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點二十分,鬧鐘未響,倪翎已于睡眠中逐漸清醒,書房的門敞著,透出一地暖黃色的燈光。
安易蹲在書桌后的地上,正在整理一地的紙質(zhì)文件,余光瞥見門外有人影晃動,抬頭見是睡眼朦朧的倪翎:“這么早就起了?”
倪翎“嗯”了一聲:“你干嘛呢?”
安易又低頭注視地上的東西:“找個檔案?!?p> 倪翎眉間有些不悅:“找個檔案要鋪一地嗎?弄完了你自己收拾。”
安易沒吱聲。
倪翎轉(zhuǎn)身進了衛(wèi)生間洗漱,出來時已接近八點,一直穿梭在衛(wèi)生間和房間之間,一會整理易容,一會換衣裳,一會燙頭發(fā),折騰了許久,安易從書房晃悠悠地走了出來:“你今天去Q市是么?”
倪翎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正在畫口紅:“嗯,明天回來?!?p> 安易語調(diào)溫吞地問:“昨天我收到短信,卡上有一筆六萬塊錢的支出,你用什么了?”
倪翎微微瞇了一下雙眼:“哦,我辦公室租金,今年開春的時候付了一部分,現(xiàn)在不是年底了么,昨天本來準備跟你說的,后面忘了,票據(jù)跟續(xù)約合同在娜娜那,你什么時候過去可以找她看一眼?!?p> 安易點了一下頭:“沒事不用看,我就問一下?!?p> 倪翎續(xù)道:“你那邊賬結(jié)的怎么樣了?沒幾天就過年了,該收的都收齊了嗎?”
安易“嗯”了一聲:“差不多了,就剩兩家,特殊情況。”
倪翎撿起桌上的香水瓶稍噴了幾下:“需要幫忙嗎?”
安易搖了搖頭,轉(zhuǎn)身泡了杯茶:“不用,老熟客,不會有問題的?!?p> 倪翎在鞋帽間找了雙合適的鞋:“沒問題就好?!庇猪樖帜闷鹕嘲l(fā)上的大衣:“我先走了,晚上你記得去我媽那看寶寶的時候把地下室那兩箱龍蝦帶過去,在靠換氣窗的那個冰柜里,放久了要壞了?!?p> 安易隨口接道:“我知道了,你自己注意安全,完事早點回家?!?p> 倪翎抵達Q市時已接近十一點,與蔡進軍會面后,連同Q市幾個運營商一通吃了個午飯,飯后對幾處運營商都進行了實地走訪,而后在其中一家的會議室展開工作商討。
約莫下午四點左右,元棲往倪翎手機發(fā)了條消息,示意他已抵達Q市,詢問她具體所在。
倪翎隨手發(fā)了個定位過去,說正在開會。
元棲也不介意,更不拖沓,不多久就抵達了倪翎所發(fā)的定位坐標,大刺刺地直接尋到他們所在的會議室,剛巧碰到他們會議結(jié)束。
倪翎詫異突然出現(xiàn)在會議室門口的元棲:“你怎么不去酒店,來這了?”
元棲笑的一臉溫柔,附在她耳邊低聲道:“著急見你。”
炙熱的鼻息拂過倪翎的脖頸,幾欲將她骨頭吹酥,連忙整理了一下情緒,撇開與元棲過近的距離,刻意保持公眾禮貌地回道:“剛好會開完了,一起吃晚飯吧?”
蔡進軍在后面一眼看到元棲,欣喜地迎了過來:“元總,居然在這里遇到你,真是意外意外!”連忙伸手相握:“怎么這是……也是來考察的?”
元棲倒不避諱,直接指著倪翎:“我是來看她的?!?p> 蔡進軍會意,大笑了幾聲:“相請不如偶遇,一起吃晚飯??!走走走!”
晚飯期間,倪翎與幾個運營商聊得投機,忘乎顧及元棲,好在元棲與蔡進軍倒也聊得歡脫,最后兩人更是單獨去了陽臺,暢談良久,直至深夜,眾人才揮手道別,各自回家。
倪翎與元棲回酒店后,一打開房門,一輛蓋著白布的餐車赫然堵在門口處。
倪翎莫名:“這是什么?”伸手一撩白布,映入眼簾的是兩層食物和一瓶紅酒:“咦,我沒叫酒店套餐啊,他們這不會是送錯房間了吧?”
元棲解釋:“我叫的?!?p> 倪翎回頭望著他:“晚上你沒吃飽?”
元棲笑著說:“我也沒見你夾幾口啊?!币贿吶×藗€高腳杯:“上次喝白的,這次紅的應(yīng)該不難吧?”
倪翎略微翻了一下眼皮,不自禁地揚嘴笑了出聲:“你什么時候也學會搞這套了?”
元棲半瞇著雙眸,微笑著低下頭,緩緩斟了些紅酒入杯。
倪翎悠然轉(zhuǎn)身,隨手將隨身小包置于沙發(fā),繼而褪下外套,顯出里面一件深藍色連衣裙,淺口的一字領(lǐng)下是修身的剪裁,剛剛及膝的裙擺因為過大的裙圍垂著自然的褶皺,看著厚薄適中,且不失精細的品質(zhì)感,轉(zhuǎn)身才發(fā)現(xiàn),一條窄窄的開口從脖后頸的扣口處一路劃至腰椎,若隱若現(xiàn)地袒露著背上白皙的肌膚。
元棲顯然嗆了一口,故作輕松地開玩笑道:“你這還是件露背裝???”
倪翎回眸:“你看到什么了?”
元棲沒直接回答倪翎的話:“你里面是沒穿秋衣?現(xiàn)在外面都接近零度了,這樣出門你不冷嗎?”
倪翎回過頭去,暗暗翻了一下白眼:“你知道嗎,大學畢業(yè)沒幾年,那時候沒太多工作經(jīng)驗,收入有限,社會閱歷也淺,為了不讓生活環(huán)境太糟糕的同時能節(jié)約開支,我找了個條件不錯的兩室一廳,在網(wǎng)上招合租,然后有個三十多歲的男的住主臥,我跟另一個女孩住次臥,本來各住一間相安無事,結(jié)果有一天我下班回家,看到那個男的在客廳放著輕音樂,還擺了一瓶不知道從哪搞來的紅酒,氛圍極其詭異。”
元棲打斷道:“他欺負你了?”
倪翎走近元棲,抬頭看著他:“他跟我很曖昧的打招呼,我沒搭理他,直接進衛(wèi)生間洗臉,結(jié)果這貨突然從后面抱我,說些很莫名其妙的話,我轉(zhuǎn)身故意猛踩他腳趾,他哎呀哎呀彎下腰,我就說對不起我沒看到。”
元棲“噗嗤”笑出聲:“我還以為你會踢他重要部位。”
倪翎斜乜著眼:“衛(wèi)生間太窄,沒法抬腿,要是換現(xiàn)在這么大空間,我想我應(yīng)該可以辦得到?!?p> 元棲怔了一下,下意識側(cè)了一下身:“然后呢?報警了嗎?”
倪翎往前一步,刻意擠進元棲懷里:“根本沒有證據(jù)的事,怎么報警?他最多算猥褻未遂。然后我就一溜煙跑回房間,跟我同房的那個女孩說了這事,我們給房東打了電話,然后第二天就讓他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