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連若涯番外（一）

　　一見鐘情，一見終身。

　　——連若涯

　　“為什么不行？！為什么不行？！你不說祭魂術(shù)能逆天改命，能救活她嗎？！”

　　連若涯雙目赤紅，用力揪住了一個道士裝扮的人的衣領(lǐng)，厲聲質(zhì)問。

　　“這個術(shù)法是要用一人的性命去換另一個人的命，貧道活了六十余載，從未有人愿意過。這也是我第一次施展祭魂術(shù)，實在不知哪里出了差錯。”

　　“你！……”連若涯抬手，眼里是翻涌的殺意。

　　“貧、貧道還有一法子，也許可以救聶嫵姑娘?！钡朗坷浜惯B連，慌忙又支了個主意。

　　“是什么？”

　　“找到寒心蓮?！?p>　　……

　　道士走后，連若涯坐到了聶嫵的身邊，握住了她的手，陰郁的眼神溢滿了悲傷。

　　嫵兒，我連命都可以給你，你為什么還不醒啊……

　　“我從來沒有想把你獻給掌門，我早就找好了和你容貌有幾分相似的替身。我只是先假意答應(yīng)，待打點好了便會將你換出來，帶你出青山派?！?p>　　“你性子怎么這般的烈呢？你怎么不信我呢？你怎么……不等等我呢？”連若涯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眼淚濕了衣襟，更用力地握住了聶嫵的手。

　　“我只是想討好那個老頭，好成為青山派的首席弟子。這樣我才能出人頭地。這樣我才能成為人上人。這樣，我才有資格站在你身邊，保護你。你為什么……要對我失望呢？我的心里只有你，我那么努力的活著，我那么努力的往上爬，都是為了你。嫵兒……”

　　連若涯悲傷又溫柔地喚了一聲她的名字，躺下，輕輕摟住了聶嫵，肩膀一抽一抽的。

　　像是多年前，有一個小男孩兒抽抽嗒嗒地靠在小女孩兒的肩上。

　　……

　　“……小臭乞丐！快把包子交出來！……”

　　“……小雜種！瞧把你能的，再不把肉包交出來，我們就打死你！……”

　　幾個衣衫襤褸的大人圍著一個蓬頭垢面、衣服更破爛了幾分的小孩，對他拳打腳踢。

　　南方發(fā)了水災(zāi)，大批難民涌到了這兒。

　　為了活命，什么禮義廉恥都被拋在了腦后。

　　互相殘殺的事沒少發(fā)生，更別說搶一個孩子的食物了。

　　被打的小男孩兒，蜷縮成一團，嘴角有血，卻還是緊緊抱著懷里的東西，眼里閃著與這個年齡不符的陰沉與恨意。

　　“你們不要再打了！”

　　“只要你們不打他了，我可以給你們?nèi)獍?。每人一個。”

　　此后數(shù)十年間，連若涯都還能清晰地回憶起那道夾雜著怒氣，卻還是又軟又甜的聲音。

　　還有那個，緊抓著衣裙故作勇敢，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也是在那一刻，他才知道，原來人可以活得那么好看。

　　之后的幾天，她日日都會來到這個和她格格不入的地方，帶著肉包和銀子，“賄賂”那些會打他的人。

　　盡管，她一走，那些人還是會打他。

　　只是，沒過多久，她說哥哥回來了，他們要離開這里了。

　　離開之前，她告訴他，她叫“聶嫵”。

　　她還說，會求哥哥把壞人嚇跑的。

　　以后，就沒人再敢欺負他了。

　　他傻笑著望著她，沒信。

　　不過。

　　那天之后，那些總是欺負他的人，看到他時，眼里都多了幾分恐懼。

　　沒人再會欺負他了。

　　她常說，她有個很厲害的哥哥，總是會保護她。

　　他信了她的話。卻也哭慘了——

　　那天之后，她也再沒出現(xiàn)過。

　　他想，他也要成為一個很厲害的人。

　　然后，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