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棲的流暢反問讓倪翎更肯定了他給星光巴黎的投資,只是這又讓倪翎疑惑,首先這本是個光明正大的事,他作為一個擁有自主行為決定力的正常成年人,在工作上做什么投資,只要不是違法的,有什么不能直接說明?從開始就對倪翎隱瞞這個公司投資需求的存在,實在令人費解;其次,這筆錢說不上是多大數(shù)額,兜這么大一圈,耗費的精力完全不值當(dāng),還不如實話實說直接填補來的效率高;再則,這個投資的賬目上明顯可見,三年來只出不進,但元棲卻一直不曾停歇,直到現(xiàn)在依然往里填坑,這是怎么回事?最后最怪異的是,當(dāng)倪翎刻意裝作不經(jīng)意地旁敲側(cè)擊去點撥,元棲不僅沒有托出他的這個投資項目,倒是有些躲閃地避諱。
綜上所述,如果他不是被人拍了裸照受到威脅,怕不是在供養(yǎng)著誰?
不過這兩個可能性也著實有些無稽。
倪翎記得元棲今天下午的會開的特別久,全程黑著臉,而參與會議的只有他和一個背影挺拔遷徙的黑衣女子兩人,而且那女人一直仰著下巴,看起來肯定不是員工或普通客戶,更像抓住了什么重大失誤的甲方來咄咄逼問。
倪翎與安易還在冷戰(zhàn),為了避免與他更多接觸,次日天未亮就出門直奔元棲公司。
車子停在了大門外的停車位里,下車一看,公司還沒開門,可能是來太早了,還沒到他們上班時間,玻璃大門不遠處站著一個高挑女人,一身貼合剪裁的黑色職業(yè)裝,整個人散發(fā)著一股令人不容忽視的氣度,看著有些像昨天會議室里的那個背影。
黑衣女人見到倪翎朝大門方向走來,微笑著主動向她伸出右手,大方地道:“你好,我是韋巍?!?p> 她一口嗲嗲的方言普通話,倪翎聽著像個昵稱“薇薇”,并沒有聯(lián)想到昨天看到星光巴黎的法人登記名,以為是某個企業(yè)老板娘,也即可伸手回應(yīng):“您好,我叫倪翎。”
剛好元棲那個小助理小跑著趕過來開門,見到韋巍和倪翎,一臉惶恐:“對不起對不起,昨天睡晚了,早上腦中沒叫醒,路上又遇到大塞車,讓你們等了這么久,真是對不起!”
韋巍開玩笑地朝小助理說:“肯定昨晚出去嗨了,小心元總罰你喔!”
小助理開了門鎖,一邊把兩人引了進去,一邊笑嘻嘻地說:“倪總在這里,元總肯定不舍得罰我啦!”
韋巍抬了一下眉毛“哦”地一聲,似乎會意道什么,看了看倪翎。
倪翎回頭,兩人相視一笑,并沒多說。
韋巍直接進了會議室,還是坐在昨天那個位置;倪翎則由小助理開了鎖,坐進了元棲辦公室。
三五分鐘內(nèi),辦公室內(nèi)的員工紛紛上崗,前臺處接連響著“滴滴”的打卡聲,小助理在各個辦公區(qū)域忙碌地來回小跑,準備著新一天工作的后勤支持。
十多分鐘后元棲抵達,沒到辦公室,倒直接一頭扎進了會議室。
又是一個漫長且無趣的上午,接近十一點的時候,元棲似乎開完了會議,與韋巍一同到了辦公室,見到倪翎先是一怔,繼而招呼韋巍隨意小坐,他去上趟衛(wèi)生間就送她去機場。
倪翎韋巍相視又尬笑了兩聲。
韋巍主動出聲,極迂回地笑著問道:“你和元總……很久了厚?”
倪翎一時不能理解她問的是指什么,就當(dāng)她問相識吧,笑著答復(fù):“是啊,很多年?!?p> 韋巍笑的有些怪異:“元總,人很不錯,對朋友都很地道?!?p> 倪翎感覺到她的話里有話,但又不知道她想干嘛,也只能應(yīng)和:“還好吧,對女人倒是都挺好?!?p> 兩人心照不宣地哈哈笑了一陣。
韋巍又笑呵呵地說:“有個這么優(yōu)秀的老公,平常挺操心的吧?”
倪翎會意“薇薇”怕不是把她當(dāng)成元棲老婆了,呵呵傻笑幾聲:“也還好啦,這種事全憑自覺,自己管得住的就不需要操心,管不住的操心也沒用了?!?p> 韋巍又“呵呵呵”附和道:“說的對,說的對……”轉(zhuǎn)而又說:“元總平常很忙吧?會不會有時候不回家。”
倪翎有些懵,小心翼翼地想了想:“工作需要的時候,出差也是有的吧?!?p> 韋巍緊接著說:“工作歸工作,多溝通,還是要的,呵呵……”
倪翎越發(fā)二丈摸不著頭,只能回以傻笑:“是啊是啊……”為了緩解尷尬,轉(zhuǎn)話題道:“你去機場是?”
韋巍接話:“哦!我從S市過來的,事情說完了,就回去了,呵呵……”
S市,韋巍,倪翎突然聯(lián)想到,面前這個女人就是元棲投資的那個網(wǎng)紅公司星光巴黎的法人!
這么湊巧嗎?哦不對,之前元棲讓財務(wù)整理支出數(shù)據(jù)跟韋巍突然到訪Y市,肯定不是巧合吧?
倪翎脫口而出:“你是不是S市星光巴黎的老板?”
韋巍立即露出一個肯定的神色,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回復(fù),元棲進來了,拿起桌上的車鑰匙就沖韋巍說:“走吧。”一邊看著手表:“時間有點緊張了,我們得快點?!?p> 倪翎連忙起身把兩人送了出去。
眼看到了午休時間,干脆開車去附近的餐飲街對付了一頓,順便四處逛逛,直到天色有些發(fā)暗,看了一下手機,已然下午快三點了,這才端著杯外帶咖啡回元棲公司。
一進辦公室卻意外見到正翹著二郎腿的張倩,幾天不見,她看起來臉色有些不對勁,不會又在跟元棲鬧著吃韋巍的醋吧?這女人可真是個叫人無語的飛醋缸。
張倩見到倪翎也很意外,大概是因為之前把她推下樓梯險些造成半身不遂,也知道自己沒做什么好事,慌忙放下了二郎腿,滿臉僵硬的尷尬,皮笑肉不笑地站了起來,也不說話,別別扭扭地出去了。
倪翎心中不悅:我都沒找你追責(zé)任,你連個基本道歉都不應(yīng)該有嗎?
也懶得與她這種婦女見識的人計較,自顧坐到元棲椅子上。
剛安靜了沒幾分鐘,外面突然一陣震天的喧吵,隨著一陣易碎品破砸的動靜,外面開放式辦公大廳里的所有員工都伸直了腦瓜,朝聲源望去。
倪翎也詫異發(fā)生了什么,緩步踱到辦公室門口,探出半個腦袋張望,只見張倩正抓著一個身材與韋巍有些相似的高挑女人,漲紅了臉,在那滿額青筋的破口大罵,再看被罵的那個女人。
謝玉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