟樹后握劍挺立。

  最令人嘆為觀止的是獨(dú)臂刀主歐陽俊,他斷缺的是右臂,乎日他左手握刀柄,把大刀托在肩上,所謂“大”也只不過是刀長似劍而已,最妙的是它也像劍一樣地有個鞘,一般打斗,他和劍王一樣地是刀劍不出鞘的,刀出鞘以后,一定是人頭落地.如果對方逃過絕命一刀,便必須在自己小腿上劃出血來祭刀,才能還刀人鞘。

  他和劍王被狐王收服為奴時,每人腿上就劃了一刀,至今刀痕才愈合,但留下來了一條黑痕。劍王有雙手可以使劍出鞘。

  刀王是獨(dú)臂,便不得不練了個刀出鞘再入鞘的絕招。

  他隨時都可利用刀柄彈簧。

  把刀鞘彈升三四丈高,刀砍人頭落地后,再對準(zhǔn)落下的刀鞘,還刀入鞘。

  現(xiàn)在,他就表演了這一招,雖然砍殺的不是人頭,卻是劍王、棍王和筆王停身處農(nóng)家固定籬笆用三個臉盆大的木柱子,還刀入鞘前,依例在腿上劃了個痕。

  于是,四缺各持獨(dú)門武器,聯(lián)袂就地旋轉(zhuǎn)后,按東南西北四方站立。

  沒想到欽奴坐在轎頂上幸災(zāi)樂禍:“我說三絕啊,人家已經(jīng)擺好了四才陣,就等著看你們的了”釵奴存心要見識三絕身手。

  三絕也不是簡單人物。

  以飛奴而論,他經(jīng)常右手帶著羊皮手套,他的“金錢鏢”是獨(dú)門暗器,可以接連發(fā)射十二枚,每枚都是鋒如刀刺,接他的鏢勢必傷到手腕,不接呢,很難逃過他那三枚組成三角形接連發(fā)射而來的利鏢,況且,他打了就跑,數(shù)當(dāng)今武林,草上飛的輕功,除了陰溝里翻船,敗在釵奴手下外,還沒有人能追趕得上。

  他懷著鋒利的金錢鏢,不知底細(xì)的人,很難應(yīng)付。

  耳奴雖然是年近花甲,功力仍沒老化,他懷中藏有把齒尺,雖然它只有尺來長,卻能齒咬對方尖刃。

  當(dāng)你手中刀劍被它鎖住時,他突然松開,以齒尺借勢傷人,百無一失。

  而千里眼呢,胸懷奪命火珠,能在三丈外爆炸傷人,因此,三絕不僅是眼明、耳靈、腳快,他三人所使用的尖刃,也可算是一絕。

  草上飛聽了釵奴的話以后,立刻就知道她是想在隔山觀虎斗,測驗(yàn)他三人的武功。

  他草上飛又不是被人耍著玩的,一審察當(dāng)前形勢,他的金錢鏢擲出去以后,不一定能傷到四缺,傷不到,不像在沒為奴以前,可以一跑了之。

  如今,”他跑得了和尚卻跑不了廟——釵奴怎容他開溜呢?要是傷了四奴,彼此結(jié)下梁子,往后可不能平安相處了。

  千里眼和順風(fēng)耳呢?

  也正尷尬地站立著。

  釵奴見三人躊躇不前,進(jìn)一步挑撥:“我說你們?nèi)^,別害怕四缺,我一個人就破過他們的四才陣,你們?nèi)寺?lián)手施展絕招,我保證勝算在握。”

  狐王收四缺為奴,他們確是敗在釵奴手下,而是像蕭笛那樣地心服口服的事實(shí)。

  三絕要是聯(lián)手戰(zhàn)勝不了四缺,以彼量此,三絕更不是釵奴的對手了。

  “嘻嘻嘻……”草上飛已察知釵奴心中的鬼,咧著嘴笑著。

  在三絕中,他雖然只有二十五歲,年紀(jì)最輕,卻從七歲起就緊跟隨在師父老老草上飛身后,在江南道上鬼混。

  十八年來,見過的大小場子可多啦。

  他望著釵奴嘻笑后,便笑臉迎人地獨(dú)自走到四缺陣前:

  “我說四位大哥??!你四人武功天下無敵,因此而被尊稱為刀王、劍王、筆王、棍王,我們?nèi)粋€蛇眼、貓耳、狗腿子。怎能在關(guān)夫子面前要刀呢?務(wù)請四位大哥高抬貴手……”

  “誰說他四人是天下無敵了?”釵奴又在火上加一桶子油,想燃燒起四缺的怒火。

  “喂,釵奴!恕小奴才—一我講句公道話,當(dāng)今武林,是你唯一戰(zhàn)勝過四位大哥,雖然是鐵一樣的事實(shí),但是憑巧取勝。

  何況。

  四位大哥心地善良,見你只是個女孩子家,不忍心全力相搏,更不忍心你因取勝不了四王,而被狐王打得死去活來!

  “你怎么知道的呢?”

  欽奴當(dāng)初出戰(zhàn)四缺時,火拼三十回合后敗下陣來,躲進(jìn)轎內(nèi),被狐王打得“呀呀”地苦叫,要不是狐王面授機(jī)宜,她怎能戰(zhàn)勝四缺呢?

  “我怎么知道的、恕不奉告了!因此,四位大哥臣服的是狐王!”

  草上飛的話,把釵奴氣得杏眼圓睜。

  接著,他向四缺深長地作了個揖。

  “看在年輕不懂事的小弟小臉皮上,今日的事,小弟代表何老哥和黎大哥,向四位大哥道歉,就此了了!”

  四缺是一根腸子牽到腳底的直性漢子。

  草上飛說釵奴并沒戰(zhàn)勝他們,憑巧取勝而已!

  因此,他四人應(yīng)該仍然是天下無敵,這個高帽子,四缺戴在頭上心里當(dāng)然是舒服極了,像吃下了大魚大肉。

  何況,四缺也有他們的“誡條”,凡對禮讓道歉者,既往概不予追究。

  他們也知道草上飛的“金錢鏢”,順風(fēng)耳的“齒尺”,千里眼的“奪命火珠”,如果三人同時發(fā)作,也不是輕易能應(yīng)忖得了的,何不趁著人家道歉的時候下臺階呢?

  “既然草上飛大俠看得起我們四兄弟,今日之事,就此收場;”四缺說到做到,立刻收斂了四才陣,呼呼地躍回了轎旁。

  “真沒用!”

  釵奴沒看到熱鬧,拉長了嘴說:

  “飛奴三兩句話,四位就任由擺布了!”

  “釵奴!“你是我們?nèi)号?,我們都?yīng)該團(tuán)結(jié)在你指揮之下,共同為狐王效命,怎么能夠彼此打起來呢?”

  “我才沒資格指揮大家,只是傳今而已!”

  “不管怎樣,做奴才的也有個先來后到,何況,你是狐王貼身寵奴,我們當(dāng)然要接受你的指揮!”

  “廢話少說!”

  欽奴沒看到打斗,余怒未消。

  “對!廢話少說??!”

  順風(fēng)耳的耳朵快速地顫動著:“有大隊(duì)人馬,從后面追上來了??!”

  千里眼一個飛躍,立刻跳上一株大樟樹上:

  “諸位,至少有三十多匹快馬,向我們急馳而來!”

  眼奴的話剛說完,眾奴都聽到了“得得”的蹄聲。

  釵奴縱身坐在轎頂上,代狐王下達(dá)了命令:

  “各就各位,大轎繼續(xù)前進(jìn)!”

  “好像不對勁??!”

  前行開路的刀奴對劍奴說:

  “昨晚深三更,我的刀好像發(fā)出聲音來!所以,剛才和三絕的事,我硬忍下來了!”

  “大哥!”

  刀王是四缺結(jié)義中的老大:

  “我的劍好像老是背上顫動??!”

  “這回,準(zhǔn)會刀劍染血了,我昨晚就有預(yù)感!”

  刀奴的話剛說完,三十多匹駿馬,已經(jīng)把狐王的坐轎團(tuán)團(tuán)圍住。

  為首的頭纏紅巾,背插雙刀,氣勢凌人地坐在馬上說:“快請狐王出轎來!”

  “停轎!”

  釵奴下令后說:

  “諸位英雄可是沖著狐王來的?”

  “不是沖著他,難道是沖著狗天來的!”

  “飛奴,先掌他的嘴!”

  草上飛的動作像閃電,為首的大漢挨了兩巴掌,竟來不及躲避。

  “有誰還敢口出狂言,對狐王不尊敬的,砍下他項(xiàng)上的頭!識相聽話的,快閃在路旁!”

  釵奴揭開銅轎蓋,請示狐王后說:“?。≡瓉碇T位是洞庭湖主麾下的三十多條狗腿子,是來討債的!”

  “三個多月以前,我們的老大在德山被狐王所殺,這筆血偵怎樣個算法?”

  為首的理直氣壯地說,自從第一舵主嚴(yán)武標(biāo)被殺后。

  第二舵主糾集其他三十四個舵主,誓死要找到狐王,為死去的嚴(yán)武標(biāo)報仇。

  “他擋住狐王的去路,已經(jīng)是罪不可赦。是他自己找死,硬要狐王揭開面紗,他被殺活該!”

  “活該的是狐王,我們史弟們今天要把狐王座轎剁成木渣子。”

  “那……”釵奴心慌了,三十多匹駿馬,齊向狐王沖了過來,該怎么辦?她眼珠子滴溜溜地旋轉(zhuǎn)后,立刻飛身下轎?!?p>  我釵奴和四缺三絕兩拳雙腿一支笛,恭候諸位指教了!”

  馬隊(duì)離轎太近,拉不開疾奔之勢。

  為首的一聲吆喝,馬隊(duì)沿安寶大道急奔而去。

  洞庭湖主訓(xùn)練了一支萬無一失殺敵制勝的“馬陣”,那就是群馬在五丈外齊集后,快馬加鞭,沖鋒陷陣似的三馬一小隊(duì),一波接一波地以“馬海戰(zhàn)術(shù)”沖向敵人。

  前三匹馬尚未應(yīng)付得了,后三匹已經(jīng)沖到。

  何況,除了為首的使用雙刀指揮外,其余人員全都是長嫖槍和流星錘子。

  洞庭湖主鐘金龍,除了他本人以龍爪手——一金龍九招威震武林外,他的馬隊(duì)是誓死如歸的敢死隊(duì),當(dāng)今武林各人門派,全都是聞“馬”膽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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