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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樓下繡娘已經(jīng)不哭了。她們一路進京尋夫君尋爹,已經(jīng)花了不少盤纏。所以我給了他們些錢,希望能幫到他們。不過外頭來了好些人,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人……”
青蕊推門進來,外間并未看到殷如歌。來到里間,卻見床上躺著渾身沾滿血跡的司徒易崢,殷如歌正給他包扎。而綏峰則一臉關切地站在一邊打下手,連她進來也未曾將視線移開半分。
“小姐,這……”青蕊瞪大了眼睛,這不是九皇子嗎?!他怎么傷成了這樣?
“雪廬公子,”殷如歌手下動作不停,“亦是即將回京的易王殿下?!?p>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青蕊看了看面無異樣的殷如歌,又看了看昏迷中的司徒易崢,再看一眼一邊關切的綏峰,自家小姐到底知道什么了?
殷如歌秀美緊鎖。司徒易崢腿寒發(fā)作,又中了天機堂傘主款媚的寒梅散,胸口還被扎了個這么大的口子,真是要和閻王爺搶命了。好在她為了能夠關鍵時刻自保自小習醫(yī),否則還真是束手無策。
綏峰看著殷如歌嫻熟的手法,暗暗佩服殷如歌竟也是醫(yī)界個中高手——這一匣子的救命之物,顯然是常備著的。而且殷如歌幾乎一眼便認出主子中的毒,是天機堂傘主款媚的寒梅散,眼睛眨都不眨便從那神奇的匣子里取出了解藥。
要知道,天機堂的毒都是世間至毒,極其刁鉆,連下毒之人身上都未必能有解藥。
青蕊看著受重傷的司徒易崢,再和客棧里翻天覆地似的找人行動一聯(lián)系:“外面那些人不……會是在找他們吧?”
“嗯?!币笕绺杪犃Τ醭H耍缯莆樟丝蜅@锏囊磺星闆r。方才選擇救下司徒易崢,一是因為司徒易崢實在傷得太重,二是因為她聽到有人往這兒包圍,一共三十來人,來勢洶洶,顯然司徒易崢已經(jīng)暴露了行蹤,就算她不救人,那些人很快也會搜到這里來。
“小姐,那些人馬上就要過來了,需要青蕊做什么?”青蕊也是個機靈的,一看眼前這情形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家小姐準備救人,自己自然不能拖小姐的后腿。
殷如歌從容地將司徒易崢傷口處的紗布打了個結,無心欣賞他那肌肉結實惹人尖叫的胸膛,替他將衣裳重新穿好:“叫血刃幫忙。”
一盞茶的功夫過后。
“開門開門!我家少主人重病在身,急需救治,尋到者定有重謝!”黑衣人倒是聰明,反向換了個尋人的法子,大家敢怒不敢言,客棧的房門不得不一間間打開。
隔壁的血刃冷著臉開了門,讓人檢查了個遍,并無其他人,黑衣人很快停在了殷如歌的房間。
房門打開,開門的是面帶抱歉的青蕊:“各位少俠雖是尋人急切,但可否輕手輕腳些?我家小姐正在休養(yǎng)?!?p> “休養(yǎng)?”領頭的鼻子很靈,一下子就聞出房間里有血腥之氣,一把將青蕊推開,“我看是你們把我們少主人給藏起來了!”
“少俠說的哪里話,”青蕊撫了撫被推疼的肩頭,眉頭幾不可見地一皺,隨即仍舊做出兔子一樣的無助模樣,“真是我們家小姐在休養(yǎng)……”
領頭的一路順著血腥氣來到床前,淺色的帷帳被窗口透進來的輕風吹得搖曳,約摸看得到帳內(nèi)的確有人。
手下人搜了整個房間也不見別的人影,只搜出一些帶血的紗布。領頭的將那紗布攥在手里,眼帶危險地盯了青蕊一眼,隨即冷笑一聲:“還說沒有藏人,只怕我家少主子就在這床上!”
說著,領頭的一把將那帷帳掀開!
帷帳輕動,眼前的一幕頓時驚艷了屋中所有人。
但見一名二八少女側臥床榻,薄被輕裹,身材盡顯。三千發(fā)絲輕垂腦后,僅僅只是一個背影,便仿若有攝取人心的力量。
那是沉睡千年的美人嗎?造物者給予了最柔美的線條,最溫婉得像是深海里的一條水草,安謐靜美得讓人不忍打擾。哪怕他們是嗜血的殺手,此刻也被這懾魄奪魂的美鬧得差點舉不起劍來。
哪兒還記得自己身在何處,在做什么呢?
“看夠了沒有!”青蕊憤憤然把帷帳重新拉上,隔絕了那些人癡迷的目光,“我說這里沒有你們要找的人,只有我家小姐你們偏不信!一群大男人在這兒癡癡呆呆地看著我家小姐睡覺,你們好意思嗎?!”
看著青蕊臉上的憤憤然,黑衣人們也覺得有些理虧。
領頭的到底是領頭的,回過神后立刻舉起手中的紗布遞到青蕊面前,一眼犀利地看著青蕊:“可是這屋里的血腥氣也太重了些,你難道不想解釋解釋?!”
青蕊看著那些紗布,猛地將眉頭一皺。糟了,那是小姐給九皇子治傷留下的,時間倉促,還來不及處理……
領頭的自然看到青蕊面上的慌亂,隨即逼近一步咬緊牙關恐嚇:“若是識相,最好立刻把我們少主人交出來!我們家少主人身中劇毒,若不立即解毒,只怕會沒命的……”
“你要我解釋什么呀?!”青蕊劈手奪過領頭的手里帶血的紗布,“你這個人也真是奇怪,領著一大群人來我們小姐房間說要找你們家少爺??墒俏壹倚〗闳绱颂撊酰€能有什么事?不過就是女孩兒家癸水罷了!連日趕路又操勞過多所以昏睡,你們卻非要我當著大家的面說出來!我家小姐還要不要臉了?!”
領頭的本來還想去奪那紗布,青蕊一說那是葵水,他立刻甩了甩手,只覺得連手上都不干凈了。旁的殺手們更是清清嗓子顧盼左右,假裝自己什么都沒看見沒聽見。
“搜清楚了嗎?若是搜清楚了,就請你們出去!”青蕊指著門口道,“我家小姐本來就難受得緊,如今被你們一鬧,只怕晚上都不要睡了!”
黑衣人們只好灰溜溜地出了屋子。
青蕊亦跟著出了門,“砰”得一聲把房門關上,轉身惡狠狠地瞪著他們:“你們這些人好生奇怪!原本尋人就有求于人,被你們這么一鬧,倒不像是尋人,像是故意擾民了!也不知道你們尋的是哪家的少爺!不如你們告訴了我,等回京稟明了老爺,定要上門討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