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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煙暮

第四十六章 耍賴吃醋

孤煙暮 一鵠淮水 2878 2020-05-27 00:07:07

  秦起放下了手中的毛巾,強作鎮(zhèn)定地說道:“她們確實是同鄉(xiāng),夫人也是熱心腸,下次你可以單獨去找曾副長史問問你的表親。”

  “是,侯爺,今日我從離樓用冰鑒帶回了一碗冰酥酪,雖然府上也有廚子可以做,但簌兒畢竟不是侯府里的人,不敢向夫人討要冰窖里的冰,不過也不是夫人的錯,離樓的冰酪確實美味……”

  此時,她身旁的侍女提上了手中的食盒,深深的盒子里有一樽青銅龍獸冰鑒,侍女拿開了蓋子,從中端出了一碗冰酥酪,冰酪上面還撒了一層糖霜,中間放了一顆剝好的紫葡萄。

  秦起接過勺子,“郡主不必如此,夫人定不會故意克扣郡主的,想來她是忘了?!?p>  “是……”高簌碰了一鼻子灰。

  西北的長蕪院中,高嘉坐在正廳中,一手拿著詩文,一手拿著蒲扇,他熱的滿頭大汗,滿色漲紅,不住地拿著帕子拭汗。

  “丞丞啊,這秦起也不來你這院子,你怎么都不急呀,自從我來過后,就沒見他進過你的房,如是他瞧不上你的身份,那我便去幫你說說。”

  在一旁描字的吳丞丞卻只是傻傻地一笑,窗外的風吹起了她垂下的鬢發(fā),“不要緊,侯爺愿意給我一個避風的院子,就是恩惠了,怎么敢奢求其他的呢……”

  郭嘉啪的把書拍在了桌上,“丞丞,你可不能這樣,你本身家底就薄,如果再沒有秦起的庇佑,等日后那個郡主進來,你可沒有好日子過!”

  “兄長怎知郡主會進侯府?”

  “那個郡主,在這賴了多久了,表面上說是游山玩水,可她的心思連我這個大男人都看出來了,就連家里富甲一方的那個丫頭都不一定是她的對手,你還那么悠哉!”

  吳丞丞依舊低頭淺笑,一股淡雅的氣質緩緩散發(fā),“不要緊……”

  “對了,秦歡那個丫頭要醒了,我終于馬上又可以啟程了!”

  吳丞丞的筆一頓,緩緩抬頭,“歡兒要醒了?”

  “對呀,聽說今日方家的老頭又來了,還帶走了一頭烤鹿,聽下人們說,歡兒快好了?!?p>  “哦,真好呀……”吳丞丞又繼續(xù)低頭落筆,可眼神卻再也定不下來。

  當天,季楚是傍晚時分回到府上的,累的腰酸背痛的,腳都酸死了。

  一回到屋子,就恨不得倒頭就睡,但聽到玉愿說今日歡兒有了好轉,她便又急急地去了歡兒的房間。

  一進屋,便見屋里的桌上擺上了晚膳,秦起正在喂歡兒喝粥呢。

  “怎么了,阿淮,今日不在正廳吃了?”季楚有些奇怪,徑直走向一旁的水盆,捧起一把水洗了洗臉。

  “不在了,你不是嫌和郡主一起不自在嘛,今日我好不容易早早地回來了,咱們一起吃,讓廚房給郡主院子送去了。”秦起笑著放下已經見底了的粥碗,給季楚遞了毛巾。

  季楚擦了擦臉,不自覺地用手扇了扇臉,“這天氣,真熱,歡兒今日好多了?”

  “是,今日她的手可以動了,方大夫說,指不定哪天就醒來了。”秦起的眼底都是歡喜。

  季楚見他這么高興,心里也不自覺地歡喜起來,就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的開心是因為秦起,她笑著為他夾了一塊雞腿,“你多吃些,這些日子又是忙軍營里的事,又是操心歡兒的,別累病了。”

  其實軍營的事并不繁重的,前世的大事他都還有印象,現在什么都是游刃有余,只是不敢干預天命,有些事只能任由前世的發(fā)展,可歡兒的事還是超出了預料。

  一提到累病了,秦起忽然就想起了高簌的那番話。

  他放下了筷子,右手肘撐在桌上,托著腮,懶懶地說道:“你這么一說,我好像確實不太舒服……”

  剛遞到嘴邊的雞肉就這樣被季楚放下了,湊近看了看,“怎么了?你的臉色不錯的呀……”

  秦起的桃花眼半張半闔,像是在撒嬌似的,“阿楚,我好像有些冷……”

  “???”本來季楚以為他只是小病呢,怎么還冷呢,“不會是風寒起熱了吧……”

  話落,她放下筷子,傾身伸手摸上了秦起的額頭。

  她才洗過手,手還冰冰涼涼的,手指微微有些粗糙,但手掌卻很軟,秦起不自覺地將額頭又往前抵了抵。

  “不燙呀……”

  秦起不愿意了,“可我就是難受,要不阿楚喂我吧!”

  他托著腮,兩眼亮晶晶的。

  聽到這,季楚就緩過勁了,“哦,你忽悠我呢!你知道嗎,我到嘴的雞肉都放下了!”

  “哦……”秦起有些失望,拿起來筷子,懶懶地在菜里戳了幾下,“曾鄴成去拿個藥,阿楚就緊張得不行,我生病了,阿楚卻連飯都不愿意喂我,哎……”

  季楚一噎,又差一點,雞肉就到嘴里了,她無奈放下,“你怎么知道的?難道你派人監(jiān)視我?”

  “是高簌說的。”

  “她真是乞丐身上的跳蚤,哪哪都有她。哎呀,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和他再說話的!”

  秦起張了張嘴,“啊……”

  季楚會意,討好地夾起了一塊肉,送到了秦起的嘴里,“好了好了,侯爺,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秦起依舊沒有滿意,“你叫我什么?”

  “阿淮!阿淮!”季楚又抹了把冷汗,起身,走到他旁邊又給他夾了一口菜,輕聲說道:“要是那個你知道你這樣非得鉆到地底下……”

  “阿楚,你說什么?”秦起抬眼望向季楚。

  “沒什么,沒什么,來來來,吃菜吃菜!”

  秦起順手一摟,將季楚的細腰攬進了懷中,季楚跌坐在了他的腿上。

  季楚一驚,想起身,可秦起的手卻越錮越緊,“別動,你不是要喂我菜嗎?”

  “……”

  于是接下來,季楚就展開了暴風式的報復,手上咻咻咻地連夾了好幾筷子的菜,不管秦起上一口咽沒咽下去,只管往里塞。

  “好了,好了……”秦起為了防止自己一代王侯死于噎死,急忙攥住了季楚的手,瘋狂咀嚼。

  季楚得到了報復的快感,將筷子扔到了桌上,又想起身。

  “別動!再動我讓你喂的就不是菜了!”秦起的聲音有些微微的沙啞,里面又有著些隱忍。

  “明日大蒙送親隊伍就會到達晉州了,然后當晚我們會舉行一個聯誼篝火,一些將軍校尉的夫人都被邀請到場,作為女賓陪座公主,到時還會有一些射箭摔跤什么的,你明天去的時候不要拘束,我們這些武夫的夫人都沒什么花花腸子,你不要害怕?!?p>  “嗯嗯,上次你們一起射箭時,我就覺得和那些夫人挺合得來的?!?p>  秦起聞著季楚在自己鼻尖不遠處的發(fā)尖,輕聲問道:“阿楚,今晚……我睡哪呀?”

  季楚身子一僵,梗了半天,滿臉通紅,“我……我想一個人睡。”

  “哦……”秦起心里一陣失望猛如潮涌,他以為這已經都好幾個月了,阿楚應該差不多放下了。

  季楚一下子掙脫起身,坐回了自己的板凳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剛才她眼前浮現的竟然都是仲奚,尤其是那天在藥鋪里那張蒼白滿含不舍的眼。

  天黑的越來越晚了,秦起在院子里練槍的時候,郭嘉搖著個蒲扇走了進來。

  “怎么了?郭夫子,你又想到了一些什么話教育我?”秦起放下了饕餮,用袖子擦了擦汗。

  “沒想到你一副白俊白俊的樣子,舞起畫戟來倒也是有模有樣!”郭嘉坐在了梧桐樹下的石凳上,“來來來,坐下,我有些話。”

  “怎么了?”秦起坐下。

  “秦起呀,你這樣不行的,娶了兩房,卻獨留小妾夜夜空房,這樣時間久了會讓妻妾反目的!”

  秦起頓時知道了他的來意,前世他倒也不是現在這樣的,前世他不喜歡吳丞丞那副唯唯諾諾的小氣樣子,除了進府的那一晚進了她的房,其他時候他都是去買斷花魁的初夜,或者是流連一些高金歌姬的房間中。

  只是這一世,他不想再像以前一樣了,整日流連在外面,讓歡兒一人待在府里,再說,這次,他有妻子了。

  “郭夫子,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是你表妹不是我愿意納的,是我伯父納進來的,我本身就不喜歡她,我在吃穿上卻從未薄待過她。”

  郭嘉本身就是拉下臉皮說的,被秦起這一反駁,他便急忙扇著扇子,以掩自己的尷尬,“你這個人怎么不聽勸呢,哎呀!我……我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秦起便出府了,他將合戟留在了府里,知道了歡兒隨時會醒來,他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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