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阿楚,我?guī)慊厝?。”曾鄴成背起了季楚,轉(zhuǎn)身牽著馬緩步離開。
雨越下越大,腳下的泥土和成了一團,也十分的滑。
季楚已經(jīng)迷迷糊糊了,趴在他背上一動不動……
曾鄴成不禁加快了腳步,一出樹林,便見秦起背對著他們站著,不遠處立著眾多護院和護衛(wèi)。
聽到聲音,秦起側(cè)首,面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嘴唇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線,背在身后的手在袖中微微收緊,手中的玉簪也不見了。
季楚模模糊糊地看到了秦起,她看不清,卻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在曾鄴成的背上,她動了動,想要掙扎著下來。
秦起大步走到了她身旁,不顧曾鄴成的反對,直接抱下了季楚,徑直離開。
候在一旁的玉夙急忙跑過來,為季楚蓋上了蓑衣,高高地為秦起撐著傘,夏嬤嬤在馬車里早就備好了熏爐、棉被和衣物。
獨留曾鄴成一個人站在雨中,呆呆地看著遠去的一群人……
玉夙在上車之前,憐憫地回頭望了一眼曾鄴成,他現(xiàn)在來了又有什么用。
曾鄴成的小廝見到這般情景,急忙跑來給自家公子撐著傘,“公子,上車吧,季小姐,不對,秦夫人已經(jīng)被侯爺帶回去照顧了,你也要顧惜著自己的身子,咱們還要去北疆大營赴職呢……”
小廝的這句話是故意的,他想提醒曾鄴成季楚季楚已經(jīng)是他人婦了,而且他們是來赴職的,主君和夫人為他買來了副長史的虛職,可不是讓他過來重溫舊夢的。
曾鄴成深吸了一口氣,“走?!?p> 侯府的歸梧院,一下熱鬧了起來,秦歡秦起守在季楚的床前,范丞丞則守在了門外。
范丞丞在收到小姐和夫人遇襲的消息后,就率先叫來了大夫,季楚一回府大夫就上陣了。
秦歡回府后,洗了熱水澡,換了干凈的衣服,一聽說哥哥嫂嫂回來了,就急忙奔到了季楚的屋里,她紅著鼻子拉著秦起的衣擺,“哥哥,嫂嫂沒事吧?”
秦起摸了摸她的頭,“沒事,大夫已經(jīng)為她開好藥了,她休息幾天就好了,你去和嫂嫂說說話,去吧……”
秦起輕輕地將秦歡推向了床邊。
季楚身上已經(jīng)換上了干凈的里衣,身上蓋著兩層厚被子,她面色有些蒼白,但還沒睡著。
“嫂嫂”,秦歡小步挪到了季楚床邊,小嘴蠕動了半天,才鼓起勇氣說道:“嫂嫂,對不起,都是歡兒害得嫂嫂受傷了……”
說完這句話,眼淚不爭氣的順著她鼓鼓的腮幫子流到了嘴角。
季楚看著歡兒,頓時覺得好笑,也不知道她是害怕被責(zé)罵,還是心里內(nèi)疚,“歡兒,怎么哭了?我們都沒怪你,你不必自責(zé)的……”
秦歡撲到了季楚身上,將眼淚蹭到了被子上,側(cè)著臉輕輕地拍著季楚的肚子,“嫂嫂要快些好起來,我們的貓貓還沒養(yǎng)好呢……”
季楚摸了摸她的頭,“好……”
“合彩,帶小姐回屋吧,她今天也淋了語,別惹了風(fēng)寒?!?p> “是!”這個一直跟著秦歡的小丫頭恭敬點頭,其實這個丫頭也才不過十歲而已吧。
其他人都走后,秦起搬了個板凳,坐在了季楚身邊。
兩人都沒說話,靜默了良久。
不知過去了多久,季楚蒼白的嘴皮動了動,“對不起,你救了我?!?p> 即使當(dāng)時場面混亂,但季楚也知道那個人不可能是曾鄴成殺的,而他們一出樹林就看見了秦起,季楚就知道是秦起救了他,并且將她和曾鄴成的一舉一動都看在了眼里。
秦起低頭笑了笑,從懷里掏出了那支玉簪,“這是我回來的路上買的,可剛才被踢斷了,明日我就把它送到金鋪,讓他們用金絲鏤空將它接上?!?p> 季楚見他沒有提那件事,便知道他心里還是介意的。
“我找人查了一下,他是來赴任北疆軍營的副長史的,以后他都要在賀川了……”說完,秦起直直地盯著季楚的反應(yīng)。
季楚扭過了頭,“那你查出今日的這些人是誰派來的了嗎?”
“我想,是林梁找的人,今日連累你了,還有,我聽勝伯說你已經(jīng)知道私鹽的事了?”
季楚點了點頭。
“那夫人怎么看?”
“我上了賊船,但是這個賊對我不錯,我不至于落進下石,你放心?!?p> 秦起眉眼彎彎,笑道:“我倒是不怕你揭發(fā)我,為夫就是害怕以后夫人與我有隔閡?!?p> 他頓了頓,“祁朝歷經(jīng)了三百多年,且不說氣數(shù)盡不盡,就論現(xiàn)在的皇上,快六十了,整日流連美色,寵愛姬妾,導(dǎo)致貴妃所生的三皇子一度力壓太子。他年輕的時候確實是一代明君,可這十幾年來,他無端寵信成啟丘,助長外戚勢力,整個祁朝就像是一個被螞蟻蛀滿了大樹,就只等一陣風(fēng)雨……”
“鹽鐵本是國家根本,我無可辯駁,可我制的私鹽并不是什么偷工減料害人的東西,我們制的鹽和官鹽的質(zhì)量沒有差別,只是我們沒有得到官府的鹽引,成本就比他們低了一倍,老百姓自然愿意買我們的。”
“另外,確實是我自己野心的需要,我要想扳倒左相,必須要有雄厚的財力支撐。”
季楚看著秦起認真的神色,忽然有些覺得想笑,“你這番說辭,差點把我說動了呢……”
秦起也笑了,“這個王朝腐敗成什么樣子,夫人真的沒有感覺嗎?到處的流民,朝廷的官職也能隨便買賣,君臣離心,這樣的朝廷,當(dāng)一個忠臣或奸臣,沒有區(qū)別……對了,你知道皇上為什么突然要你去做暗樁嗎?”
他倚到了床邊,看著一旁的燭火,“肖貴妃受寵一生,在一次宮宴上,京貴婦人們談?wù)摰搅司┏抢锎珠|中小姐,此時皇后提到了你,想在下次年宴邀請你,說是給太子挑選妾室,實際是想把你送給皇上?!?p> 季楚一臉震驚,“皇上?皇上都……”
“肖貴妃怎能識不破皇后的想法,便在宴后向皇上推薦把你培養(yǎng)成暗樁,以防你真被送到宮中?!?p> 季楚不禁撐起了身子,一臉不可思議,原來改變了自己一生的,僅僅是那些權(quán)貴們的一句話……
秦起起身,按著她的肩膀,給她蓋好了被子,“夫人安寢吧,我還要去齊州一趟?!?p> “為什么?我聽勝伯說他不是快被查到了嗎?”
“還沒結(jié)束,我這次回來原本只是看看有沒有人為難你這個新婦,現(xiàn)在那邊只有合戟一個人在穩(wěn)住大局,我還是要去一下?!闭f完,秦起便直直地離開了。
等到他離開后,夏嬤嬤端著一碗藥進來了。
她坐到了剛才秦起坐的位置上,邊吹藥邊嘆氣,“夫人呀,剛才我看侯爺讓人套馬去了,想來又是要出遠門了?!?p> “嗯?!?p> “您還嗯?您不急嗎?今日那場景大家都看見了,可侯爺卻和大家說是五小姐遇襲,你是被一位路人救下的,他絲毫未提曾公子,也是為你保留了體面,您今天確實讓他傷心了。”
一鵠淮水
啊啊啊?。。?!我的錯,今晚最多可能只有兩更了,一會應(yīng)該還會有一更,哎,F(xiàn)LAG又倒了,欠的一更周五兩更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