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小打小鬧

　　“雪雁姐姐，綾姐姐，他們身上好像沒什么情感啊。”白辰摸了摸自己的天命鎖，那個名為“殘心”的刀，似乎有點不開心。

　　白夜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如果是用靈魂的概念來說，情緒并非來自這個人，是被制造出來的，就像畫上的蛋糕不能吃一樣。如果用生物體的概念來說，病毒是越過了器官，直接分泌對應(yīng)的和情緒相關(guān)的物質(zhì)，你的刀斬的是對應(yīng)的器官，自然表面上的那些‘情緒’不會被你的殘心斬滅?！?p>　　白辰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看著四周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人，臉上露出濃濃地可惜神色。

　　慕清綾不是第一次看到白辰的劍術(shù)，在之前的劍道比賽上，他的那份輕盈，靈活和狠辣就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過，真正用于實戰(zhàn)，她還是第一次見。

　　準(zhǔn)確來說應(yīng)該是第二次，上一次他和葉封的戰(zhàn)斗慕清綾也在場，只不過因為當(dāng)時的狀態(tài)，記憶有些模糊罷了。

　　這次的戰(zhàn)斗，最初是驚險——他們正在匆匆趕路，突然一輛車就撞了過來，車門大開，雖然慕清綾及時通過水的能力讓車轱轆打滑，把車強(qiáng)行轉(zhuǎn)了個向，但是車上跳下來那些人緊接著就拿著各種各樣的武器沖了上來。與此同時，白夜也指出身后也有一群人包過來，兩側(cè)房屋的頂部也出現(xiàn)了一些拿著投擲物或者是手工制成的土弓箭的人。

　　還好，那些槍械沒有出現(xiàn)。但是極北之境內(nèi)部也有一些機(jī)密的軍事工地，如果任由病毒發(fā)展，使用槍械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F(xiàn)在七色盟約面對這些病毒有兩個打算，要么安撫穩(wěn)住，要么消滅，而前者實質(zhì)上是為后者拖延時間。

　　沒有人愿意放任這樣一個善惡不明（從它目前所作所為來看惡意更多）的存在繼續(xù)發(fā)展進(jìn)化，但人員調(diào)動和針對性的疫苗研究還需要時間。

　　雖然有接受過一定的自保訓(xùn)練，但是慕清綾遇到這么多人，第一反應(yīng)也只是想辦法逃出包圍而已。就在她打算調(diào)用自己天命鎖的時候，白夜伸出手?jǐn)r住了她。

　　“水資源補(bǔ)給不太方便，你放心，保護(hù)你和杉雪雁就交給我就好。敵人交給阿辰?！?p>　　慕清綾聞言，有些遲疑。她對白夜的信任度還沒那么高，但是水很難補(bǔ)充也是事實，這極北之境降水不足，也沒幾條河流，而攜帶水資源對于行進(jìn)中的她們來說也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不得不承認(rèn)，她們的體力不足以讓她們攜帶足以讓慕清綾隨意發(fā)揮的那種量級的水資源。

　　就在這時，她感覺到一只冰冷而柔軟的手握過來，她轉(zhuǎn)頭，看到杉雪雁擔(dān)憂的目光。

　　杉雪雁并不想讓她冒險，也不希望她用那種接近自殘的方式來戰(zhàn)斗。雖然沒有說什么，但是慕清綾分明感覺到她的那份心有余悸。上次慕清綾透支自己的場面，讓她感到很害怕。

　　慕清綾回握住她的手，其實她的內(nèi)心也未嘗不想在杉雪雁面前表現(xiàn)一下，只是如果這反而讓杉雪雁心情不安，那就是得不償失了。

　　那就交給他們吧?？粗麄冏孕诺臉幼?，或許他們是專業(yè)的。

　　甚至慕清綾心中閃過一絲古怪的念頭。

　　不讓自己插手……該不會是為了防止自己添亂吧。

　　總之，她就握著杉雪雁的手，把她攬在自己懷里，感受著她因為害怕和緊張而輕微的顫動，用自己的溫度給她鼓勵著。

　　然后，她就看到了令她無法想象的事情。

　　白辰的刀虛幻著斬過一個人的腰，那個人卻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白辰掠過那些人后回頭，慕清綾在他臉上看到了明明白白的詫異，好像這和他的預(yù)想不太符合。

　　與此同時，樓上的弓箭、石頭之類的已經(jīng)鋪天蓋地的向他們?yōu)⑾聛?，也包括了白辰的方向，甚至還波及到了他們“自己人”。

　　只見白夜手中不知何時已經(jīng)握著一個長長的鞭子，鞭子如蛟龍一般掃過天空，所有砸向他們的飛行物都被擊飛，剩下的和她們擦身而過，最近的那一個甚至只差幾厘米就打中她們了。

　　“物理武器，長鞭，名為支配者?！卑滓乖谒齻兩砬鞍寥徽f，“只要在我的鞭子范圍內(nèi)，就要受我支配，想打中你們，先要問過我的同意?！?p>　　“嗯……”慕清綾微微咬牙，不得不承認(rèn)，此刻揮舞著長鞭的白夜，有點帥氣。她忐忑不安地看向杉雪雁，發(fā)現(xiàn)對方正在用明亮的眼睛盯著自己。

　　“阿雁……”

　　“姐姐大人，她在守著我們的安全，而你在守著這里?！?p>　　杉雪雁把慕清綾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前，微微紅著臉。

　　其實慕清綾觸手所及只是一片柔軟，但是她自然不會把這種事情說出來。杉雪雁的意思她也明白，守的不僅是人，還有心。

　　白夜撇了撇嘴，這小倆口若無旁人的秀恩愛，讓正在費(fèi)心費(fèi)力保護(hù)她們的白夜心里有些不舒坦。

　　忽然，一個小石頭從她們二人中間飛過去，把兩個人嚇了一跳，但是都沒有受傷，這個小石頭的角度非常精準(zhǔn)，幾乎是擦著她們的臉過去的，帶著的勁風(fēng)甚至把杉雪雁的頭發(fā)都帶的有些散亂，但是偏偏連一道白印都沒有留下。

　　她們看向白夜的方向，只看到了她一臉嚴(yán)肅地?fù)]動著長鞭的樣子。

　　杉雪雁不明所以，只當(dāng)是一場意外，但是慕清綾明白，這種“概念性”的能力，雖然消耗很大，但是一旦使用，絕不會出現(xiàn)“意外”這種情況，只有可能因為事情發(fā)生變化，消耗過大而突然停止的情況，這顯然不符合現(xiàn)在白夜正在繼續(xù)使用天命鎖的狀況。

　　換句話說，她故意的。

　　更何況，剛剛白夜明明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樣子，突然變得這么嚴(yán)肅，也就只能騙騙杉雪雁罷了。

　　就在這時，她的目光被綻出的紅色吸引了。

　　白辰的殘心以實體斬過一圈人，他用身體帶動刀刃轉(zhuǎn)動著，路上經(jīng)過的人——如果那還能稱之為人的話——紛紛倒下，鬼魅的身形在人群中幾次閃動，便血流如河。

　　倒在地上的人沒有死，白辰手下留情了，他只是切斷了腿上的肌肉，或是避開要害地讓他們暫時失去行動能力。

　　然而這并不代表他們能活下去，因為哪怕他們還有救，周圍的人群也已經(jīng)將他們的希望湮滅。白辰有意識地讓他們活著，但是他們自己人——或者說是病毒的那個意識——并不在意這幾個人的生命。倒在地上的人，被紛亂的人群踐踏著，能否活下來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白辰自然也沒有管那么多，他不殺人只是因為規(guī)定，他們自相殘殺就不關(guān)他的事情了。或者說，看到這樣的場景，他還故意下手更重了點，因為比起控制所造成的傷口，相對放開限制反而更省時省力。

　　反正不是死在他手里。

　　慕清綾隱隱有些反胃，但她并非沒見過尸體的人。她想要捂住杉雪雁的眼睛，但是被杉雪雁抓住了手。

　　“怎么了？”

　　杉雪雁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還是看著那些對她而言沖擊力略高的場面。

　　“我……我會適應(yīng)的，姐姐大人，不要丟下我。”

　　“我不會丟下你的。”慕清綾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杉雪雁大概是錯把這樣的場景當(dāng)成天命鎖持有者們經(jīng)常見到的場面了——雖然對相當(dāng)一部分天命鎖持有者來說，的確如此。

　　不，如果考慮到她的家族，考慮到她爺爺是從那樣的場面里闖過來的，她以后說不定也會遇到類似的場面，不然家族里雇傭的多到嚇人的保鏢數(shù)也解釋不通。

　　想到這里，慕清綾沒有解釋更多，她已經(jīng)明白杉雪雁的努力了。但是她在心里默默地想。

　　我會盡我所能，不讓你再看到這樣的景象。

　　我會保護(hù)你的，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