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姜人
《說文·羊部》：“羌，西戎牧羊人也，從人從羊，羊亦聲。”
這漫天的狂沙，有一座房子獨自屹立在距離那個北蠻小鎮(zhèn)二十幾里開外的地方。
屋內(nèi)。
“這孩子也是可憐，既然遇見那也是緣分吧。”只見那滿頭白絲，鬢發(fā)修長的老人輕輕的抹著那還在美夢中的孩子臉上的血跡，又深怕用力太大把他吹彈可破的臉蹭破了。
老人小心翼翼的把那孩子清理了一番，出了房門再進來手中已是多了一碗醇香的白色液體。
“你倒也是幸運，這整個鎮(zhèn)上怕是只有我這一家有這一頭羊哦?！崩先税淹胼p輕的靠在了小孩小巧的嘴邊。
還沒想喂，這小孩就自己有模有樣的吸了起來。
這下好了，老人也就不用操心了，手托在那，看著這吧唧吧唧的孩子心滿意足笑道道：“你這小家伙，可真是機靈，我撿到你啊，那背著你的人血都流盡了。尸體都快被那路上的烏鴉吃完了。我去幫忙掩埋，好讓他們走個安心，卻是意外發(fā)現(xiàn)了你居然還活著?！?p> “叭叭，阿爸?！卑装變魞舻男『⒊燥柡缶蛥绤绬鑶璧慕辛似饋?。
老人眼里滿是寵溺：“別別別，我可不是你父親，可不能這么叫我?！?p> ……
五年后，
“姜人，我說了多少次了。劍不是這樣砍的，劍中沒有這一勢。你看著，哎呀，你看著我。劍有抽、帶、提、格、擊、刺、點、崩、攪、壓、劈、截、洗、云、掛、撩、斬、挑、抹、削、扎、圈?！崩先丝粗嗣空f到一勢就演示一步。
這少年只看著窗外，黃昏照在他的臉上。說來也怪，在這種環(huán)境下姜人的臉龐卻還是白皙光潔，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色澤；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與優(yōu)雅。
“姜人，姜人，你到底有沒有再聽啊?！笨粗俗呱竦臉幼?，老人氣的吹胡子瞪眼。
“師傅，你別急嘛。我待會回來再學(xué)，我現(xiàn)在……”姜人話還沒說完已經(jīng)溜到了外面熟練的解開繩子抱起那頭瑟瑟發(fā)抖的羊，消失在了老人視野中。
老人急忙趕出來，氣急敗壞的吼道：“你有本事晚上不要回來。天天放羊，羊把那點草吃完，我們就好吃羊了?！?p> 此時哪還有姜人的影子啊，徒留一陣沙灰隨風(fēng)亂舞。
……
青戈灘，
這里有水還有一些小植被。
這應(yīng)該是北蠻之地少有的一塊小綠洲了。
但是奇怪的卻是很少有其他動物物靠近這個地方。
姜人貪婪的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放下羊，陶醉的躺在了那塊小草皮上。
感受著夕陽的余暉，微風(fēng)中帶著青草和水的混合香味，慢慢的陷入了夢鄉(xiāng)。
“咩，咩，咩咩咩?！背承呀说氖且魂嚰贝俚难蚪新?。
姜人晃了晃暈暈的腦袋，清醒過來，一聽就知道羊碰到危險了，趕忙在旁邊找了幾塊石頭，塞到兜里就順著聲音找了過去。
離聲音的發(fā)源地已是越來越近，應(yīng)該就在前面靠近水潭的綠地上
姜人方才七歲，心中也是害怕不已。
縮在樹旁的灌木叢中，手輕輕的剝開灌木叢，探出小小的腦袋往空地上看了一眼，便害怕的身體都不聽使喚了。呆呆的盯著那只比他大倆倍的生物。
那是一匹灰狼，從體型不難看出是一匹成年狼，肚子的干癟也能分析出它已經(jīng)饑腸轆轆很久了。四條腿強健有力，只是后腿的地方有一個大疤痕。
在看看那小羊羔，看著眼前這個不知名的生物，聞著他身上濃濃的血腥味早已嚇得無法控制住自己的生理反應(yīng)。
只見那灰狼慢慢壓低身子，弓起背，咧著嘴，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小羊羔，就像一支架在弓上蓄勢待發(fā)的箭。
那羊緊緊盯著狼，慢慢的走了兩步，似乎是腿軟了，顛簸了一下。
呼~
一陣風(fēng)聲涌入耳朵，
一個黑影掠過，
姜人嚇得趕緊捂住眼睛，縮回灌木叢，許久慢慢的睜開眼睛，羊從頭到尾沒掙扎過，此時已經(jīng)是被灰狼叼在了嘴中。
就在姜人驚恐的瞳孔里，灰狼拖著羊大搖大擺的消失在他視線之中。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姜人還是輕輕的窩在那。四周很寂靜，寂靜的他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都可以聽見。
……
“師傅，師傅?！?p> 姜人眼中噙著淚水，吸著鼻涕大聲哭喊道。
“混蛋，你還敢回來啊。你給我……”老人剛要發(fā)作，看見姜人這幅狼狽的模樣心都軟了下來。
老人摸著姜人的頭輕聲的詢問道：“怎么回事啊，是不是有人欺負(fù)你了，你和我說我去幫你揍他。”
“有狼，有這么大，他把我的羊給叼走了。”姜人一邊手舞足蹈的比劃著狼的大小一邊焦急的說道。
“你怎么樣，沒傷著吧。”老人一把把姜人拎了過來，仔仔細(xì)細(xì)的把全身看了個遍。
虛驚一場。
“還好，還好沒傷著，你要是出事了誰還來給我養(yǎng)老送終啊。”
“師傅，那我們什么時候去救我的羊啊？”姜人瞪著個大眼睛滿是希望的盯著老人。
“小祖宗哎，你還活著都已經(jīng)是幸運了，還想著那羊，我可不去?！崩先嗣鏌o表情的說道。
話剛說完，屋內(nèi)便傳出了嚎啕大哭。
“行行行，別哭了，我去，我去，真是個小祖宗。”老人說完帶著配劍就消失在了荒漠中。
……
姜人睜開眼睛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
旁邊的廚房內(nèi)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響。
急忙跑下床，看到院子里沒有羊的身影，心中還抱有一絲希望，闖入廚房，看著在忙碌的老人問道：“師傅，我羊在哪？”
“什么羊，我們家養(yǎng)羊么？”老人耍起了無賴。
姜人聽到這，就知道已經(jīng)是最壞的結(jié)果了。
安安靜靜的吃完早飯，從老人嘴里得知，他提著火把找了一個晚上羊和狼都沒找到身影。
看著老人大大的黑眼圈小小的姜人心中滿不是滋味。
姜人決定了，他下了必然的決心。
“師傅，我想學(xué)知識，學(xué)劍。然后給我的羊報仇。我記得那只狼，它的腿上有一大塊疤?！?p> 老人聽完后嗤之以鼻，沒有理會他。
一整天姜人都追著老人死纏爛打。
晚上，飯后。
“真的？不偷懶了？”
“不偷懶?！?p> “不開小差？”
“絕對不開。”
“好，那我今天就當(dāng)放你最后一天假，你明天早上天還沒亮就要起床等我來?！?p> “好?！苯伺呐男靥磐鹑绾狼槿f丈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