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小村怪談

　　“我老爹不管這些瑣事，但是你們也不要做的太過。”

　　王世仁張口將侍女剝開皮的葡果吃下，看著堂下被扒了個精光，臨時用布料遮住身體的王大，眉毛一抬。

　　“不過那書生當(dāng)真如此厲害？”

　　“公子，我不敢誆你，我一拳下去，就仿佛打在了鐵石上，我手現(xiàn)在都還疼著?！?p>　　“他還說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仆從?！?p>　　王大哭訴著，他是公子王世仁的狗，打狗還要看主人，他知道王世仁肯定也咽不下這口氣。

　　“那書生現(xiàn)在何處？”王世仁是長安城里最大賭場業(yè)龍頭王飛雄的獨生子，典型的富家子弟，由于老爹的身份，他向來知道分寸，不過對手下卻不做過多管束。

　　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只要不鬧出大事，你自己掂量，但是若是觸碰了官府，你自己認(rèn)罪，王家不出面幫你。

　　這也就造成了王大這樣閑著無聊就上街欺負(fù)一些外來人找樂子的地痞流氓。

　　其實這也是一種矛盾體，長安偌大的賭場業(yè)，都在王飛雄一人手上，其也可以算黑道的一把手，當(dāng)時圣人想拔掉這顆刺，奈何其早已經(jīng)根深蒂固。

　　而且王飛雄口碑極好，從來都是安分守己，而且之前災(zāi)荒，王飛雄時常出資救濟(jì)，儼然一個善人形象。

　　而就是這樣一個長安一霸，并不去管他那寶貝兒子的手下人。

　　其他人也知道收斂，就是這王大，與其他人不太一樣，當(dāng)年王世仁一時興起，僅帶著幾個仆從就外出打獵，結(jié)果遇到了黑熊，是王大帶著王世仁爬上大樹，躲了半宿才等來了王家的護(hù)衛(wèi)救援。

　　可以說這王大跟王世仁有著過命的交情，所以王世仁也一直由著他，王大也識趣，最多也就欺負(fù)欺負(fù)一些外來人，除非老幼婦孺，也做不得天怒人怨。

　　總的來說，王大這個人就是大惡不為，小惡連連，一個典型的小混混。

　　不過這一次，他卻是失手了，不知道之前還畏畏縮縮的窮書生，今日卻跟變了個人似的。

　　“公子，那書生已經(jīng)離開長安了。”

　　“既然已經(jīng)離開，那此事不提也罷，往常都是你戲弄他人，今日也算是報應(yīng)，你日后收斂些，不過料想現(xiàn)在你不敢出門了。”

　　王世仁看著王大，那書生也是有趣，把王大扒的一絲不掛，還晾在了巷口。

　　“你們出去吧?！?p>　　王大還想說話，卻被王世仁止住，只好作罷，帶著人退了下去。

　　“郝伯，你也是習(xí)武之人，你說那王大所言是真是假?！?p>　　王世仁看向一旁一位慈眉善目的瞇眼老人，那老人身材削瘦，弱不禁風(fēng)的模樣，但是雙眼卻是炯炯有神。

　　“公子，我是外家功夫，若是真如王大所說，那這個書生恐怕是內(nèi)家的高手，只是年紀(jì)輕輕就有此橫練，怕也非一般人?！?p>　　“世界之大，果然奇人無數(shù)?！蓖跏廊蕠@道。

　　“公子，王家祖?zhèn)魅▋?nèi)外兼修，公子日后成就必在家主之上?！?p>　　王世仁默然不語，他王家能在這龍蛇盤踞創(chuàng)下一番家業(yè)也并非那么簡單。

　　一切都要歸于王家創(chuàng)始人，據(jù)傳王家先祖以前游走江湖，遇到一位高人，學(xué)了一套武藝，那時的天下還是舊朝，長安龍蛇混雜。

　　王家先祖來到長安用一雙手打下了王家的賭場基業(yè)。

　　這一切都是歸功于那一套武學(xué)，而后過了許久，到唐國奪了天下，如今習(xí)武之風(fēng)已經(jīng)淡去，很多事情也開始轉(zhuǎn)型，武學(xué)也僅僅是強(qiáng)身健體。

　　王家依舊習(xí)武，只不過達(dá)不到先祖的那番境界，其實長安很多名家大族都有習(xí)武之風(fēng)，這都是為了避免一天與人結(jié)仇而沒有反抗之力。

　　武學(xué)分內(nèi)外兩家，內(nèi)家講究自身橫練，而外家注重招式。

　　王世仁聽到說那書生以血肉之軀硬吃王大一拳不僅沒事，反而王大的手被崩得脫臼。

　　這樣想來那書生定是橫練高手，而且沒個長久功夫達(dá)不到這般地步。

　　而能將橫練練到這種程度的，不僅需要高人指點，還需要大量珍貴藥材，莫伏背后還有背景。

　　想到這里，王世仁也不再打算繼續(xù)追究下去，既然那書生已經(jīng)離開，就不必再意外生事。

　　數(shù)日過去。

　　再說莫伏，常河鎮(zhèn)離長安較遠(yuǎn)，一路上還要經(jīng)過多個縣城山村，莫伏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了炊煙，一座座木屋出現(xiàn)在視線中，前方就是一個山村，名為郭家村。

　　莫伏看了看自己的行囊，干糧所剩無幾，幸好這里有個村子，莫伏正好可以補(bǔ)充一下干糧跟飲水。

　　郭家村背靠大山，這里的村民過著靠山吃山的生活，村里的人大多都是獵戶，收入來源大多是靠捕獵。

　　可是這半個月來，山上發(fā)生了一件怪事。

　　平日里飛禽走獸頻繁出沒的北行山，在半個月前突然沒了動靜。那一天清晨幾個獵戶向往常一樣早早就帶著獵具上了山，卻是發(fā)現(xiàn)昨天還是鳥獸奔鳴的山林，今日異常安靜。

　　開始幾人還以為是來的太早，所以并沒有在意，而是繼續(xù)往山上走去。

　　就這樣一直到了中午，他們走遍了半個北行山，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不對。

　　平日里的飛禽走獸，好像瞬間蒸發(fā)了一般。

　　整個山林，一片寂靜。

　　“村長，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惫鶐r是現(xiàn)在郭家村最勇敢的青年，他知道北行山里的鳥獸不會無緣無故憑空消失，而且對于郭家村來說，北行山就是他們生活的依靠。

　　他們郭家村傳承了幾代人，生活跟北行山息息相關(guān)，平日里都是靠著在北行山捕獵拿去縣城里售賣補(bǔ)貼家用。

　　他們也去跟官府報備了，可是官府的人過來只說是他們捕獵過度，造成的鳥獸逃離山林，不日便能正常。

　　如今已經(jīng)過了半個月，依舊不見一絲鳥獸的蹤跡，如今還沒到播種時節(jié)，再這樣下去，郭家村就會隨著儲備糧食的耗盡而過不下去了。

　　“也不知到底什么原因，郭巖，前夜聽到的怪聲你們?nèi)ゲ椋瑳]有什么發(fā)現(xiàn)？”

　　郭老戶是村長，年過花甲的他在郭家村生活了大半輩子，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我跟郭明順?biāo)麄內(nèi)タ戳耍且粠н€是什么都沒有，說來奇怪，那似乎是大蟲的叫聲，可是那一處什么蹤跡都沒有?！?p>　　“哎，也不知是什么緣由，難道真是我們捕獵過度，遭來了老天爺?shù)膱髴?yīng)么?！?p>　　“村長，我看我們再去跟官府的人報一次，這么一座大山大林的鳥獸都不見了，這事恐怕沒這么簡單。”

　　郭巖沉思了一番，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欲言又止，老村長閉目感嘆，卻也沒有發(fā)現(xiàn)不對。

　　“再去跟官府說一說吧，再讓郭明順帶人去巡一次山?！?p>　　“是?！?p>　　郭巖推出了木屋，他又想起了那天去巡山時，他隱約覺得山林里有什么東西在盯著他們，他十歲就跟父親上山狩獵，練就了敏銳的察覺力，他總覺得那空蕩蕩的北行山林里，有什么東西存在。

　　他也知道，這種玄乎的感覺說出去官府是不會相信，可是他郭巖就是始終相信，他的感覺是無比的真實。

　　“嗯？”

　　郭巖剛走到村頭，就看到了一個書生朝著村子而來，郭巖覺得這書生有些奇怪，但是仔細(xì)想想，又不知道奇怪在哪里。

　　郭巖也不管許多，騎上馬繼續(xù)朝著村外走去，郭家村距離最近的縣城即使起碼都還要半日時間，他早去早回。

　　“大哥，我觀那山上似乎有些奇怪，不知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莫伏已經(jīng)是練氣一層修為，即使再不濟(jì)也是修行人，他一開始就覺得那山林之中隱約有一股靈氣在聚集，也不知是發(fā)生了什么。

　　他本來不想過問，但是看到一個青年匆忙騎馬往趕，好奇之下攔住了路過他身邊的郭巖。

　　“嗯？”

　　郭巖停了下來，有些奇怪，這書生何許人也？

　　“小先生何出此言？”

　　“小生學(xué)過一些風(fēng)水之術(shù)，這山中似乎有些奇怪?！?p>　　莫伏這下確定這山里果真有事，只是他要說靈氣匯聚，這青年估計也不知是什么，當(dāng)下就拿風(fēng)水說事。

　　“小先生你當(dāng)真會看風(fēng)水？”郭巖眼睛一亮，這書生竟然看出了北行山的不同尋常，或許真能幫他們查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郭巖并不確定，這書生不過十八九，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這個能力。

　　“我也不確定，不過可以上山看看。”

　　“小先生快隨我來?！惫鶐r趕忙下馬，反正他們報官了也沒有答復(fù)，不如就暫且信這書生。

　　“不瞞小先生，北行山這半個月來的確反常?！?p>　　郭巖陪著莫伏返回村子，一路上開始向莫伏說起了這北行山的怪事。

　　“所有鳥獸一夜之間全部消失不見？”

　　莫伏驚訝，按理說即使是村民過度捕獵，可是都這么多年過去了，現(xiàn)在才造成鳥獸奔散，這并不成立。

　　“是的，開始我們不以為意，可是這半個月過去了，這北行山就好像成了一座空山。”

　　“當(dāng)真是匪夷所思?！?p>　　莫伏走進(jìn)村子，村子就在山腳下，背后便是綠木叢生的北行山，莫伏越來越清晰的感覺到了山上靈氣匯聚，就像他引氣入體時的情況。

　　“或許，我能弄明白，這北行山發(fā)生了什么?！?p>　　莫伏看著那北行山，開口說道。

　　郭巖一聽，心中一動，立馬領(lǐng)著莫伏去往村長的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