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起微微一笑,又輕聲補(bǔ)充道:“我剛才是特意回城了,主要是想買一套和阿楚搭配的華服?!?p> 說完這句話,他便坐直了,不再看季楚,即使季楚驚訝地看了他好久。
季楚心下確實(shí)有些微動,看著他身上一襲墨藍(lán)的蜀錦華服,想著他平日里最愛著黑色衣裳,今日竟特意為她換了風(fēng)格……
秦起卻自顧自地隨手從桌上拿了個葡萄,吃了起來。
眾人的眼光都不禁朝他看去,這公主還沒到呢,大將軍也沒說開宴,誰呀,竟然這么無禮。
但當(dāng)眾人看到這個人竟然是秦起時,就急忙收回了目光,不敢多說。
秦起雖說是破了規(guī)矩,可吃相卻不猖狂,就像本就該開席了一般,而他只是一個優(yōu)雅的公子罷了,仿佛他做的就是理所當(dāng)然的一樣,王安在上座,目光眾依然流露出不悅。
“公主到……”頭戴黑金高冠的禮官站在王安身邊高聲通報。
眾人皆肅穆了下來,統(tǒng)統(tǒng)起身,行禮以待,秦起也不例外。
季楚好奇,微微抬起了一點(diǎn)眼簾,只見幕布被兩個異族侍女拉起,一個身著大蒙彩服、足鈴叮當(dāng)?shù)呐釉诒娙说膿泶叵戮従徸叱?,在禮官的指引下,入座了主座,王安立于她右手旁的上座。
隨著侍女的走出,兩個半赤膊的魁梧男人跟在其后也出現(xiàn)在了眾人眼前,立于公主身后。
“禮畢,開席……”禮官授意后,眾人才直起身,紛紛落座。
在眾人抬眼往上座看去時,一些夫人發(fā)出了輕呼,有的甚至別過頭去抬手虛掩著眼睛,“怎么如此粗俗……”
季楚也有些驚訝,不過不是因?yàn)槟莾蓚€將軍,而是因?yàn)槟莻€公主。
定睛看去,才發(fā)現(xiàn)這個公主長相柔美,形容瘦削,但面容白皙,鼻梁雖然高挺可是眉骨卻和祁朝人差不多,她坐在上方,神色略顯疲憊,一雙杏仁眼面對眾多注視的目光卻沒有絲毫的羞怯。
這與季楚印象中的大蒙姑娘似乎有些不同,她見過的大蒙女子都是身材高挑,眉骨突出,眼神深邃,兩眼炯炯有神,就像……就像是草原上騎著馬兒奔向夕陽的少女一般康健有活力,可這個公主的長相更偏向祁朝的中原人,并不算天人之姿,而且那雙眼也有種很熟悉的感覺。
“阿楚,吃這個羊肉,我嘗過了,不膻氣。”秦起的話拉回了季楚的視線
此時,在王安和公主的一番寒暄后,上來了不少祁朝的舞女,晉北舞女和江南的舞女還是不一樣的,她們的舞蹈更在意節(jié)奏和鼓點(diǎn),步伐整齊有力,十人一個齊齊橫腿躍起驚艷了眾人。
“嗯嗯,確實(shí)好吃唉!”季楚嘗過一口后眼睛瞬間放出了光,“以前在青城吃羊肉的時候,除了去酒樓,家里的總是做不出好吃不膻氣的羊肉來。”
秦起低頭看著幾乎要把臉趴在盤子上的季楚,笑得一臉溫柔,“回頭我把這個廚子搶到我們府上去?!?p> “……”半根羊骨還在嘴外,季楚差點(diǎn)被秦起噎到,“那倒不必……”
幾曲舞下來,季楚的半盤羊肉都吃完了,嘴邊著實(shí)油膩,正想伸手去剝個橘子,嘴邊就被塞來了一瓣剝的金黃金黃的橘子。
季楚感覺今天的腦袋都不夠用了,秦起是怎么了?最近怎么……怎么像個小貓似的。
眾人都吃的差不多的時候,王安提出了帶領(lǐng)公主去城墻上參觀準(zhǔn)備的火把陣。
于是以王安和公主為首,一眾人如游魚一般跟在二人身后,在那兩位異族將軍后就是秦起和季楚。
鑼聲響起,空曠的操練場上忽然亮起了如海般的火光,霎時間照亮了眾人的面龐。
只見場上將近兩千的士兵各個手持火把,整整齊齊地列成矩形,最右邊的一排士兵率先舞動起來,一個側(cè)旋踢帶動著火焰如波的運(yùn)動,隨后就如同海浪一般,這個士兵的步子還未落下,另一個就接了上去,從右至左如波浪般此起彼伏,一片火海令人驚嘆。
鼓聲一落,隊伍從中間裂開,向兩側(cè)有序地分開,火光沿著演練場站了一圈,此時笛聲悠然響起,外圍款款走入了近百名的白衣小哥,手執(zhí)紅扇,踩著樂聲的節(jié)奏開始翩翩起舞,與女子的柔美不同,他們的舞更多的是剛?cè)岵?jì)。
“這是不是江南的空扇舞?”季楚湊近秦起問到。
秦起歪頭,輕聲說道:“是的,起于前朝,一度風(fēng)靡京城?!?p> “哦……”季楚點(diǎn)點(diǎn)頭,一抬頭,兩人的鼻尖竟碰到了一起。
季楚急忙低頭,裝作欣賞下面的舞蹈,見她如此,秦起的嘴邊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得意地?fù)u了搖頭,心情頗好地哼起了小曲。
然而他越哼,季楚就覺得臉越燙,瞪了他兩眼,可他絲毫不受影響,最后,季楚惱羞成怒干脆用手將耳朵堵了起來。
“祁朝就只有這種唧唧歪歪的舞曲嗎?!”公主身后的一個將軍忽然高聲喊到,打斷了正在舞動的伶人們,他們瞬間停了下來,卻沒有愣在原地,而是有序的快速下場了。
好不容易松快的氛圍瞬間又凝重了起來,眾人紛紛看向他。
“薩圖拉……”公主回頭看了看他,語氣有些不悅。
這個將滿頭鞭子扎在腦后的將軍站了出來,“尊敬的羅羅公主,今日有幸得到祁朝眾將領(lǐng)的歡迎,難得遇上如此多的祁朝武將,薩圖拉手癢,想要與眾位同僚切磋切磋!”
說完,他看向王安,似乎在征詢他的意見。
夜風(fēng)涼爽,所到之處,火光微動,人群中的心思也是暗流洶涌。
侯府中,郭嘉陪著吳丞丞來到了歸梧院,院中已點(diǎn)上了燈籠,一進(jìn)院子就見合戟還在廊下擺弄著木頭。
“合戟……”
“吳娘子,有事嗎?”合戟擦了擦手站了起來。
“沒事,我就是想來看看歡兒,之前我怕侯爺生氣,一直沒敢來……”吳丞丞言語間滿是愧疚。
“好,那您進(jìn)去吧,夏嬤嬤在里面呢……”
“嗯……”吳丞丞點(diǎn)了點(diǎn)頭,郭嘉也隨著她進(jìn)去了。
合戟開始收拾門前的木頭渣子,哼著小曲,出院找掃帚去了,對吳丞丞毫無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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