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破軍曲?你還真敢想。”鳳朝云冷嘲道,“太師莫非不知這曲子是用來干什么的?”
“公主說笑了,這破軍自然是退敵之曲。更是蘭伊大師的絕曲?!?p> “太師既然知道,還提出這種要求,是要拖著京都眾人去死?《破軍》一出,流血百萬,方圓百里,絕無活口!是五年前的戰(zhàn)場不夠慘烈還是你記性太差?!比堇璩鲅灾S刺道。
杜士啟原本只是想要鳳朝云知難而退,卻不想扯出來五年前的事。
五年前,鳳晉之戰(zhàn)。
晉朝不知用了什么神兵利器,僅五萬精騎就差點將西南邊陲鎮(zhèn)守的三十萬大軍全軍覆沒,幸而蘭伊及時趕到,僅一人一琴,就使戰(zhàn)場淪為了屠宰場,五萬人的軍隊頃刻間化為虛無。
等大家反應(yīng)過來時,只余滿地的支離破碎的尸體,甚至無法拼出一個完整的人。
“容世子言重了,我并無這個意思?!崩浜谷滩蛔⊥铝鳎@個話題沒辦法往后接了。可若是就這么放過鳳朝云,怎能讓人甘心?
有什么辦法呢?
正當(dāng)杜士啟糾結(jié)思考時,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
“破軍曲威力雖大,也不是完全不能控制的吧。蘭伊大師當(dāng)年雖滅人數(shù)多達(dá)五萬,但我朝士兵無一傷亡。所以,若是公主能夠以靈力護(hù)住在場的眾人,這破軍曲我們還是有希望一見的?!蹦饺菡汛蛑茸樱挪阶呱锨罢f道。
鳳朝云淡淡瞥了他一眼,“呵,憑什么?你要聽我就要彈?”語氣格外鄙夷,就差點說出“你算個什么玩意兒”、“你不配”了。
“那公主是無法給出證明了?無妨,想必公主是受了奸人的蒙蔽,大家都不會怪罪您的?!闭麄€人溫溫柔柔的,那叫一個善解人意呀??蛇@話里話外分明是要置蘭亭的罪
旁邊的杜士啟連忙接話道:“蘭亭,你蠱惑公主,罪大惡極!霍亂我朝政治,按律當(dāng)......”
“閉嘴。”鳳朝云揉了揉眉心,有些煩躁,“看來你們這是打定主意要聽了啊,好,成全你們?!?p> “朝云!”容黎聞言,捏住了鳳朝云的胳膊。
“放心,我有數(shù)。”伸手拍了拍身旁焦急的男子,說完就走到了放置在一旁的琴邊。
“彈可以,靈力罩也可以。不過,若是沒人當(dāng)靶子,也看不到威力,你們說是不是?”鳳朝云說著,就感覺有人在拽自己的衣服,很是無語。
容黎在那里拉扯了半天也沒見鳳朝云搭理自己,有些氣惱,還靈力罩,這是完全不考慮身體了?蘭亭有這么重要嗎?
但對于鳳朝云,他更多的是無可奈何,罷了罷了,自己到時候多看顧著一些就是了。
“既然慕容公子和太師提議,不如就由你們配合公主來試一試吧,放心,若是出了什么事,本世子與太子殿下自然會及時將你們拉回來的。”
這話可就將慕容昭兩人的后路全堵上了,進(jìn)不想,退又不能,只能硬著頭皮上。
“好?!笨v然心里再如何不愿,面上依舊是一副溫潤貴公子的模樣,“希望不會拖公主后腿?!毙Φ酶裢鈨?yōu)雅迷人。
“嗯?!?p> 鳳朝云低低應(yīng)了一聲,輕揮衣袖,就將除慕容昭和杜士啟之外的一眾人罩在了靈力罩里。
琴聲起,幻境出。
這次鳳朝云并沒有做任何鋪墊,直接將眾人帶到了幻境中,模擬的情景正是五年前的那場戰(zhàn)爭。
號角響,鼓聲起,兵刃相接,一時間風(fēng)起云涌,烈火燎原,硝煙四起。
火燒了很久很久,入目皆是血紅,尸骸遍野,晉朝的騎兵一馬當(dāng)先,穩(wěn)穩(wěn)立在城墻十里外,一場激戰(zhàn)下了,卻是一副沒受多少影響的樣子,顯然,這些尸體幾乎都是鳳朝的士兵。
一方士氣低迷,一方卻斗志昂揚。
正當(dāng)晉朝軍隊要乘勝追擊之時,一道琴音傳入耳中,只見馬上的眾人露出痛苦的表情,仿佛沉浸在什么悲痛恐怖的事情里,紛紛從馬上跌落。
又是幾道凌厲的琴聲,帶著破風(fēng)聲沖向大隊人馬,一下子削下了不少人的腦袋,然而,大部分人仿佛沒有看到一般,就那么死在了幻境中。而少數(shù)幾個有了些許意識的,確在試圖掙脫的時候遭到了嚴(yán)重的反噬,跪地不倒。
然而,琴聲并沒有停止,還在一下下攻擊著對面,那堆摞成山的尸體被削成了一塊塊的,散落在地上,不一會兒,小山丘般的尸體化作了濃稠的血肉河,流向晉朝的城門。
沒了遮擋,琴聲猛然快了起來,只聽轟的一聲,對面的城墻塌了。
眾小姐見狀,面色蒼白,甚至有一些被嚇得嘔吐不止。只是,幻境沒破,誰都出不去。
“朝云,差不多了。”容黎看到鳳朝云的面色越來越蒼白,左手手腕處隱隱有些濕潤的模樣,一邊給她輸真氣一邊說道。
驟然止住琴聲,鳳朝云不禁有些脫力,轉(zhuǎn)頭朝向容黎,勉強(qiáng)勾出一抹輕笑,喉嚨滑動了一下,似乎咽了些什么東西。
容黎大驚,立即在身后抱住她,真氣不要命地往鳳朝云身上輸,卻不見身上的人恢復(fù)一點兒血色。
“好了,我沒事了。”好半晌,鳳朝云有了些力氣,連忙止住了容黎的動作,自己的身體是個無底洞,再輸下去,恐怕這人也要栽在這里了。
“他們馬上就要清醒過來了?!彼裕瑒e再這么抱著了?
容黎輕哼一聲,小心翼翼地把鳳朝云扶正,一只手卻還放在她的腰上,暗暗撐著她的身子,擺著一張臭臉默不作聲。
唉,難搞啊。鳳朝云心想。
“各位,這下相信了吧?!碧m亭首先清醒過來,看了眼自家?guī)煾福@狀態(tài)仿佛與以往不同,莫非游歷時受了什么暗傷不成?臉色當(dāng)即暗沉下來,語氣格外冰冷地說道。
不少人聽到蘭亭的聲音紛紛清醒過來,當(dāng)下再不敢懷疑什么,這等構(gòu)建幻境的能力,怕是當(dāng)世絕無第二人能夠做到了。
然而,還沒能他們說什么,就聽到了小姐們一聲聲的驚叫。
慕容公子與杜太師此刻已完全看不出身上的衣服顏色是何,雖不像幻境中的晉軍那般慘烈,卻也好不到哪里去,渾身都是血,尤其是杜士啟,有條腿少了塊肉。
對于這兩人,鳳朝云還是留了絲情面的,但這府里的其他東西,就沒那么好運了。
一道很深的溝壑順著兩人躺的地方向遠(yuǎn)處延伸,所過之處一片廢墟,也就是說,如今這太師府,除了后花園之后的些許屋子,都已經(jīng)成了斷壁殘垣。想必這代入的是那晉朝的城門了。
“公主殿下,臣失禮了?!蹦饺菡烟鸷翢o血色的一張臉,很是虛弱,“還請公主殿下恕罪?!弊藨B(tài)放的很低,沒由來地給人一種好感。
不過,這可不包括涼亭中的眾人。
鳳朝云懶得理他,其他人可不這么覺得,他們離得可不算鳳朝云可不算遠(yuǎn),很明顯地感覺到鳳朝云的氣息很不穩(wěn)。怕是遭到了反噬,而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就是趴在地上的這倆人原諒,怎么可能?
“慕容公子這道歉可不是那么有誠意啊?!兵P景璽陰陽怪氣道。
此刻慕容昭已經(jīng)在仆從的幫助下站了起來,弓了弓身,“此事確是我的臣的過錯,任何懲罰臣都愿意接受,還請殿下明示?!?p> “嗯?!兵P景璽點點頭,“其實這也不能全怪你們,畢竟本宮得知此事時也的確很震驚?!?p> 太師一派的人剛松了口氣,就聽鳳景璽話音突轉(zhuǎn),語氣變得凌厲起來“不過,這也不是你們能當(dāng)眾詆毀公主的理由!”
別看鳳景璽平時在家人面前沒個正形,在臣子這里倒是積威頗深,聞言,眾人紛紛跪下,大呼不敢。
鳳景璽雖還想冷他們一會兒,但考慮到鳳朝云的身體,也沒搞得太過復(fù)雜,只是淡淡道。
“剛剛跟著起哄的一人去領(lǐng)三十板子,慕容公子,念在你認(rèn)錯態(tài)度良好受傷頗重的份上,杖責(zé)五十,禁足半年。至于太師,呵?!甭曇絷┤欢梗瑤е鵁o限嘲諷。
“杜小姐,你覺得今日你們父女的表現(xiàn)該如何處罰呢?”
然而杜嫣然還沒完全從幻境中清醒過來,眼前滿是堆滿了尸塊的濃稠的紅色,咋一聽到鳳景璽叫她的名字,第一反應(yīng)竟是生撲上去。
“滾開?!兵P景璽臉都變了,一腳踹開眼前的女子,仿佛觸碰到了什么惡心的東西,不停地擦拭這她碰過的衣袖。
“殿下,你怎么可以這樣對小女?剛剛,剛剛那些事情簡直太可怕了,小女沒有惡意的?!倍沛倘蛔诘厣?,還是那副嬌滴滴的模樣,完全不分場合,平時還好,此時只讓人覺得格外做作厭煩。
鳳景璽簡直要被氣笑了,怎么會有如此厚顏無恥愚蠢可笑之人?
“呵,你既知是幻境,還不明白怎么回事嗎!”
杜嫣然一臉茫然,轉(zhuǎn)頭看了看,這才注意到趴在地上不知如何的杜士啟,剛要過去,手里突然摸到了一個軟乎乎的東西,拿起一看,竟是一塊軟肉,嚇得她尖叫一聲,丟了出去。
“杜小姐還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不僅不相信我們公主就是蘭伊,就連自家父親身上的肉也認(rèn)不出了?!被`出言嘲諷道。
經(jīng)此一提醒,杜嫣然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原來,鳳朝云真的是蘭伊,那么自己之前做的一切豈不是都成了笑話?難道她一直在看自己笑話?
如今自己果然作繭自縛,看笑話的人不僅只有鳳朝云了,還有那么多的富家子弟,還有……太子。
“哈哈哈哈……”杜嫣然突然仰頭大笑,一口血吐出來,暈了過去。
見狀,鳳景璽涼涼開口道:“太師及其女杜嫣然,公然詆毀侮辱公主,禁足半年,杖責(zé)八十,另,太師之刑,可延后至傷好之后再行實施?!?
璨小汐
杜嫣然:?。√痈绺?,我愛你啊,你怎么可以拒絕我。 生撲生撲。 鳳景璽:嘔,什么東西!給老子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